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嗜好》红叶疯了

21、第二十一章

　　洛景这麽容易便被劈晕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跟洛景是一起学的柔道，但这家夥天生大力，我从不是他的对手。虽说刚刚的手段不算光明正大，但是如果不那样做，我们根本无法说上话。这样无所谓的没有意义的性，是现在的我们最不需要的。

　　我托住被劈晕的某人，将他连拖带抱地挪进房间，放到榻榻米上，喘了几口气，才有空仔细去看看现在乖乖躺著看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家夥。

　　洛景真的憔悴了，泡温泉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在现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就更为明显。苍白的肤色，黑眼圈，显得眼窝更深了一些。唇色也是苍白，唇紧抿著，眉头微微皱起，仿佛睡著了──或者说晕倒了──也因为什麽而烦恼，表情中竟然似带著一丝脆弱和迷茫。若是被他的饭们看到他这样，大约要为他冷酷中带著的忧郁而心碎了。

　　我舔舔有些红肿疼痛的嘴唇，手指无意识地按向始作俑者眉间的褶皱，静坐在一旁等待他醒来。

　　枯坐了十几分锺，洛景仍没有要清醒的迹象。我从惊讶导致的空白中逐渐回神，开始思考他醒来後该跟他说些什麽。

　　你为什麽要在我决意放手後一反常态？为什麽没有避我如蛇蝎？为什麽拥抱？为什麽亲吻？为什麽……要叫我“小念”？

　　是因为你对我也有留恋？是因为也许，在你内心深处，并非对我毫无感觉？

　　但这样的乐观猜测不再使我欣悦，它与我，只如孙猴子背上的五指山，沈重而难以挣脱。

　　在这几年间，我曾经多少次因为各种微小的理由而抱有这样乐观的希望，但最终也只得到失望，更深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早已学会不再妄想。

　　我总以为，爱一个人就必须要理解他，所以对对方做出的任何举动总是再三揣测，以图其背後的含义。其实跟做生意差不多，了解他，理解他，迎合他，给他想要的，然後win-win。这样说起来虽然显得俗气，不浪漫，但事实就是如此。但别人的爱情都是双方合作，我却孤军奋战，所要花费的努力两倍於别人都不止，所以我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很累。

　　现在，看著洛景的睡脸，我又一次体会到这种疲惫感。

　　洛景於我，仿佛不良嗜好，恨之，爱之，充满诱惑，无法拒绝，难以戒除，给我虚幻的快乐，和真实的空虚。拥有时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清醒时才知道其实什麽都没有得到。他吸干了我的勇气与意志，匍匐在他脚下，俯首称臣，只要接收到他睥睨眼神下的一丝余光，便感恩涕零。

　　我可以把一切罪过与痛苦都怪罪到洛景身上，如果我想让自己好过的话。但那是自我纵容，是逃避现实。

　　这从不是他的错，正如吸毒者的自甘堕落不是毒品的错。错的是经受不了诱惑而尝试的我，而尝试了之後一发不可收拾、越陷越深则更是错上加错。

　　而我终於决定戒掉他。

　　他为什麽这样做？他为什麽为谁憔悴？他是否对我并非完全无情？如果他对我也有感觉，又为什麽在这七年从不给我任何靠近的机会？如果没有，那现在这样若即若离，他又在纠结著什麽？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全都不知道。但我又何必知道？

　　他於我，已经不再是需要讨好的恋人，甚至也不是朋友，至多算是熟悉的人，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仅此而已。我不会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他的心路，他的情感，他的人生，也与我毫无瓜葛。

　　这样想著，我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倒在洛景身边，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