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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话里有话 ...

  •   云一帆与柳岑前去给父母请安,正好云少风也待推门,云少风与柳岑同样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三人便一同进去,云老爷云夫人见他三人同来甚觉安慰,午饭就在房内同吃,一家人其乐融融,坐享天伦。

      饭后,云一帆与云少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向云老爷云夫人以及柳岑详细讲述了一遍,表明要连夜离开,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扬州。
      三人听后都震惊不已,虽说此事危险重重,但云老爷最重江湖义气,这魏川有情有义,该帮。云夫人吩咐下人多多准备饭菜,晚上更要他二人吃得饱饱的再离开,柳岑自是万分不舍,她明白此次事关重大,云天镖局能几代流传,正是因为这份侠义之情,也下去准备一些能让云一帆随身携带的物什,尽尽为人妻子的责任。
      天色渐暗,不一会就全黑了。云少风选了两匹好马,与云一帆一起在夜色中向扬州飞驰而去。

      这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这四人又重新聚在一起,欧阳亚又是一番感谢,魏川分析了几日来他们摸索的情况,向云一帆与云少风大致说明接下来的行动。
      “莫要小看李全李青二人,谁是真好谁是真坏现在还不好说。李青曾在长安居住近三十年,必定对欧阳家族有深入的了解。”云一帆对云少风说道。现在是他们二人在屋内,今日赶到仍旧稍作休息,待明天一早便开始行动。
      “兄长说的是,这一次李青藏而不露,定有它意,我们不妨把李全放在最后,我认定李青现在在扬州城中,李庄只是他的障眼法。”

      |第二日,这四人分散而行,云少风与魏川同行,欧阳中相貌奇特,照例乔装打扮一番,与云一帆同行,他们分别从两个方向往李宅而去。

      李全是扬州城里有名的大户,深居浅出,很少露面。这一带的人只知道李家的李老爷孑然一身,并无妻女,这几十年来扬州风云变化,但李家似乎从不受影响,朱门紧锁,偶有一见也是奢华非常,令人称奇。
      云一帆与欧阳中先行到达,伏在宅子东侧,暗中观察进出的人。
      云少风和魏川走大路,来回转了几圈,发现今天李宅似乎格外热闹,不断有小厮出门买东西。等他们与云一帆和欧阳中汇合后,认定李全或者说李真,在这个时候弄出动静,第一就是确实府上有事,第二就是放出假象蒙蔽所有人。因为云一帆他们知道暗中行动的绝对不只他们四人。
      那么这第三拨力量是谁?
      银簪已经交给李氏,多说无意,这四人仗着功夫好,大白天翻墙而入,进了李宅。

      云一帆和云少风已经来过一次,比欧阳亚魏川二人略为熟悉一点李府的构造。李府从外看与普通有钱人家的宅子无异,但进入内部就会发现迂回曲折,像一座迷宫。
      这四人一路缓缓前进,竟无人发现。
      云一帆自幼在云老爷的指导下念书识字,八卦风水之说也多少懂一些。这帮他不少忙,毫不费力直直潜入了后院。他凝神屏气,生怕在这最后一关有任何闪失。
      “老爷,这是今天买回的东西,请您过目。”还是上次那小厮,拿着一个小瓶子,李老爷接过瓶子打开瓶盖闻了一下,说道:“不错,是这个味道。”点点头示意可以拿下去了。
      云一帆与魏川对视一眼,认为这个瓶子值得追查。片刻之后他们同时离开了李府,这次探路,给他们指明了一个方向,李全便是幕后的主使人。
      从李宅回来,云一帆又马不停蹄地走访了城内的各间药方,暗中询问后证实了他的想法,李全长期从各间药店购买不同的药材,而这些药材都是送往城外李庄的。
      云一帆决定晚上再去李府一趟,而李庄,等时候到了自然会有人现身。

      晚上云一帆与欧阳中换上夜行衣,在月光下悄悄潜入李府。这一次他们飞檐走壁,直接来到后院。
      从灯火的情况来看,宅子里只有小厮所住的那间屋子还有灯,云一帆小心走到此房窗边,凝神听了一会。欧阳亚守在一边,若有异常就立刻与云一帆离开。

      夜色中的李宅显得十分阴森,白天所见的花草树木此刻像是驻足于黑夜的异兽,回廊曲折,恰如游蛇在宅子内行走,云一帆只觉得邪气阵阵,不由得皱了皱眉。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正是从这小厮的屋内发出,他不知道,这股味道几乎令欧阳中失声叫起来。
      欧阳中一把拉过云一帆,示意他立即离开,云一帆感觉到欧阳中身体的颤动,像是在压制极强的情绪,二人飞身跃上屋顶,沿原路返回了客栈。

