《万华之镜》炼之蜻蜓

2、第2章 没有出口的街

　　这是什么？手机中病毒了？
　　屏幕上滚完这几行字之后就陷入一片漆黑，所有按键不再有任何反应。

　　沐夏花一脸茫然地看向东方凛，后者也正一头雾水。
　　在他们还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一股腐臭开始弥漫，街道两旁的巷子里传来低吼，一具具半腐不烂的尸体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沐夏花指着那些东西诧异地看了东方凛一眼——她见识少，现代社会也有条件发生大规模尸变吗？
　　东方凛飞快地回了个眼神——别问，他也没见过。
　　反正先跑就对了！

　　沐夏花飞快地从杂物堆里又抽出一根木棍扔给东方凛，他扯下闲挂着的领带把手握的地方缠了一下，看一眼夏花的手说：“你的手已经那样就别动手了。”
　　两人抬脚开始狂奔，沐夏花低头扫了一眼，地上昏厥的醉汉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东方凛身手不差，他先一步在前面开路，尽量不让夏花有出手的必要。
　　但两边的巷子随时都有丧尸出现，身前有，身后也有，沐夏花可不会老老实实地待着。

　　面对着不是人的东西她毫不留手，每一下都像在砸西瓜，握着木棍的手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可是木棍的效率太低，只要脑袋还没有砸烂丧尸就还会爬起来。

　　沐夏花背对背地跟东方凛喊话：“这样不行吧？效率太慢了！没有什么僵尸咒符之类的东西吗？”
　　“谁会带那种东西在身上？而且美式丧尸跟中式僵尸不是一回事儿吧？”

　　沐夏花狠狠地补出一棍子，丧尸的头被砸烂，她手里的木棍也应声断裂。
　　“我们需要趁手的武器，你一个开酒吧的没藏着砍刀什么的吗？”
　　“我是开酒吧，不是□□！”
　　东方凛把夏花拉过去替她扫开扑向她的丧尸，这些丧尸行动并不敏捷，数量也不密集，却刚刚好足够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

　　这条街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本该存在的行人和店员都像昏厥的醉汉一样消失了。

　　沐夏花手上没有了武器，东方凛承担的压力就大了起来。
　　他将夏花摁进怀里，手里的木棍戳透了她身后丧尸的眼窝，可是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他的身后丧尸也已经扑到跟前，对着他的肩膀咬下去。

　　沐夏花脑中强烈地闪过她需要一把刀的念头，手机突然“叮”了一声，一个对话框出现在她眼前——
　　是否用5点积分兑换【短刀】？
　　心念一动选了【是】，一把刀背上带着倒勾的短刀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手中有刀，沐夏花想都不想反射性地身子一低，将刀锋刺进丧尸的胸肋。
　　皮肉骨头一路刺穿，整个刀锋没入其中，刀柄一转，倒勾带着一坨黑红的粘稠物拔出来，丧尸松开嘴倒在地上。

　　原来刺心脏也可以吗？

　　沐夏花在看到短刀的那一刻全凭本能行动，突然出现的短刀，短刀上的倒勾，电光火石间她以这柄短刀就是使用于当前环境为前提进行了行动。
　　她猜对了，这把短刀就是用来对付丧尸的，削骨头跟削泥一样。

　　“先找地方躲一躲！”
　　东方凛拉着夏花往丧尸数量少的方向跑去，街上正在逐渐变暗，楼宇高层的灯陆续熄灭，高处变成了黑洞洞的一片。
　　临街灯红酒绿的广告牌和店里的灯光也稀稀拉拉起来，灯管像陈旧的老灯泡一样开始接触不良的闪烁。
　　街还是同一条街，却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东方凛拧着眉头“哈”了一声，午夜逃杀的氛围这就出来了。
　　他对这条街很熟悉，目标明确地直奔药店，进门就把所有能搬的东西搬去堵住了门窗。

　　沐夏花找来消毒水和抗生素，和东方凛一起在货架中间坐下，一边看他脱下外套一边问：“你不会变异吧？”
　　东方凛脱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怎么说呢，他总觉得夏花的眼神像是随时准备给他来上一刀。

