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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你的名字是我漫长的国境线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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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毕业以后会有庆功宴。
心如死灰的我完全不愿遵循传统,当老妈张罗着办庆功宴的时候,我究极不想应付热闹而又可怕的场合。。
老妈说“如果不办庆功宴,那些份子钱不是白搭了吗?”
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我只好默认了这件事。
我们几个人里,第一个办庆功宴的是北河。
在文成小学对面的酒楼里,还未到门口,就看见北河的父亲远远的同我招手,因为高中三年经常去他们家蹭饭,所以同北河父母也是比较熟悉。
大厅里坐着很多人,有村里的乡亲,也有外地的亲朋友好友,同北河父亲问好以后,我神秘的笑了笑,跟他说,“叔叔,待会儿您儿媳妇会来。”
“小辉你等会给我指一下。”北河父亲的八卦心被我熊熊的燃烧起来。
“好的叔叔。”我不怀好意的看着北河。
他的姐夫热情的拉住我说,“北河同学吧,今天我们好好喝一下。”
我看了看他膀大腰圆的身体和鼓鼓的肚皮,吓得我吞了吞口水。
“你看这孩子多实诚,一看都是渴了,我们往里面包厢座,我这就招呼一下你。”
我连忙摆手,“姐夫,我没有...”。
北河笑意盈盈的被亲戚簇拥着,身上披着红色的绫罗绸缎,我朝他笑了笑。
这样的日子应该开心一点,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炮弹从门口进来,看见那双忧郁而又古灵精怪的眼睛,我计上心头,对北河姐夫说道,“姐夫啊,你看见进来的那个同炮弹头了没?”
“看到了,你和北河的同学吧?”北河姐夫说道。
“是的,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卖了个关子。
“啥?”北河姐夫问道。
“我们班的酒神,白酒一斤半,啤酒随便灌,号称和平小酒神”。我吹牛皮道。
“有那么邪乎?你们学生娃量能有多大?你们那个同学那小身板也看不出来能喝的。”北河姐夫将信将疑的说道。
“嗳,此言差矣姐夫,李白写过‘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炮弹就能喝三百杯。”
北河姐夫从门口把炮弹拉进来,炮弹挠了挠头,进包间的时候总朝炮弹投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扎手。”北河姐夫直入主题。
“姐夫...我不会划拳,也不怎么会喝酒。”炮弹唯唯诺诺的说道。
“别谦虚了,南辉都说了,你是酒神。我这个人就爱和练家子切磋一下。”北河姐夫一边往分酒器里倒酒,一边说道。
“南辉害我。”炮弹向我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
“姐夫我真的不会划拳。”炮弹挣扎道。
“那就玩牌吧,北河,你出去取一份扑克。”北河姐夫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说完炮弹从他的牛皮包里掏出一盒扑克。
“你这早有准备啊。”北河意味深长的看着炮弹。趁着北河姐夫把矛头指向炮弹的时候,我打算出去透口气。
行至酒店门口时碰见了刚下车的零露,她巧笑嫣然道,“堵车堵死了。”
我带着她找到北河,他们两个像老夫老妻一样,北河说,“来了?”
“来了。路上堵死了。”零露撒娇的时候亮晶晶的虎牙就会显露出来。
我走出酒店,街上是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这个时候大都是办升学宴的日子,我的升学宴日期也定下了,可是,我再也不会见到王子曦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疯狂的难过。
那个夏天的悲伤无以复加,我像个丢失灵魂的躯壳一样,森森的游荡在这灰白的世间。
一两天后是陈颜的庆功宴,只记得敬酒的时候,她宽容的对待着其他朋友,只有到我的时候,她倒了满满两杯,白酒杯一般都是25ml的,陈颜端给我的杯子足足有两倍。
“小辉子,我的酒你得喝吧。”陈颜笑眯眯的看着我,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像一弯月牙。
“好,你狠,陈颜同学,天道有轮回。”我把两杯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陈颜又倒了两杯酒,笑意盈盈的说,“小辉子,再来。”
我默默的在心里的小本本里给陈颜记下,硬着头皮一口闷掉了两杯。酒杯放到盘子里的时候,陈颜又要倒酒,我飞快的阻止了,“陈颜同学,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她才停手,借着酒劲,我对陈颜说,“祝君前程似锦。”
回到老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我走到山顶的小路上,庆功宴的日期我与很多人说了。
北河,猴子,大黄,陈颜,若风,小冒,魏娴。
甚至是初中要好的同学,可是,王子曦成了我心里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
庆功宴那天,大伯主持着整个流程,他用方言极其不通顺的念完感谢词,我像个机器一样张皇的在桌席间来回走动,没隔一会儿,我就要看看门口,期待着那个不会来的人意外的来临。
老家在一个小镇上,大黄和陈颜一起来的时候,若风和我那帮初中同学眼睛都亮了。
初中时玩的好现在在县城开理发店的同学说,“南辉,这两个莎莎都你同学吗?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介绍你妹,几个菜喝成这样了。”我开玩笑的应付过。
到敬酒环节的时候,我给陈颜倒了满满一盘,大黄吓得花容失色,以为我要搞针对。
“陈颜同学,敬你。”我笑眯眯的看着她。
她也不磨叽,顷刻间喝完了托盘里的酒,“小辉子,你等着。”
按照习俗叔叔和阿姨都会给红包,到宴会几近结束时,我收了厚厚的一沓红色钱币,若风悄悄问我,“结束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去喝酒吧,今夜买醉。”我卸下一身疲惫。
魏娴这个时候打电话说我们小镇太远了,让我去县城接她。
我轻轻的说道,“不用了,心意到就行。再见。”
散场的时候爸妈送别亲戚朋友们,我和若风打了一辆车,在夜未央酒吧里要了一箱酒,我拿着话筒对若风说,“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瓶复一瓶,一箱过后,我对这话筒嘶吼,哭泣,放歌。
伤心欲绝。
若风安慰我道,“南辉,大学里我们会遇见更好的人,前路漫漫亦灿灿,往事堪堪亦澜澜。我们终将向前。”
是啊,我们终将向前。
2016年9月,我上了大学,一所没有沈佳宜的大学。
北河去了河北。
零露和魏娴去学医了。
小米去了天津。
猴子去了离长春特别近的沈阳。
金逢杳无音讯。
陈楠在本地的一所师范学校。
大黄陈颜同我留在了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