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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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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在长久的黑暗中,第一个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伊耳谜,我觉得我有严重的雏鸟情节。在空闲时我常缠着没有任务的伊耳谜,经常出其不意的偷袭他,在他的甜点里加上毒药,在他的房里设下陷阱,躲在离大门十尺外的树上,等他踏进后试漆弹的准头,少数几次他会点头称赞我的创意,多半都是:明天训练加倍。
糜稽不敢像我这么大胆,可是他会在背后支持我,那些毒药枪炮,都是他义务提供而来,我只要负责转播少数几次伊耳谜不经意的小小失常,这样的小乐趣就会让我们痛快很久,比偷偷剪碎了糜稽二大衣柜的女装还快乐,我想这就是反抗中培养出来的革命情感。
蜷在伊耳谜的床上,我呆呆的什么也没有想,总觉得在这个空间里,呼吸到伊耳谜的留下的淡淡气息,有助于我的平静。
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我不但不能喜欢上他,更要不被他所喜欢,依照凌日的说法,这个世界的人不喜欢有弱点,而且夸张的是,越强的人喜欢上一个人,就一定要灭了对方,以免变成自己的弱点。TMD,这和被喜欢上的人有什么P关系!
不过话是这样说,我还是会常常在伊耳谜出任务时混到他的房里来,在这里待上一小时,总可以让我有力气去面对无尽的训练。说来也该感谢,若不是混到这个身体,那能接受揍敌客这种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打小训练,大概只能躲到深山当野人,以免小命不保。
等我回神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自己明天要糟,因为伊耳谜的钉子已经迎面而来。
「大哥。」闪开钉子的我恭敬敬礼,伊耳谜已经说过很多次要我别进他房里。
「怎么又来了?」伊耳谜睁着大眼,泛过一丝无奈。
「随便走走,不打扰大哥休息。」我行个礼便要走出去,却闻到一阵不同平常的血腥味,停下脚步,我望着伊耳谜的肩膀。
「受伤了?」
「小伤。」
我走向柜子,利落的拿出绷带及药品,这房里的摆设我比伊耳谜更熟,谁要我在这里搞了不少陷阱呢。
「不用了。」伊耳谜看着我,很久很久,久到他明白我不会离开,他只好自己解开衣服。
我默默的帮他包扎,有些恍惚,他也会流血的,他不是电视里的人物,不是漫画书上的人物,是当年真实牵着我的手,教我怎么隐藏气息的哥哥……
抬起头,被药熏出泪的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狼狈的收拾情绪,MD我有这么易感吗,再怎么说也是二十好几、活过两世的人了,看个伤口就掉泪,我真是讨厌这个小身体。
「不痛。」伊耳谜难得主动开口。
「嗯。」
伊耳谜将我抱进怀里,就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渗了柔软的怀抱,让他面上的线条放松下来,我只是偎在他的胸口。前世我没有哥哥,一直很想很想有一个哥哥,想要一个像我照顾凌日一样照顾我的哥哥,会为我打架,会为我开心,会事事样样都以我为先,照顾的我无微不至,即使是用激进的方法。想着想着,我渐渐松了气息,睡得逍遥自在。
自那一夜起,伊耳谜似乎对我潜进他房里的行径放松许多,他负伤而归时我总坚持为他包扎,待在他怀里善尽一个抱枕的责任。不过我的训练也从那天起加重不少,我暗自猜测这是不是所谓枱面下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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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时我和糜稽一起到天空竞技场去修行,本来我以为六岁时就能踏出揍敌客大门,但显然我和糜稽与奇犽的天份是有落差的。不过这对我和糜稽都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在外面修行=没有人整天在后面管东管西。在飞船上我们两人就背着伊耳谜,对网络上寻来吃喝玩乐的讯息吱吱喳喳。
