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奔向你，抱紧我！》凯喜莉莉

9、“该来的”就来了

　　寒假中的市图书馆可谓是中学生除校外的另一个重要社交场所，来这的大多数人只有一个目的——交流学习成果，额~这不过是官方表述，其实更接地气的说法是：“抄作业”。
　　再有十来天就要过年，大多数人都想着赶在年前把一大半的作业搞掉，这样寒假剩下的日子就可以想怎么过怎么过，否则别人过年你还在担心作业啥时候写完，那也太凄惨了。
　　再说，大多数人都是奇怪的社会动物，比如你在家一个人怎么都不想写的作业，到了大家在一起写的时候就会觉得效率飞速，所以综上各种原因，直接导致这段时间市图书馆的自习室一座难求。
　　如果想要happy together，必须团队作战，分工明确，这样才能占据有利形势，达成目标。

　　冬日的早起对每个贪睡者来说都是一次灵魂的洗礼，经过一番挣扎纠结，林恬还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诚意——先一步来市图占座位。虽然周末九点半才开门，但是耐不住僧多粥少，一座难求，为了以防万一，林恬不到8点半点就守在市图大门口。
　　她觉得她应该挺早，殊不知当她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一列小队。她数了数人头，本来有些担着的心稍松了些——还好自己排第十个，这样占三个人的座不成任何问题。但深冬腊月，即使她裹得像个煎饼，没过多久也得冻透了。看着后边排的人越来越多，她只得咬牙坚守阵地，时不时来回跳着跺脚缓解一下阵阵寒意。
　　季思涵是9点10分到的，看到前面排的长队，心里暗自说了声“靠”，估计今天的安排得黄，但目光顺着长队中的人往前一探，一个来回跺脚的“大煎饼”映入眼中，仔细一瞅不是林恬那“呆鹅”还是谁？原本还有点失落的情绪，一时间倒跑个没影儿，冲着前方的“熟人”缓步走过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的人还真多啊！”
　　林恬寻到声音的来源，一看是季思涵，便说：“我来的早，咱们有位子的！”而原本正常的一句话却因为寒冷带了些颤音，林恬没注意这些，话一说完，又直直盯着图书馆的大门看。
　　季思涵这才仔细地观察林恬，她的脸有些发青，虽然穿着宽大的棉衣，但这种衣服就是样子货，保暖性比自己的羽绒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他又看看林恬所在的位置，估计在这的时间最少得40分钟，这么长的时间男孩子都不一定受得了，想到这，心里竟莫名泛起了恻隐之心，于是便开口问道：“你早饭吃了吗？”
　　似乎是意外，林恬呆说：“早，早上起迟了，没来得及。”
　　看她这幅样子，季思涵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说道：“待会来的时候买三份早餐，要热豆浆，其他你看着办。”好像又觉得有些不妥，对着听筒说：“你稍等一下，别挂”，然后问林恬：“你早餐没啥不吃的吧？”
　　林恬再一次被震惊到，但也还是迅速说：“我不挑食”。
　　季思涵看着她微一点头，又对着手机说：“就按刚才的买，一定买热豆浆啊！”便挂断了电话。
　　林恬虽然震惊，但细一想自己也并不是“无功不受禄”，自己挨这么久的冻，吃他一份早餐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众人翘首以盼的图书馆大门也开了，林恬再没管身边的人，下意识直接就朝自习室的方向冲去，在选了一个靠窗有暖气的位置后，林恬先是把书包往对桌一放，把身前的两把椅子再一拉，很丝滑地抢占了三个位置，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取得阶段性胜利后，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同伴这件事，便立马伸长了脖子朝入口处望去，看见季思涵便大幅度挥手示意，待俩人接头后，季思涵倒没多说什么，径直从她身边经过，选择她对面的那个位子坐下，然后把林恬占座用的书包放在她旁边的位子。
　　十分钟后，吴昊拿着季思涵交待置办的早餐来了，3杯豆浆6个大包子一放到桌上，季思涵抬了抬下巴对着林恬说：“趁热赶紧吃吧。”
　　吴昊虽是刚来，但也看出林恬的脸有点青，立马就拿了一杯豆浆塞给林恬，只说“壮士辛苦了！干了这杯暖暖身！”
　　看他俩这样，林恬也不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热热的豆浆下肚，一会身体就暖起来了，等自己吃完，她还很贴心地主动把垃圾收了收拿出去扔掉，回来后正式开始自习模式。
　　不像其他自习的学生时不时交流互动，这三个人好像不属于这个空间似的，都在各做各的，互不打扰。大约一个小时后，吴昊推了推林恬，要求把老郑布置的题对一对，在这之后他俩还对了英语的两套卷子、互相交流了一些语文作业相同的“知识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季思涵还是保持自我入定的状态，三个人虽然在一个小区域，但又自觉地分为两个空间。
　　时间一晃就快到中午，鉴于今早大家都达成了既定学习目标，于是吴昊提议三人去KFC解决午餐，不过林恬却难得发出了拒绝的声音，原因很简单：囊肿羞涩，不管是AA、还是请客，她都没有这个实力，但是自尊心驱使她又不想让这俩人看不起，遂找了个理由开溜。
　　本来吴昊还想试图再劝劝林恬，但季思涵看出了林恬此时的窘迫，没多说什么拉着吴昊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吴昊还是不甘的向林恬说了声：“你注意安全啊！”可季思涵只是看了林恬一眼。
　　走了一会儿，吴昊好像是突然反应过什么，竟有些恼地对季思涵嚷嚷：“林恬不会是怕咱让她请客吧！？”季思涵眯着眼哂笑：“我说你脑沟浅你还不乐意，没看出，她和我们不一样吗？”
　　吴昊：“哪儿不一样，我看就她这小气的劲确实和我们不一样。”
　　季思涵心里很无语，但还是解释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也是个女孩子，难道让她给我俩直接说她家条件不好啊！”
　　吴昊这才反应过来，林恬确实和她所认识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好像是不喜欢打扮，甚至可以说是朴素，这么冷的天没见过她穿羽绒服，文具也都是很基本配置，如果话说得在挑剔刻薄一些，那就是寒酸。他这种富贵堆里砌出的“少爷”从来对“贫穷”这个词汇没多大概念，但是想到林恬，他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儿懂了，于是同情心跟着泛滥起来，觉得以后对这位自家“兄弟”，要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好一点！
　　吴昊是个很耿直的boy，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挂什么，季思涵了解他，更从他现下的表情里看到了他的想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阴不阳来一句：“你可别用力过猛，她自尊心可强着呢，到时候别弄掰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吴昊说完后他的手机正好来了条信息，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情绪又明显紧张起来，急吼吼道：“抓紧时间，吃完饭我还得去找冯楠，下午2点我约了她滑旱冰。”
　　季思涵对着吴昊一顿痞笑说：“看来今天的大事在这呢。”
　　吴昊面上得意：“事成之后喜酒还能少了你的！还不快走。”
　　季思涵无奈，只好道：“走走走，不耽误老大您的吉时”。