　　“我暂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他慢吞吞地恢复了动作，将伤口完全袒露出来。
　　沐夏花不要钱似的把整瓶碘酒倒上去，又拧开一瓶双氧水准备接着倒。

　　东方凛拦住她的动作，“可以了吧？”
　　“保险点。”她说着还是把双氧水倒了上去，疼得东方凛微微一哆嗦。
　　被丧尸咬的时候都没这么疼。

　　贴上纱布，沐夏花递了抗生素和矿泉水过来，“吃点吧，谁知道丧尸的牙上都有什么细菌。”
　　——如果有丧尸病毒的话，细菌也就不算什么了。
　　虽然这么想着，东方凛还是把抗生素吞下去，又用双氧水洗了一下手说：“你的手给我。”

　　沐夏花听话地把掌心递过去，这一刻她又乖巧得像个邻家小妹妹，东方凛却不会再上当了。
　　没有这样的邻家小妹妹。

　　他用镊子拔着肉里的木刺，碰一下夏花就嘶嘶的吸气，嘶一下他的动作就跟着一顿，简直无从下手。
　　他抬起眼皮子看她一眼，沐夏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轻轻了说一声：“疼。”
　　轻得就像是撩着心头吹过去的一口气。

　　东方凛奇怪地揉了揉胸口，脸上轻笑着戏谑：“刚刚怎么没见你疼。”
　　“没顾上。”
　　他又多看了夏花两眼，怎么都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不寻常。从事情突发以来她一次都没露出过害怕的神情。

　　见她一眼都不错地盯着自己的掌心，他闲聊着分散她的注意力：“久栀说你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但我看你身手很好。”
　　沐夏花依旧盯着自己的掌心，不经心地回答：“基本功还是要练的。”

　　基本功？
　　那叫基本功，玄门年轻一代的都该回炉重造了。

　　他于是越发好奇地问：“你练的是棍法？”
　　沐夏花的目光总算从手掌上移开，扒拉着另一边的手指头，“棍法，刀法，拳术，体术……能学的我都学了。”
　　怪她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再多实在学不过来。

　　东方凛开始怀疑单论身手的话自己会不会也不是她的对手。
　　毕竟是这样一个时代，有多少人还会废寝忘食勤勤恳恳地练功呢。

　　他边挑着细刺边问：“你为什么这么拼？”
　　“我要保护梨花。”
　　东方凛不解地抬了一下眼皮子，夏花平静地解释：“家里人看不见梨花，可是别的东西能看见。梨花常说有奇怪的东西想靠近她，有时也会有被附身的家伙在周围赖着不走，我得保护她才行。”

　　东方凛诧异地看她一眼，沐夏花的生活似乎跟她父母家人以为的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让夏花轻轻笑了笑，“别误会，父母和哥哥对我很好，他们不在乎我有没有灵力，还会因为担心所以格外宠我。只不过他们不了解自己看不到的世界。”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说最后一句话时这个坚强得离谱的女孩竟然露出了一瞬间寂寞的神情。

　　东方凛的心脏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他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像有一把钩子直接穿透胸膛勾住了心脏，拉着他向夏花靠近，容不得半分拒绝。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几时逸出了喉咙，正在问：“就算要保护梨花，为什么不向别人隐藏她的存在？只要配合一下周围，就能减少很多奇怪的目光，你也能轻松很多。”

　　沐夏花却清亮着一双眼睛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能看见她的人，如果连我都假装她不存在，她得多可怜？”
　　她说着再次露出干净明媚的笑容，“不过现在又多一个人能看到她了。”

　　东方凛别脸避开她清亮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用力揉了揉胸口。
　　这是什么尸毒攻心的感觉？

　　下一刻他就看见沐夏花的手悄悄在往短刀上摸过去。
　　东方凛瞬间心梗：“我没变异！”
　　沐夏花的小动作被发现，悻悻地嘟囔：“以防万一。”