到了天空竞技场门口,我和糜稽两人抬头望着这幢奇形怪状的建筑物又相视一笑,这就是我们之后的经济来源啊!没有成名的欲望,我只想赚到足够的钱,在天空竞技场周围玩个痛快。没办法,来了猎人世界这么久,只被关在揍敌客家接受无止尽的训练,真快把我这个精神年龄超过三十的人给闷死了。
回到临时的住处,伊耳谜已经不在,习惯他的神出鬼没,我和糜稽趁现在把路上看中的第一个蛋糕放在阳台上的小桌,配着花茶一人一口的聊着。我没有糜稽那种揍敌客家族的潜在使命感,他对天空竞技场的修行有些紧张,我却对揍敌客的训练很有信心,显得老神在在。
糜稽一面舔着叉子上的草莓奶油,一面向我抱怨着家族对奇犽的到来重视非常,他有几次忍不住故意掐得奇犽哇哇大哭,却在被伊耳谜发现时以钉子招呼。他也不想想,伊耳谜是有名的弟控,虽然两个都是自己的弟弟,小的那个总是比较惹人疼嘛。
我第一次看到奇犽时,他已经出生一周,小手小脚的他睡着比醒着的时间多,薄薄的银色头发召示了他的与众不同,那次是基裘阿姨头一回忘了为我和糜稽订购最新的服装,所以我常训诫糜稽做人要感恩~起码奇犽让我们停了一个月的服装秀。
两年内我常在训练完成后去看看奇犽,我会唱着中文的儿歌给他听,也会趁机偷捏他的小小脸蛋,看着他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我瞧上瞧下,也不知他有没有把我这个可爱的姐姐记在心里。前世我和凌日只差三岁,早已不记得他还是小婴儿的模样,所以对着奇犽,我也就不免多些好奇,老是和糜稽抢着要抱他。
奇犽自出生后,多数的时间都是和桀诺、席巴、基裘、伊耳谜轮流照看,我很好奇他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训练,但是这么机密的问题,我想伊耳谜不会回答我的。其实我和糜稽的训练从六岁开始就分开了,他必须去学习揍敌客特有的暗杀技巧,我却不能学习这些。
不过席巴叔叔当然不会让我有闲下来的机会,依然安排许多格斗课程给我,他特别注意我用鞭的技巧,我知道这是因为希林,他最常用的武器就是一条用焰甲龙皮制成的长鞭。
头一次看见希林挥鞭的英姿,源于五个追杀者,黑色的长鞭挥动飞舞,撕开躯体时的力道之大,让创口平整犹如刀削。血液溅花我的小脸,感到温热的味道渐渐冷却,冲刷着胃部神经,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我只能看着希林的眼泪。
一片狠藉中,希林对着那些人的尸体,重复喃喃念着几个字节,看起来希林像是在念着那些人的名字,他的眼神中滚动着痛苦、委屈、及恳求。望向被夕阳烧红的天空,希林吟唱着我听不懂的曲子,满地哀伤交杂着从心底涌出的怜悯,他身上的血被夕照染的更加艳红,强风刮过,他伸手拦住一片从他面前飘过的残布,抚着绣在已被鞭子撕碎的披风上,一个华丽的族徽-
一条碧绿三尺的蛇缠在十字盾上,双眼透着说不出的邪气,獠牙似要咬上灵魂那般跋扈,蛇信充满惊人的鲜红。
看到这个族徽,我简直差点吓傻──这明明就是我们本家流派的标志!!只是本家的标志线条简洁许多,没有这么华丽。
希林杀的人,和本家有关系吗?
我在脑里急速的搜索,记得爷爷曾经提起,本家最厉害的两项绝技是长鞭及软剑,一长一短各有独到之处,只是在几代之前,研究鞭法最透彻的一位长辈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本家曾经花了许多资源去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那位长辈,该不会也到了猎人世界来了吧?还成立了一个家族?
这样说起来,追杀者的招式的确有一点本家的样子,可是希林的鞭法也很贴合本家的路线,甚至在掌握长鞭的精准力道及招式都大大优于本家,是巧合吗?或是万变不离其宗?鞭法本就是这个走向?我想破头也没有答案,而希林,再也不能给我答案。
想到此处,我不自觉抚摸着系在腰间,席巴叔叔配合我身高特制的长鞭,彷佛它是我与前世的唯一关联,能将我的思念传递给我最最亲爱的弟弟。
「青在想什么?」糜稽摇摇我发呆的脑袋,「担心明天吗?」
「怎么会,我对你有信心,你对我也有信心吧!」低下头去,那个蛋糕已经消失无踪影了。
「糜稽!!!!!!那是花我的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