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反击物业大作战（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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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国强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下肢跟着打抖，没了肩头的压力，他依旧站不起来。女人笑得很静，不露声色的斯文。
何国强突兀想起马保生的一句话，他曾经在群里发了一张美女明星的图片，接着自以为很有文采地在群里发：“男人的用眼光审判女人，让女人原形毕露！”
小李拍马屁：“领导，这句名言哪个名人说的啊？”
马保生立刻发了一条语音：“我说的。”
他们全部在那笑。
何国强坐在地上。他从女人们的视线里意识到，他成了真正的被审判对象。他在这种不安气氛里被折磨，越长的沉默代表越不可控的结果。
那些零星画面从记忆里翻涌上来，何国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喊：
“别，别！和我没关系，都是物业经理让我来的，他叫马保生，你们去找他，找他！”
说完这句，何国强解脱一样找回了手脚的力气。他试图站起来，没成功，又滑了一跤跌回地上。他干脆手脚并用往外爬，天性里的趋利避害让他明白现在必须得逃，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用爬的怎么了？只要能出去，用滚的都行。姿势不用计较，面子不用计较，紧要关头，谁还计较这些没用的东西。
“等等，别急着走。”
颜辛踩住何国强的裤腿，他往前一跌，脸蹭在地上，辣得又红又疼。他怪怨自己今天裤子系了皮带，否则就是裤脚被踩又怎么样？裤子他都可以不要。
他偷摸地去摸索裤腰，试图把皮带解掉。颜辛转而踩住他的脚，她也没觉得自己用了多大劲儿，何国强却痛得直叫唤。
“我不走，不走！你放开我吧！”
颜辛没放，她对庄倩涵说：“庄小姐，把他的手机拿出来。”
庄倩涵一直站在旁边，从最初的愤怒到现在，她茫然地站着。她并不觉得解气，只觉得一切仿佛蹩脚的闹剧——这个男人是这样，其他人又是怎么样的？那个马保生又是什么样？
她对他们惧怕到极点！她连物业处都不敢经过，她最怕时连门都不敢出，甚至家里都得一寸一寸仔细检查，生怕被安了监控。
她花钱买的房，竟然用来受罪！
结果呢，眼前的男保安居然抖得过筛一样的怕。他在怕什么？庄倩涵想都想不明白，她更觉得一阵悲哀：她居然怕这种人。
庄倩涵定神，把手机从何国强身上抽出来，递给颜辛。颜辛问了密码，他不敢不回，立刻吐出一串数字。
她查看群聊，里面的聊天情况和之前大同小异，只是何国强手机里的记录更多。聊天记录里，图片和视频的缩略图只有两种：要么美女图，要么监控视频。
庄倩涵看了一会，觉得恶心，不再看了。
颜辛保存了部分截图发送到自己手机上，说实话，打开隔空投送接收这些图片她都得忍着嫌弃。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分享图片。”颜辛说完，接着把手机丢回何国强身上，“我也可以分享。”
“发给你的老婆。”
“发给你的朋友。”
“发给你的亲戚。”
“你可以看看还漏了什么，我一起发。”
颜辛握着自己的手机晃了晃，表明她绝对没有在开玩笑。
何国强吓得腰都软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一上一下地滚：“别这样，别这样，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们有事好商量……对 ，有事好商量，什么都可以商量的……”
他的张皇失措庄倩涵看在眼里，只觉得真可笑。他张了嘴，却没有人理会。陆小姐不开口，颜小姐也没吭声，庄倩涵看向陆淡榆，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多么神奇的一个人！庄倩涵意识到这点奇特：她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定。
庄倩涵明白过来，她们两个现在把话语权交到了自己手上。
指甲掐着手心，庄倩涵壮起胆，眼神逞狠地盯着何国强，让他说清小区里还有多少女人遭他们的害。
何国强根本不敢看她，呼吸短急，一口气说了五个他现在记得最清的女户主，他连几栋几号透了底，剩下记不太清楚的不知道还有几个。
“你把监视她们的证据都发给我，”庄倩涵死死地盯他，“等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上派出所给我们作证。”
何国强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嘴上赶紧先同意了。庄倩涵忍着恶心和他加了联系方式。颜辛退到一边，何国强很快拖着腿站起来，他不敢先动，吓了这么一遭，嗓子像被火舌烫过，他哑着声音征求：
“你们说的我也答应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
陆淡榆发话了。她从沙发上起身，缓步走到何国强身前。何国强垂在身侧的两臂发抖，发疼的小腿也抖，他连眼皮都不敢掀起来看，他想跑，脚却生根一样。
“可是，我刚才也说过了。”陆淡榆略带苦恼地说，“显然，法律的约束对你来说还不够。”
“不不不……我，我不敢的，我不敢了……我保证以后……”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陆淡榆一句“抬头”强制抬高脖子。何国强惊恐地挠着自己的脖子，下巴，指甲迅速在迸起的青筋上刮出红印。女人的脸近在眼前，她美得像虚构的产物，最真实的反而是身上逼迫人心的危险。