      “欧阳兄,发生什么事了?”云一帆待欧阳中面色平静后轻声问道。
      “刚才,我闻道一股淡淡的香味。”欧阳中说,:“这股味道我并不陌生,三年前家父去世之前所喝的药,就是这股味道。”
      云一帆觉得事情在此刻又变得复杂,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已经去世的欧阳老爷子也卷了进来。
      “那股味道我十分熟悉,因为每日都由我娘亲手煎制,我时常过去帮忙喂药,当时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药材本就自有异香,这是我娘托人向城中一位已经不再坐诊的老大夫要来的秘方。当时我爹吃了以后确有好转,持续了一年,突然急转而下,再吃什么药都无济于事了。就……”欧阳中已经梗咽得无法说下去。
      “欧阳兄,”云一帆说道:“你的母亲应该不知道这香味的意义。”
      “正是,她在父亲去世以后,自责成疾,夜不能寐,幸得兄长日夜守护她,她才从悲痛中走出。若是她害了我父亲,我宁死不愿相信。”欧阳中看着云一帆,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番话。

      云一帆与欧阳中谈至掌灯时分,这几天的打探使云一帆对欧阳中的话生出一些怀疑。
      自来到扬州欧阳中就与他们同吃同住,几番探访也未觉不妥,云一帆始终感觉欧阳中还有话未讲。晚饭过后云一帆和云少风回到房内,将自己的猜测向云少风一一说出。
      那一日,在欧阳亚坟前,云一帆及云少风魏川三人听欧阳中讲述了一个故事,这故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当时先皇还在位,正是大唐开元之世,这一年,欧阳一家喜得贵子,竟是一对双胞兄弟,这一下可高兴坏了欧阳立冬,他正是欧阳亚,欧阳中的父亲,也是长安城中有名的书香门第。欧阳亚自由聪颖好学,身手不凡,因其性格火辣,时常遭人误解,欧阳中并未继承家族读书为上的传统,而是早早就离开了家,利用家族的关系做起了买卖,现在也算小有成就。
      欧阳中说的就是那一年他在扬州遇到的一件怪事。这天,欧阳中寻得一方墨宝,十分喜爱,便带回自己所住客栈内,妥善收藏。正是人逢知己千杯少,不想当日就在酒馆中巧遇幼时好友,只因他离家早,已是多年未见。
      “欧阳兄,听说你这些年走南闯北,不知可有什么稀奇事。”此人正是欧阳中的好友,名为程春仁,现在经营着一家药铺,虽已不坐诊,但医术高明,正是术业有专攻,现在已是扬州城内的名医。
      “奇事并不多,程兄是何时离开长安的?现在在扬州一切可好?”欧阳中刚刚得到一件宝物,自是不愿提及。
      “自你离家后,令兄一路平步青云,更是在皇上面前得到众位大人的赞许,将他收为义子。令兄整日忙碌,介绍了不少名医与我,我自幼学医,倒也学得顺手,扬州城内有一位李老爷,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从名医处得到真传,定要请我来为他医治顽疾,我这才离开长安。”程春仁徐徐喝下一口上好龙井,看着欧阳中说道:“谁知这李老爷,还真是得了怪病。”
      “噢?是何病?”欧阳中在扬州呆的时间并不长,虽前后来过数次,但对这个李老爷并无印象。
      “这李家,原是与你家一样,双胞兄弟,年纪略小一点的,自幼有一种怪病,如到初一十五,身上必起红疹,子时最盛,疼痒难耐。这李老爷因有此病,家中寻遍名医,足足吃掉一屋子药材也未见好转,但因为吃过的药材大都名贵,所以除了此怪病之外,他的身体却甚为健康,若不是亲眼见过他发病时的惨状,实难想象那样一个面色红润,脉象强健的人会有什么顽疾。”
      “程兄可诊出他患的是何病?”欧阳中不禁好奇起来,他也从未听说过此病。
      “正是因为此病难医,我便留在了扬州,一是为他治病,二也是我自己的私心,这位李老爷家财丰厚,不必咱长安城的富贵人家差。我若能医好他,他定会给我一大笔诊金。可是这怪病实在难治!”程春仁提起此事,不禁大摇其头。
      “如果不便言明,就不为难程兄了!”欧阳中也只是把此事当故事听,见程春仁说得如此波折,认为他是有不便说明的地方,他不问就是。
      “欧阳兄误会我了,这其中实在曲折。不如晚上你来我家中一聚,你我也好叙叙旧。”程春仁倒是大方,欧阳中思索片刻,笑道:“如此甚好,你我也有多年未见,今天就一醉方休!”
      “欧阳兄还是这么痛快!在下现在还要再去办些杂事,你若是方便,便在此地等候,我一会差家中小厮来接你。”程春仁见欧阳中应了自己的邀请,也是一脸笑容,二人约好时间,便各自去了。

