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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凌虚被拉了回去。
      身上这种白色的衣服,不是衣服吗!?
      她木着脸,听那老妇温声絮言,为她讲明什么是外衣,什么是内衣……
      同时还教了凌虚怎么穿衣。

      待她出门时,身上已是一身原色的麻布长裙,稍有些长,不太合身。
      只是在跨门而出时,凌虚不知道要提裙摆,直接踩了上去,又因为凡躯毫无灵力,无法御风,且这娇弱的手臂无法撑住身体,最后生生摔了一跤。

      太丢脸了。

      凌虚再度木然,被老妇拉起,忍住羞耻,记下了衣服的麻烦。

      走了两步,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心情更沉重。
      她是想去打死那个聒噪男没错。
      但打死的第一步,要找到人。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家伙?

      凌虚把自己问倒了。
      她现在好像、大概、应该没有立刻能追踪魔道的方法?

      这个沉痛事实让凌虚一时间没了主意。
      她就这么处于半懵状态,被老妇牵着手一路穿过了长廊,跨过一个小门,来到一处宽敞大院中。

      整个院子都以青石铺就,中央设有一个巨兽铜像,兽像十分威严。
      院子南侧,是洞开的朱红大门,此时门口有几个平民打扮的百姓正在向内走;而院北,则是一所大殿,上悬匾,仅书二字。

      凌虚看了一眼匾额,再度拧眉。

      她不认得字,而且林琅也没学过字。

      做人,好像真的有点难!

      文盲剑灵不由得内心沉重。

      要寻法救林琅,要报仇,要夺回本体……之后才能考虑如何回到游星界、彻底恢复自由……

      任重而道远啊!

      此时,院内响起一阵低沉鼓声。
      鼓声一落,大殿内,不少同样衣着的人四散而出——各个飞檐走壁,没一个走正门的。
      墙上不少污黑脚印,默默倾诉着往日遭遇。

      “哎呦,这月又得抹墙啦。”
      老妇痛心摇头,继续带着凌虚走向偏殿处,“小娘子,莫怕,一会儿官衙的小哥就问些问题,是为了帮你找出仇人,你只要说出你看到什么就好了。官衙好人多,你若愿意,到时候会寻个好人家来收养你,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一切都会过去。”

      偏殿门口,一个束黑冠、穿着玄纹赤衣的青年正要出门,抬头就看到了老妇和被牵着的凌虚。

      他讶异道:“杨婶,我正想去找您呢。”

      杨婶拉了拉凌虚,笑呵呵道:“老婆子我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规矩?小娘子,来,这位是尹,咱们天霖城鼎鼎有名的捕快,有什么问题找他准没错!”

      凌虚盯着这人看了一眼,顿感精神一振。
      此人明显已引气入体,灵气萦绕在他的灵窍与灵骨附近,稳定流转——他是修士!
      有修士好啊,如果是成宗派的修士,总会有各种秘法,到时候可以问问!

      尹笑着摆了摆手,弯腰对凌虚伸手道:“随我来吧,小娘子。”
      他眼睛在阳光下似乎泛出一点点金芒。
      凌虚没搭手,沉默着走到他身后,假装没发现这人在用瞳术观察自己。
      尹见状也没强求,直起身对着老妇点了点头:“辛苦您了,杨婶,您回去休息吧。”
      说罢,引着凌虚进了偏殿内。

      大殿内灯火通明,一张张书案整齐列归在正堂两侧,桌布垂下,分别写着不同单字。
      然而凌虚依旧不认识。
      她只看到忙于案牍的这些人大都有修为。
      嘶,虽然看到这里有众多修仙者,她挺高兴,但是难不成这里的修士都不用玉简神识刻录秘法,而是用纸笔记录吗?
      那可就麻烦了。

      “惊,这是林家唯一幸存的小娘子。”
      尹走到一处桌案前,“神智稳定,可以进行讯问。”
      这是刚才他用秘术确定的。
      凌虚:……
      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那老妇说这里都是好人,她决定相信。
      毕竟现在她是真·手无缚鸡之力·女童,大概没什么值得图谋的。

      桌案后,那个叫‘惊’的男子正捏着一枚精致玉环,硬朗的面容上满是隐忍怒意。
      砰!
      “荒谬!”
      惊将玉环往桌上一丢,拍案而起,“天音宗这帮道士,真把自己当仙了?”
      四周同僚纷纷望来。
      尹皱眉:“怎么了?”
      “跟我要林家人呢!呵,真是无利不起早,附庸他们的周家和陈家被灭时,他们上哪去了?”

      凌虚看着桌面的玉环。
      然后踮脚,扒着桌案边缘伸手——
      拿到了!

      “一有传言说林家与仙剑有关,这就急哄哄的来要人!这也配自称万仙来朝?”
      惊如同怒牛一样在原地转了两圈,恨恨道,“真是欺我景国无人!”