　　东方凛没好气地拿着消毒棉球想要用力摁下去，临到掌心动作却又放轻，自嘲地想：他是在跟一个小他好几岁的朋友的妹妹计较吗？
　　可真出息。

　　等处理好夏花的手，他才靠在货架上短暂地闭了闭眼，脑子里飞快地处理着眼前的状况，突然又睁开眼问：“那把刀哪里来的？”
　　“积分换的。”
　　沐夏花说了对话框的事，东方凛冷笑一下，“我们还真是进了什么逃杀游戏吗？”

　　那么安排这个游戏的人是谁？
　　这里是幻境还是异度空间？
　　积分又是哪里来的？游戏方这么好心一进游戏就赠送初始积分？

　　沐夏花安安静静地瞧着他没有去打扰他的思路。

　　初见东方凛的时候他一身休闲西装，头发用发胶定型得很精致，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给人一种既散漫又优雅的感觉。
　　但那不是夏花的菜，他现在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狼狈加上认真思考的样子看上去反而帅多了。

　　半晌东方凛长出了一口气说：“进游戏的时候手机上说这里是‘没有出口的丧尸街’，这可能是个提示，也许我们就算一路杀到街口也出不去，但就算这样不试试也不行。”
　　他看向夏花征求她的同意，毕竟这一路杀出去风险很大。

　　沐夏花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只是突然不相干似的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像少了很多东西？”
　　东方凛扫视一眼周围，才注意到货架上有一些空着的区域，上面没有货品标签，分布也没什么规律，显得有些突兀。

　　沐夏花用手指了一下柜台的方向，“我进药店的时候经常喜欢顺手买一点润喉糖口香糖之类的东西，但是刚才完全没有看到。”
　　东方凛很意外她竟然看得这么细，正在思考这些细节跟丧尸游戏有什么关联，就听夏花继续说：“还有山楂丸，阿胶枣，当零食吃也不错。而且药店不是都会卖一些营养保健品吗？”

　　东方凛听到这里一愣，站起身环视一圈，明白了夏花的意思——药品都在，但是食品不见了。
　　简单说，能够给人体提供能量的东西都不见了。如果这一点被证实，那么他们能够利用的时间就只到自身体力耗尽。

　　他伸手把夏花拉起来，“走吧，我们尽快去验证一下。”
　　“还需要搞点武器，这把刀太短了。”
　　两个人暂时都没考虑积分兑换，这种来历不明的积分还是谨慎点好。

　　从药店里出来东方凛先带她潜进一间餐厅，确认过不存在任何可以入口的食物之后摸了两把还算结实的西瓜刀。
　　东方凛直接用纱布把刀缠在手上固定住，对夏花说：“跟好，这一趟直接冲街口，先看看情况再说。”

　　沐夏花挥了两下刀适应着长度和手感，以外面那些丧尸的攻击力，她和东方凛只要有武器在手冲过去应该不是问题。
　　只是两人刚走出餐厅他们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对话框，还带着一声配音：
　　Ready？
　　go！

　　两个人脸上都些不高兴。
　　为什么有种被人玩的感觉？

　　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大屏幕上正在播放两个人沿着街道一路往前冲的画面，零散游走过来的丧尸几乎一刀就被砍断最脆弱的脖颈。

　　屏幕下陆续有人凑过来围观，议论着：“卧槽，这次的新人什么来历？现在已经开始破解规则了？其他新人这个时间段还在大哭大叫吧？”
　　“胡说，其他新人这个时间段已经死完了。”
　　“哪有那么夸张，一个资格评定而已，不会赶尽杀绝……”

　　就像是为了反驳他的话，屏幕正好切换到另一组新人，灯光昏暗闪烁的街道上丧尸正聚集在一起啃食着地上的尸体。
　　围观的人顿时吆喝起来：“谁要看这个！快切回去切回去！”

　　可惜屏幕循环一轮才再次回到东方凛和沐夏花，他们啧啧惋惜着错过的画面，继续议论：
　　“这身手和心理素质可不能是普通人，这对一定能上新人榜，赶紧趁现在下几注，晚了就下不了了！”

　　在场的人纷纷低头掏手机下注，只有一个年轻人激动地攥紧了两只手，眼睛都不眨地盯住屏幕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