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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秦时启 ...

  •   熙熙攘攘的尘嚣喧哗上,是无尽的虚无阔广。

      几年来,白凤独身一人,近乎走遍了七国之地,诡谲奇绝的百越之地,多悲歌慷慨之士的燕赵之地...

      但关于“雮尘珠”的情报却寥寥无几。

      “传说中啊....那神珠,要在扶桑神树下才可以...”

      远离人烟,世事纷争的蜀山地界内,一位垂垂老矣的长者,倚在榕树下半眯着眼睛,向那个早已不在稚气的白凤讲述了世代流传下来的传说。

      “可惜啊...商朝末年,那棵神树便不知了下落,许是早已葬身在战火中,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年过百岁的老者捻捻花白的胡须,谈及此,叹惋一声,“相传两者相和,可温养魂魄,长生不老,引得世人皆汲汲于此....年轻人,老朽劝你一句,因果轮换自有天定,放得下才是正道。”

      老者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皱纹遍布的面上显出几分醉意,“你命格不错,定不用忧心自身前景,还是别掺和这和天意纠葛的东西。算啦,不提啦,暮色沉沉,倦鸟要归巢喽,老朽也要回去啦。”

      老者伸伸懒腰,晃晃悠悠的爬到乖顺的走到自己身边的驴子身上,朝愣在原地的白凤挥了挥手,醉醺醺的放歌自乐。

      “大梦一场三千载,悲喜穿肠莫挂怀。至此何不两相忘,黄泉碧落莫徘徊....”

      “这样么?”白凤面带苦色,自言自语,灼痛依旧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提醒着他。

      远离蜀地,湛蓝的天空翻涌着霜白似的云海,白凤独身一人轻盈的落在青翠连绵群山的最高点,放下周身戒备,轻轻抚弄着爱宠顺滑的鸟羽。

      “没想到你会长到这么大。”白凤向来无波无平的眸子,此刻展示着不为外人所见的柔情,脉脉如秋水。

      倏地勾起一丝笑,白凤恶趣味的蹭蹭洁白华美的鸟翎,“该不会是吃激素了吧?”

      白凤手下的那只凤鸟,体态巨大却异常轻盈,洁白鸟羽覆盖着宽大的翅膀,华美异常的凤翎点缀其上,更非俗世之物,正应了“白凤凰”之名。

      许是心意相通,凤鸟像是知道了白凤的调侃,赌气似的避开了白凤指尖,别扭的扭到一边,故意蹭乱了白凤及肩长发。

      “好啦好啦,”不顾自己乱糟糟的发丝,白凤搂住凤鸟,眼底充溢的宠溺令青年带上几分绯色,“开个玩笑嘛。”

      凤啼清鸣,高洁的凤鸟傲娇的瞥了一眼一脸“求原谅”的白凤,还是听话的转头拢了拢主人稍显凌乱的蓝紫发丝。

      一只蝶翅悄无声息的的飞到主人身边,轻落在白凤蜷曲着的食指上,眷恋的蹭了蹭主人白嫩的面颊。

      接收到蝶翅的讯息,须臾间,白凤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依旧轻柔的抚弄着通人性的凤鸟颈子。

      “回流沙。”

      -

      轻声叩门,裹着一袭金红的赤练恭谨的朝主位上那个对于她而言,敬意远甚于爱意的男人行了一礼,红唇轻启。

      “卫庄大人,白凤已经动身返回。”

      “知道了。”卫庄背对着赤练,向窗外眺望。纯粹的黑色大衣仅由些许复杂繁琐的赤金纹勾勒边缘,同白发随风舞动时,渗着几分邪气,深邃苍眸中的情绪却不为人知。

      “他已经多久没回来了?”卫庄转身面向堂下的赤练。

      “白凤他...半年...”

      几年的相处下来,赤练对白凤的性格做派一清二楚,除去必要的任务交接,白凤已经许久没有回过流沙了。甚至初至据点,归置住处时,白凤也不过是露面一次,随手指了个院落,交给疏影就不见行踪。就连他房中的装饰,还是卫庄大人一手安排下来的。恐怕这次回来...卫庄大人定不会轻饶了他。

      女人的第六感本就是敏锐的,望着神情莫测的卫庄,赤练隐隐生发出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轻声告退,赤练暗自感慨,白凤你就自求多福吧。
      -
      黑色的扳指把玩在男人手指间,一双锐利犹如鹰隼的苍色隐匿在雪白的长发的阴影下,让来人看不清翻涌男人眼底的暗潮。

      白凤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轻压着指尖的硬物,卫庄不自觉的回想到两人上次的见面,不苟言笑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那还是半年前,卫庄记忆力中的白凤,总是畏寒的,刚入秋就已经穿的严严实实的,这不像习武之人。容貌倒是愈加清丽,相比于两人初见时特属于少年青涩时期的白凤,三年后的白凤,倒是凸显出了青年专有的意气。微圆稚气的凤眼,随着时间纷飞,轮廓狭长开来,配上妖异勾人的眼线、染上斑斑血迹的白衣,蓝紫色眸底波光流转间,竟显得几分邪气惑人。

      这么说来,上次白凤回鬼谷,还是因为受伤的缘由。

      想到这里,卫庄面带不悦,说不清是因为白凤那时的伤势,还是自家凤凰的不着家。那天,两人见了一面,还未说些什么,白凤就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等卫庄借着“探视手下”的借口好不容易决定去看看时,却被疏影告知,白凤已经离开了。