男人不敢看她，他怕她，简直把她当做女妖。
“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由自主开口：“何……何国强……”
站在旁边的庄倩涵诧异地瞪大眼，生怕眨眼一次就漏掉一点，奇特的一幕！颜辛同样紧紧盯着陆淡榆看：凌驾之势的眼神，里面捎带蔑视，她和原来在咖啡屋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几乎成了另外一个人，只是同样使用“陆淡榆”这个名字，用同样一张脸，用同样的声线。
颜辛猛然惊觉到她的美，缄默微笑之下的危险，连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艳丽诡谲。
她开口，连瞳孔都在低语。
“何国强。从现在开始。”
男人颤动嘴唇，眼神空茫地跟着念。
“我，从现在开始。”
“你的家里，卧室，客厅，从四面墙到地板。”
“我的家里……卧室……客厅……从四面墙到地板……”
“从公共场合到私人空间。”
“从公共场合到私人空间……”
“无数双眼睛盯着你。”
“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它们密密麻麻，在墙上，地上，桌子上，甚至椅子上。你的身边，镜子，手机，电脑，一切一切，无时无刻，都有眼睛盯着你。”
陆淡榆面带笑意。笑容和声音却惊得庄倩涵脸色刷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庄倩涵越听越觉得怕，仿佛一双手掀开她的恐惧，彻头彻尾地搅散它，融进浑身血液里。她冷得发抖。
“它们密密麻麻……在墙上……地上……桌子上……”
庄倩涵慢慢回神，她听见那个男人持续茫然地，絮絮地重复着。
“无时无刻……一切一切……都有眼睛盯着我……”
“很好。从现在开始，相信你眼睛所见，相信你心中所想。”
陆淡榆慢慢退后，男人的脸快速扭曲。
颜辛感觉心跳几乎停止，她在近乎窒息的憋闷中持续听见陆淡榆的声音，她无法挪动自己的视线，只能定格在那潜藏惊人神秘的微笑上。
“你即将从观众变成盛大剧目的主角；
你的眼睛就是别人的眼睛；
你的想法就是别人的想法；
把它同样带给你的同伴们。去吧，开始尽情享受他人的目光。”
“现在。”
“Show time.”
她打了个响指，窗外天色终于昏黄，落日西斜，在陆淡榆身后拉出细长的影。
颜辛从窒息的压迫感中抽回理智，她的额头早就激出了一层冷汗，庄倩涵也回神，踉踉跄跄地扶住沙发坐下。
李国强的表情从扭曲过渡回茫然，他低下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试图用保安帽子压平头发，却仿佛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空无一物。茫然地甩手后，他转身离开了1202。
门被关上。1202内沉默了近半分钟，只有三道频率不同的呼吸。
陆淡榆回头，四只眼睛直勾地盯着她，她好笑地问：“你们做什么？”
颜辛先找回声音，艰难地吞下嗓子眼里的问题，话音一转：
“你要喝点水吗？”
陆淡榆还挺认真地想了想，才回：“不要，我想喝饮料。”
颜辛拽着两条腿挪步，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一看，还好里面种类齐全，她不知道陆淡榆想喝什么，干脆一股脑把叫得上名的都硬捧在手里。桌上一放一堆，就占了大半地方。
陆淡榆低头，目光在一堆里挑选。
庄倩涵这才回过神，她动着嘴唇，小声问：“陆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又艰难地补了句：“你是什么人？”她觉得这一切简直像在做梦。
要不是睡着了发梦，哪能突然出现这么奇怪人物，还这么突然地出手救人？哪有普通人拎个百多斤的男人能像提个球那样轻松，还有刚才那一幕——怎么解释都扯不上正常吧？
庄倩涵偷偷捏了把自己的脸，发疼，人也还在原位，她脑袋里更乱了。
陆淡榆清晰地看见她的动作，笑说：“没什么，那只是一个小把戏。”她往沙发坐下，挑了一瓶饮料，拧了盖子正准备喝，动作又一停，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这么做。颜辛见了，赶紧跑回厨房，拿出一整包一次性纸杯。
陆淡榆很满意，从她瞧着纸杯的表情就能看出端倪。她分出三个杯子，依次满上，推给颜辛，又推给庄倩涵。庄倩涵捧起来小小喝了一口，刚咽，就听见陆淡榆轻巧地把问题抛回来。
“庄小姐，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额……很，很厉害的人？”
庄倩涵小心而谨慎的回答，眼角偷瞄着陆淡榆。本来，她还先在那胡思乱想：陆小姐会不会跟她看的那些超能英雄片一样，是有超能力的人？但是看着好像也不是很符合她的气质。
陆淡榆笑了一下，又问她：“你觉得你在做梦吗？”
庄倩涵有点脸红，她觉得可能是刚才的小动作被陆淡榆发现了。她在心里笑话自己的异想天开。
“是有点，不过……”
“没错，你就是在做梦。”
陆淡榆轻飘飘地把话扔到庄倩涵耳边。她喝完了杯里的饮料，接着又去拧下一瓶，还自在地和颜辛分享：“颜辛，这个味道不错。我们可以买一点放在店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反击物业大作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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