　　那个下午，吴昊终于得偿所愿，但是冯楠也对他提个了条件：不能对外公开！理由是怕老师找家长。吴昊一想确实没必要自找麻烦，况且他俩能打电话、发信息、还能网聊，所以也没在意那些就同意了，就连季思涵，他这次也是三缄其口。
　　因为要避嫌，到补课的日子，他对冯楠倒不如前几天表现的热络，而这种情况一度让林恬有些失落，不过这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一个令人想昏昏欲睡的下午，林恬清醒地很反常，所以当吴昊在课堂上犯瞌睡时，林恬无意撇到了他打开放在一旁的手机信息——“今天下课我有时间，你在晴彩影院等我，咱们去看电影，爱你哦！”发件人：冯楠。
　　看见这些，林恬还特意摸着自己的心脏做了一番心里建设：我真的是无意，可能这就是天意！因为昨天，林恬亲眼看到冯楠还和她的男朋友在小巷里你侬我侬啊！这人要作死还真是恣意疯狂。
　　等吴昊醒来后，林恬看他的眼神让他奇怪到自己好像成为了什么“弱势群体”，第一反应就是确认是不是被老郑盯上了，在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继续换了个姿势梦周公。
　　殊不知，林恬看着他的脸脑中开启了《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无限单曲循环模式，再加上吴昊这傻哥犯花痴的画面，真是深刻体会了一把魔幻现实主义。