      凌虚眨眼间,便‘看’完了玉环。
      这是记事玉简,只是外形做成玉环状——这种神识刻录的玉器承载信息本身,不限于文字,所以哪怕是凌虚都能看懂。
      玉简里洋洋洒洒一大堆,重点说景国外有妖兽内有魔道鬼灵,责任深重事务繁忙,天音宗就不劳烦其为自己的附庸家族费心了,宗门中人即将亲来天霖城,接走林家遗孤,找出线索破坏魔道密谋!
      落款,天音宗连清真人。

      天音宗?
      凌虚没印象。
      她的活动范围极其有限,林琅也跟个透明人似的,林家跟什么宗门有牵扯,她俩都不清楚。

      “不如先问问这小娘子本人的意见?”
      尹拧眉道,“难不成,他们敢强行带人走?”
      “有何不敢!掳人离去,只消说白日渡人成仙,展示下驾云把戏就能糊弄百姓,他们会怕?”
      惊冷笑讽刺道,“不行,我一定要禀报主司,绝不能——”
      他刚低头准备收拾桌案,被吓了一跳:“这小丫头是谁?把玉环放下,这可不是玩具!”

      敢情他刚才就没听见尹的话。

      尹无奈再重复介绍了下:“这是林家小娘子,惊,人我看过了,可以讯问……”

      凌虚正捏着玉环思考,闻言一抬头,跟惊对视。
      她眨眨眼,慢吞吞地将玉环递回:“天音宗,会修补人的魂魄吗?”
      如果会,她就去。
      不会,就问哪儿会,然后去那儿。

      “修补……魂魄?从未听闻过有这种奇术!小娘子,你从何处听来的?与魂魄有关术法,皆是邪修害人所用,还望告知于我。”
      惊立刻板起脸,严肃道,“要是见过,立刻告诉我,我派人去查!”

      尹无奈,抽出了桌上空白的记录薄:“惊,不如先问了林家……”

      “全都是邪修?没有正道术法吗?我听家中长者说有。”
      凌虚不知道如何用表情,只能努力睁大眼望着惊,想展示自己的真诚,“我家人被打得快魂飞魄散,我要救她。”
      “没有!”
      惊果断摇头,而后语重心长道,“小娘子,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都懂,但世上真无此类术法,许是你家人以前讲故事时编出的。”

      “口供……”
      尹再次被人打断。

      凌虚不死心追问:“那有没有能追踪魔头的方法?昨天是一个魔头杀了——我全家。他应该落了把扇子,上边有很多他的血,我听说仙人都能用血和发丝寻人踪迹……”
      “当然可以,只是你确定那人是魔?如何确定的?”
      惊立刻跟上问道。

      尹放弃挣扎,直接拉过一个小凳子,坐在一旁掀袖磨墨——正好他们说到了林家事,他记下就行。

      你怎么知道一个魔头是魔?
      这又是一个好问题。

      凌虚一时间想不到答案:“他身上魔气很浓,而且还能借助增强气血短暂提高实力,不是魔是什么?”
      她对于魔的判断基于本能。
      只是这本能从何而来?
      现今她也想不起来。

      惊沉思了下,扭头问尹:“在林家有她说的扇子吗?”
      “有,昨天你看过了,”尹食指点了点玉环,叹气,“正是因为这个扇子,才有传言说林家是因仙剑而灭门的。”
      惊这才恍然一拍脑门:“对,青玉扇!那个剑宗叛徒宋元麒!”
      尹补充了句:“血魔宗近两年遍寻仙剑,听闻正是青玉使献上的线索……”
      怪不得天音宗也坐不住。
      若是仙剑真的曾在林家,那真就是失之交臂,悔之不及,亏大发了!

      “小娘子,林家与仙剑有关?”惊急急问道。
      凌虚迟疑了一下,点头——
      “林家曾藏有一剑,剑名,凌虚。”

      然后,她就被塞了一根饱蘸墨水的笔。
      “劳烦小娘子给我们画下大致模样?这样有利于搜捕那魔头行踪!”

      凌虚不介意将本体的信息公布出去。
      这样才能更多人注意,也更方便她找踪迹。
      于是,她沉吟了一会儿,低头动手。

      纸张最后被凌虚揉烂了两张,才总算画了个大概轮廓。
      剑么,长得就那样,凌虚关键在于描绘剑身上藏不住的文字。
      纵使她任锈迹布满剑身,却也无法模糊那两字——
      ‘凌虚’。

      惊和尹辨认许久,却还是看不出这两个玄妙符纹之意,不得不放弃。
      尹揉了揉眉心:“可能是道术铭文,回头交上去,看前辈们是否认得。”
      惊还准备再详细问一下林家情况。

      只是此时,外界院中忽然传来一道淡漠宣告:
      “贫道天音宗连清,前来接人。”
      “林家小友,速速来见,随我入山。”

      凌虚:“……”

      虽然她其实还挺想去的,可以问清楚天音宗到底有没有办法补人的魂魄。
      但,来人说话怎么感觉如此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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