      果然,这程春仁在扬州的日子十分好过,府邸不似一般郎中,花园厅堂有模有样,别有一番江南风情。
      席间二人你敬我我敬你,已是酒过三巡,人醉灯起。
      “你可知我今日得了一件宝贝。”欧阳中早已将顾虑抛到脑后,欲与程春仁分享内心的喜悦。
      “什么宝贝?”程春仁醉醺醺地问道。
      “正是一方墨宝,奇妙之处就是一到夜间便流光四起,更比夜明珠美丽。”欧阳中说起这件宝贝就亮眼发光,似乎看到了流光的异彩,喜不自胜。
      “世间竟有如此奇异的事!”程春仁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但明显被欧阳中提起了兴趣。
      “我这宝物可是得来不易,花了足足三千两!”欧阳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欧阳兄可曾亲眼目睹这墨宝在夜间闪烁异光?”程春仁问道。
      “自是见过才会花重金买下。程兄有所不知,这宝物更有一个奇特的地方,倒是与你说的那李老爷的病症有一个相似的地方,这墨宝从来只在有月亮的夜晚才会发光。”欧阳中摇头晃脑地,又喝了一杯。
      “难怪今日我说起那李老爷的病症之时你并未太过讶异。”程春仁笑道,“那这墨宝画的是什么?”
      “是一女子,身披白纱,发微揽,手拿一根银簪,单看这幅画,也是风情万种,佳作中的佳作。”说罢,双眼竟迷离起来,似乎如有所思。
      程春仁看在眼里,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这程春仁看起来已经有些行动迟缓,但倒酒却是十分精确,一滴不洒。欧阳中并未在意这些,今日若是能自己走回客栈就已经不易了。
      “程兄,今日你说那李老爷的怪病后来可医好?”欧阳中想到此处又好奇起来。
      “算是医好,也可以说没有医好。说来话长。”程春仁回忆起当时的情况:“那时我刚到扬州就被他接进府中,等了数日终于在一个月圆之夜看到了他身上的红疹,好端端的皮肤竟在顷刻之间长出无数血泡。”
      “我用针扎破其中一个,其中的血与常人的血无异。这就说明不是带毒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开了一些止痒镇痛的药先用在外部。就这样一次一次发作,但这李老爷平日却十分正常,发病也只有一日,一日之后皮肤就恢复原样,一丝痕迹都不留。”程春仁摇摇头接着说,“一次我想出了一个方法,在他发病之时,在他手指,脚趾的指尖刺破血泡,各取了一滴血,融在一起,这才发现……”程春仁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卖个关子。
      “发现如何?”欧阳中毫不介意,十分好奇接下来会怎么样。
      “这血,分开看色泽正常,除了血腥味并无其他,但融在一起立刻变成得乌黑。”程春仁说完只听得欧阳中倒吸一口冷气,连连称奇。
      “人的手脚指尖实为人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有异,此人必有重疾在身。”欧阳中也十分赞同程春仁的诊断方法。
      “正是如此,这李老爷并未因为我一直束手无策而有任何微言,反而一直以礼相待,他敬我一分,我便回敬他一丈,一开始还是为了诊金,后来就是当真想治好他了。当日我发现血色乌黑,便用了各种方法来检验其中是否有毒,很多毒用寻常方式检查不出,结果更令我苦恼,这李老爷并未中毒。”
      “如是中毒,必定是在他年幼之时就已下毒,时间久远,当时他年纪尚小,回忆起来已十分模糊。如没有中毒,就是他体内异变,引发了这些红疹。”程春仁的分析合情合理,欧阳中连连点头。
      酒已喝完,二人谈性正浓,程春仁对欧阳中说:“欧阳兄今晚可住在我家,这故事才说了一半。”
      “那就打扰了,有劳程兄。”欧阳中也不客气,便住了下来。
      程春仁叫来下人,在花园里摆了一桌点心,他二人坐在花园里,就着夜色又谈了起来。
      “自我来扬州后,在每日清晨,午时,子时给李老爷把脉,次次记录,这一次就是这些脉象帮了我。”程春仁接着说了下去,欧阳中再未插话,一心聆听。
      “从脉象看,这李老爷四平八稳,连个颤都不打,就是正常人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脉象。但日子久了就看出来他这个脉,实则是五像。”
      人的脉象虽然虚虚实实,但都是一人一脉,若是五个,只怕早已气血错乱而死。程春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正是从这一点推断出李老爷身上的血泡就是这五个脉象和力而成的结果。
      “知道这一点后,我更是不离李老爷身边,每个时辰都记下脉象,就算是半夜三更也要从睡床上爬起,李老爷也不见外,晚上我只管号脉,他自熟睡,对我倒是信任有加。”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我尝试了几个药方,均不能兼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得一个消息,在扬州城外出现异象,有人说从地里长出一块五彩石头,我心中直觉这石头或许能帮我一把,就向李老爷说明,前去一看。”说完他从腰间接下一块玉佩递给欧阳中。
      欧阳中接过玉佩,却发现这玉佩不似一般玉石那般润滑,细细观察才发现是一块石头,其中色彩缤纷。
      “这就是从那块五彩石上割下的。”程春仁面带微笑地看着欧阳中,徐徐说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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