　　更离奇的的事，一连三天，林恬都能无意外的撞到冯楠的“秘密”，但是欣喜于自身魅力的女孩从未发现自己已经被盯梢好久，她自信于选择的这条路线是这么的隐蔽而不为人知，只要自己摆布的好，谁都不会发现。
　　但总有比她更急切的人：譬如林恬，眼瞅着补课就要结束了，她觉得自己的计划不能再拖下去，必须要有实际的行动，近期的种种莫不是一种预兆？她决定赌一把！于是在课间休息时，林恬对吴昊发出了真挚的邀约。
　　林恬： “你今天或者明天下课有没有事啊，我发现一家烧烤挺好的，请你尝尝！”
　　吴昊有些惊诧，心道：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无事献殷勤啊，我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他探究地说。
　　“你哪来那么多十万个为什么，我这叫礼尚往来，最近吃了你不少好东西，虽然只能请你吃点路边摊。“看吴昊不答话，林恬又道：“您吴大少金贵，看不上就算了！”说完这句话，林恬的脸色明显不豫，她虽然是有目的的，但见吴昊这反映，自卑感又开始出来作祟，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吴昊本来没那么多弯弯绕，只是想逗逗林恬，但看她一幅很受伤的样子，马上说：“算你还有良心，不过一顿可不够啊，最起码得三四五六七八顿。”
　　吴昊这么说，那必须是底气十足，自从图书馆那天后，他真的在身体力行地表现怎样关爱林恬，几乎每天不是给她买饮料就是带巧克力，一开始林恬还有些负担，见他坚持又霸道的样子，也就接受了，反正来日方长，她总能找到机会回应这份友好。
　　而对于烧烤是今天吃还是明天吃，林恬心里也是有盘算的，她在赌，赌的是今天冯楠一定会和她的“男朋友”在小巷里约会，这看似给了吴昊一个时间上的选择，但是他一定会选择今天，因为明天最后一堂，以吴昊的性子肯定会拉着季思涵庆祝一番，不过这都是推断，但直觉告诉她就是今天。不过她一直是个有两手准备的人，自己找好台阶非常必要，如果一切不如她所愿，就权当是感谢吴昊这些天的款待，要做长久的朋友，有来有往才是正道。
　　下课后，林恬先是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到了楼下又对季思涵发出了邀请，最近步行省了不少车费，加上平时攒的零花钱，请他俩吃顿烧烤绰绰有余，而且顺利的是，季思涵对于这个邀请答应的很爽快，下课后便和吴昊一起跟随着林恬的脚步向平时回家的相反方向走去。
　　一路走着，林恬的心里越来越矛盾，除了浮在表层的善意，那些隐在心里的晦暗到底占多少呢？显然这些一时半会儿都没法计较清楚，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她想让季思涵也看到，冯楠是什么人；她更想让冯楠亲身体会，被自己喜欢的人揭开面具看到丑陋的本相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可能是老天也觉得，必须帮林恬一把，当走到林恬熟悉的那个巷口时，两个男孩都觉得很新奇，竟然能找到这样一条捷径。猎奇的想法使他们更想往里探探，可没走一会，他们发现林恬停下了，只怔愣等看着前方，顺着她视线的朝向，一男一女暧昧地靠在一起，女孩抱着男孩的左臂侧脸贴在近肩膀的位置，突然男孩侧低下头亲了女孩一下，女孩只娇羞地锤了他，那二人此时只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世界中，哪里能想到背后的疾风暴雨马上袭来。
　　看到这一幕，吴昊霎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越过林恬一言不发地跟在冯楠他们的身后，由于天黑再加上吴昊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前方的男女并未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可能是刚才那一下意犹未尽，男孩拉着女孩走进了一个小区，吴昊顺势又跟了进去。
　　季思涵当看见刚才那一幕时就觉得可能要出事，所以他虽没有和吴昊同行但也是紧跟在他身后，当林恬和季思涵找到吴昊时，他正在死死盯着一个墙角，月色下有两个人影正在亲吻，渐渐地越发激烈不像是吻更像是动物之间的啃噬。
　　林恬直接看呆了，她哪里见过这个，想要逃离又发现双脚好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季思涵看她这个样子一把将她拽到旁边，顾不得林恬的狼狈，他本来要再去拉吴昊，但发现已经晚了，吴昊捡起一块砖头扔向了那两个忘我的人。
　　一声闷响，一个男孩爆了句粗口，只见他捂着头从墙角下的阴影走出，看到怒不可遏的吴昊后，确认了这就是始作俑者，便怒气冲冲地喊道：“妈的，找死是吧!”，说罢，挥舞着拳头就向吴昊招呼。
　　可吴昊是谁，只有他揍人的，那里有他挨打的！再加上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没等对方近身，脚已经踹到了那男生的肚子上，看他的狠厉劲，应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几下交锋之后，吴昊已经占了上风，但他打人越来越狠，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季思涵直冲过去紧紧箍住他，任凭吴昊撞他，骂他，他就是不松开。
　　吴昊就像是疯了一般，死命挣扎着，眼看季思涵就要制不住他了，林恬也顾不上害怕跑过去拉吴昊胳膊，把他一点点往外扯，嘴里还不怕死地说道：“你今天就是打死他，已经发生的事情会有改变吗？气已经出了，有些事有些人真不值得把你自己搭进去！”
　　这话说完，吴昊突然停止了挣扎，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再抬起头来只是对着泪流满面且惊恐不定的冯楠说了句：“咱俩玩完了！以后也尽量别让我看到你，我虽然以前不打女人，但不保证以后不会破例！”
　　然后平静地对季思涵道：“松开，我们走！”
　　季思涵见状，明白了吴昊不会再有动作，只好放开了他。
　　吴昊站起身什么话都再没说，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恬看那两人走了，匆匆瞥了冯楠一眼，就马不停蹄地去追过去。感觉走了好久，加上自己的腿没他俩长，一路小跑追赶，肠子都要跑断了。走到一家酒吧时，吴昊停下了，转头对着季思涵和林恬说了声“喝酒走！”就往里面进。
　　季思涵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他，快到门口时，他发现林恬还呆在原地，不耐烦冲林恬嚷道：”你杵那里干嘛，还不快来！“
　　林恬哪敢不遵，一溜烟就跟着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