      思及此,卫庄剑眉紧锁,眼帘低垂。他清楚自己对白凤的掌控欲,将美丽精致而又强大孤傲的凤凰拘在自己身边,禁锢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总使得卫庄辛秘的心底充斥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满足感。

      或许,他应该找个事由,同那时的他一样,借着“姬无夜”的借口,强制把白凤拘束他的身边。不论是白凤的行动还是情绪,都完完全全,属于他。

      思虑间,穹顶之下传来的凤啼打破了流沙据点上空的静谧,巨大羽翼与空中的气流摩擦着,擦出了悦耳的破空声。

      白凤,回来了。

      卫庄起身迈步打算走向院中,倏地又停下了,皱眉愣了一下,终还是又踱回了原位,面上不起波澜,手上按压扳指的节奏,却意外的微微加快。

      -
      白凤轻盈落在流沙正院中,却没有看见卫庄。下意识抬脚向卫庄书房走去,白凤后知后觉收回了迈到一半的左脚。

      没有任务,他干嘛往卫庄那儿凑呢,简直是自找麻烦。

      右肩轻盈的白羽飘带随风摆动,白凤干脆的运着轻功,径直回到了自己院落。

      白凤起居的院落,虽然处在流沙较偏僻的角落,但院中几人合抱之粗的梧桐树直冲云霄,景致视野倒是不错。

      白凤无声走进院中,倒是没有看见疏影。

      想必应该是在屋后,白凤沿走廊绕道屋后,入眼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盛放的花海,映衬在蔚蓝的天空之下。

      深紫色代表神秘,颜色稍浅的花蕊迎着烈阳怒放,美艳不可方物,引诱着旅人踏足沉溺其中。

      花朵硕大美丽。可过于美丽,总是很危险的。

      白凤很清楚那片诱人的紫色的名字。

      曼陀罗,自己记忆中,那个全身都具有毒性的美丽花朵的名字。

      这片花海,是白凤一手培育出来的,毕竟,他需要它。

      即使毒性致命,曼陀罗依旧可以提供白凤最需要的东西—麻醉。

      无论白凤有多小心,身为杀手的他,负伤流血都是不可避免的。

      假若仅是流失少量血液,相应叠加倍数撕裂的灼痛,都使得白凤身心俱疲,更别说是打破了血液与疼痛之间脆弱平衡的大量失血。比起这些,曼陀罗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微乎其微。

      白凤很清楚,为了隐藏这个秘密,必要时,适当剂量的曼陀罗混合烈酒带来的麻痹作用,是不可或缺的。

      这也是白凤唯一可能想到的,最适合自己的方法。

      “白凤公子,”疏影迎面走来,身后带着墨玉麒麟,语气难掩惊喜和着急,“您回来了,有没有受伤....”

      白凤上次受伤便是疏影陪同着熬过来的。恐怕流沙的一众人里,白凤的隐秘,也只有疏影才清楚一二。

      轻轻摇摇头,白凤打断疏影,“无事。”

      “那就好”,疏影笑颜展露,少女特有的朝气燃起,“我和麟儿还在想您什么时候回来呢?”

      见白凤把视线转向自己身上,矮白凤一头的墨玉麒麟披着斗篷,怯怯的垂着头,行了个礼。

      见到疏影和墨玉麒麟,白凤一向冷硬的神情稍显柔和,将先前买好的东西递到墨玉麒麟和疏影手中,言简意赅,“蜀地特产的饴糖。”

      冷白色的手心从斗篷下接过来,墨玉麒麟捏了捏油纸中包裹着的硬糖,乖巧的点点头,虽然看不清楚阴影下的面容,却能感受出主人的几分雀跃。

      熟知白凤性情的疏影接过另外两份,温柔一笑,“多谢公子,疏影去为您准备沐浴。麟儿先去玩吧,疏影姐姐一会儿找你。”

      披着斗篷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疏影熟练地跟在白凤斜后方。

      “麟儿还是个孩子呢,”疏影捂着嘴笑到,“公子就这么宠她。”

      “毕竟是个孩子,”白凤蓦得想起在百鸟的日子,“疏影姑娘到也会调侃我了。”

      “不敢不敢,小女可不敢呀,”感受到没来由的感伤,疏影耍宝似的朝白凤吐吐舌头。

      推开房门,房中并无大动,每日的清洁依旧一丝不苟的进行着,等带着主人的归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不曾见过的,白凤走到床边,抚上了卧床镶嵌一圈的白玉。

      玉质细白滑腻,温润中渗着暖意,想来定价格不菲。

      “这是...”疑惑下,白凤侧头询问疏影。

      “公子说这个吗?”疏影接收到白凤的疑问,婉声解释道:

      “卫庄大人知道您畏寒,去年冬天特意找匠人修的,只不过...您没有回来...”

      抚弄着白玉的凝白指尖顿了顿,白凤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卫庄到底意欲何为,白凤一时间摸不清那个男人的想法。

      “公子都已收拾妥当,疏影先行告退。”

      见白凤面带思量,疏影轻轻合上房门,偌大的房中又显得空寂下来。

      书房里,卫庄掐着手中扳指等了又等,依旧一根鸟毛也没有,别说凤凰了,先前想好的说辞硬生生憋在喉中,哽的卫庄心底的火是又烧了起来。

      命侍从招来赤练,卫庄声音低沉危险,隐隐带着怒气,“去把白凤找来。”

      赤练“颤颤巍巍”的合上门,莲步款款的朝目的地走去,魅惑的脸上早就带上了幸灾乐祸的娇笑。

      白凤啊白凤啊,这次赤练姐姐可救不了你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秦时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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