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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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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孙小小忌日,“酒色”暂停营业一天。
陈漾也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她下意识看向扶珩。
扶珩莫名有些梗,他垂下眼,推开车门撑着伞下去了。
闻仅衣眼前停下一双黑色球鞋,她仰起头,狼狈地看着来人。
这样僵持许久,她抽了抽鼻子,哽咽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酒色’今天不开门呢。”
因为以为你不会来,所以没必要。
扶珩看向她旁边那个有人半身高的瓷盆,“这是什么?”
闻仅衣扶着墙站起来,闷闷道,“土里面埋着鸢尾花种子,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本来装在一个纸箱子里,想给你惊喜的,但是搬过来的时候箱子湿了。”
扶珩有些心软,这样看着就重的东西,小姑娘一个人怎么搬的过来。
恰好,小姑娘又开口控诉,“这东西真的重,还好停车的时候有个大叔好心,帮我搬过来了。”
陈漾隔空扔了把钥匙过来,挥了挥手,开车离开了。
扶珩抱着瓷盆,领着闻仅衣进去。
这很像初见时,闻仅衣穿着的白色裙子被雨淋湿弄脏,不同的是,他们现在很相熟,闻仅衣不会拘谨,还有鸢尾种子陪他们走这段去休息室的路。
小姑娘把背上背的包放在沙发上,从里面掏出一块草莓蛋糕以及一条裙子。和第一次一样,她在屏风后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来时颇有些得意洋洋:
“还好我未雨绸缪,带好了一条裙子。”
扶珩没吭声,只愣愣看着桌上的那块草莓蛋糕。
闻仅衣吃力地推了一个小沙发到桌子另一边,也就是扶珩的对面,坐下,给他解释,“还好我昨天先买好了蛋糕,否则你今天就吃不到了。”
说着,她打开盖子,从包里又掏出两个塑料盘子和叉子,插上蜡烛,期冀地看扶珩,“快许愿吧。”
扶珩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他和少女明亮的眼眸对视,蜡烛微弱的火焰在她清澈的眸中摇曳着,他微微阖上眼,做出一个许愿的动作,然后吹灭蜡烛。
闻仅衣一下子笑开,鼓掌,“来吃蛋糕吧,寿星把蛋糕切成两半!”
扶珩听从,闻仅衣似乎对寿星格外不吝惜她的夸奖,只是切个蛋糕而已,她也要惊叹着夸奖他切的平均。
扶珩已经在陈漾家吃了半块,草莓喵家的味道一如既往甜腻,他以为自己能保持在陈漾家一样平静地吃完这半块,可看着少女纯粹的目光,他却突然难以下咽。
“闻仅衣。”
闻仅衣嘴里塞了块不小的蛋糕,鼓鼓的,有些懵地抬头。
扶珩没有了平时那副懒散的做派,眉宇间萦绕着颓丧的情绪,他半垂着眸子,让闻仅衣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她已经做好准备听扶珩讲他这几年工作的各种好笑的、难过的经历,他来光顾奶茶店那几天,都是这样的。
却没想,青年只是攥紧了拳,语气低缓,没了平时的不着调。
他有些难堪道,“我做这行有一年了。”
闻仅衣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无所谓道,“没关系啊,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她没有过问其中的隐情。
扶珩和她对视着,坦诚道,“闻仅衣,今天不是我生日。”
闻仅衣愣愣地看着他。
“今天是我妹妹的忌日。”
在陈漾家喝的那些酒似乎终于在此刻产生了后劲,他自暴自弃的说出很多不该说的话。
“我原本不在这里生活的,我家在本省一个贫困的山区,我妹妹很有出息,她中考成绩很厉害,被南市重高破格录取。我也就来了。”
“她生病了,去年走了。我妹妹去世后,我就开始在‘酒色’工作了,我欠了人家五年,还有四年。”
“我也不叫扶珩,我本名是孙简浮。”
“闻仅衣,”扶珩突然抬头看着她,眼底一片暗色,“你很像小小。”
他以为闻仅衣会生气,可这个小姑娘总出乎他意料。
她只是弯了弯眼,问,“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他希望和孙小小相似的闻仅衣能活很久,希望远在天国的妹妹也过的很好。
扶珩这样告诉闻仅衣。
闻仅衣声音软和,,“小小姐那样优秀美好的人,在天国肯定人缘好好,日子风生水起。”
“我每年都会去体检,没什么大病,就算有,我家很有钱,也基本都能治,我会活的很久。”
“恭喜你,”她眼睛亮亮的,“孙简浮,你愿望成真了。”
“嗯,”扶珩没憋住,泪水从眼眶滑落,“我愿望成真了。”
扶珩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他很早就对这样一双明亮纯粹的眼眸动了心。
早在7月9日那个淫靡的厕所门口,暧昧灯光下,少女湿润茫然的眼眸就已经闯进他心里,可他当时不知道,只觉得,这个人怎么这样像小小。
她们不像。
小小是他心里永远如向日葵般明媚的妹妹,闻仅衣却是心上悄然绽放的紫色鸢尾。
扶珩想要的,一直只是一份承诺,而闻仅衣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