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抱歉 ...
-
第十七章 抱歉
入夜，连云庄众人为庄主出行一事忙忙碌碌了一整天，等到大小事宜都准备妥当，方才各自歇息去了。
万籁俱寂，独余月下树影婆娑。
然而就在这宁静平和的月夜下，从连云庄的森罗万象林中，传来了突兀的短兵相接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晚中，更是直击入脑，格外清晰。
在紧接着的又一阵骚动过后，夜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随着晚风吹拂而过、引起的林间的沙沙声，冷冷的响起：“可都解决了？”
问话人周围一干黑衣人的统领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大人，14人中只有一人目前尚不知去向，其余的党众均已处决。”
那统领说罢四下扫了一眼地上血染的13具死尸，后旋即又低下头来，为自己的部署竟让一人逃脱感到极为不安。
问话的老者皱紧了眉头，但并未发作，只是又问道：“可查出来这些贼人是如何逃出大牢的？”
“属下猜测是这群人中有人趁护卫走近时逮到了机会，将其……勒死后夺了护卫身上牢房的钥匙，而所用的怕是事先以防他们逃脱而扣在他们手上的铁链……”
黑衣统领说完后眼垂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也算给你们长个记性。竟在庄主要走的前一日闹出这种事端，如出了什么差池，老夫又有何颜面向老庄主交代！你们能再把这些人抓回处置，也勉强算将功补过，老夫这次也就不再计较。”
一干人等听了这话忙齐声称谢到：“谢李大人！”
李先走到四散的尸身之中，一个一个仔细辨认了一番，然后长叹了一声，说道：“竟偏偏让那‘通天猿’跑了去，此人性情奸狡，又效力于清河帮那般邪门歪道，焉有安生之理。此番庄主出行怕是会被这群人钻了空子……你们，此行一定要好生护在庄主左右，若出了什么闪失，老夫就要你们提头来见！”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都不禁冷汗直流，连忙躬身附和，只余那统领又问了一句：“大人，我们跟随庄主定会被庄主发现，而庄主此次似乎并不想让我等于暗处侍其左右……这该如何是好？”
李先捏捏了胡须，饱经沧桑的脸上在片刻之间闪过一丝忧虑，但又迅速恢复了刚硬之色，回道：“此事由老夫做主，若是庄主问起，尔等但说无妨。”
“属下明白！”
“今日时候也已不早，这些尸身待明日庄主和楚公子等人走后再行处理，想来在那之前这森罗万象之中也不会有人前来。”
下了这道命令后，李先便让适才与逃跑之人大战一场的众人散去，待人全部离去，李先才略微放松下来，然而这使得他明显显得苍老疲惫了许多。
“庄主，属下能做的，怕也只有这些了……”
暗哑的话语如同未完整的叹息一般，轻轻逸到了空气之中，后又沉下，不为人所察觉的，就这样消失了踪迹。
……
恢复寂静的森罗万象之中
待到林中再无活人的气息之时，从一棵粗壮的百年古木后，一个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尽管同着黑衣，与不久前还在此处的一干黑衣人不同的是，如果说前者是定在棋盘上闻风不动的凝实的黑子，那么这个人就是点在画绢上自在散开的流动的墨痕。
玄黑的身影是如此自然的融入了夜色之中，就仿佛是夜的影子一般，与无尽的沉寂和深邃契合的天衣无缝，唯有那映照着月光清辉的眸子有着不仅止于漆黑的亮泽——
以及不同于黑夜的单一无杂的迷茫……
暮归风从这场杀戮的一开始，就使劲捂住了鼻子和嘴。但是，就算她转过了方向，背靠着树干，不去用眼睛直接承受那活生生的视觉暴力，可空气中传来的丝丝腥膻的味道，还是毫不留情的、一寸一寸的入侵着她周身的每一个细胞。
她就这么仰着下巴，像呼吸道被阻塞了一样，艰难的透过自己的指缝喘息着，拼了命直忍到所有人都离去为止。然而等到活人都走了后，死人的气息就相应的、变得愈发的明显——
她只觉得自己的肺里全是血的气息蒸腾起来的雾，口中满是干苦和酸涩……
要不是晚上莫名其妙的又睡不好，她才不会半夜起来；如果不是半夜起来正好听到了声响，她才不会一时好奇跟上去凑热闹；若果不是傻到凑这种半夜肯定有问题的热闹，她就不会随后看到一把剑从一个人的脖子上抹过去，然后红色粘稠的液体像高压水枪扫出的的水扇一般，喷涌的溅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真他妈的该死！
暮归风心里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愚蠢，明明只要乖乖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就可以万事大吉的事情，为什么自己就一时头脑发热跟了上去呢？
她不否认自己上辈子看过很多血腥的漫画、电视剧，比如柯南那种东西一集何止死一个人。美国和日本的恐怖片、侦探片她也有所涉猎，但也只是觉得各种畸形扭曲的尸体很恶心罢了。在玩《生化危机》时她确实会被门后突然跳出来的僵尸吓的半死，但对于砍僵尸时的血浆四溢她倒真是没什么感觉。所以种种体验下来，她有时也会觉得砍人、或者看人被砍也不过如此。
然而今天活生生的厮杀的场面，让她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大错特错。
在报纸上报道的××杀人案之类的，离她的生活太远，所以总是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真实感。她上辈子，被血水充斥的经验，充其量也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时不时流鼻血时的感觉，另一个，则是在她死的时候……
如今这些浓重的血的味道，拉扯着唤醒了那一直就没有完全抛之于脑后的记忆，让她几乎接近崩溃；如果不是靠着大树，她早就已经瘫在了地上。
但是她还是挺了过来，甚至还可以硬撑着、用自己发颤的双腿走出来。
既然这种折磨都受了，凭什么让它受的不值！
暮归风那种“老子虽傻，但不会傻到白白让自己遭罪”的执念，让她没有在看到双方屠杀彼此时就仓皇落跑，而是支撑着听完全过程，正所谓被熏死也要死得明白。
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暮归风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就是在她的内心深处，竟有一种想直接面对死亡渴望，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焦灼，如此的饥渴，让她简直不敢相信竟是滋长在自己的心中……
正是那种渴望，让她在一切结束后，还会着了魔般走到那一群尸体之间，站在没有被血沾染到的草地上，就这么看着那一个个惨白、僵硬的死者的面容，看着代表生命的精华——暗红的血液就这么濡染着死者的衣襟、浸湿着周围的绿地。
纵使她有满心的恐惧，但却敌不过心中另一种渐起升腾的异样情感，以至于就算离尸体愈近血腥味愈加浓重，她也没有想就这样离开。
暮归风走到她看到的第一个被杀的人——也就是被割喉的那个可怜家伙的身边，直直的盯着，最后甚至伸出了一只手去——她想，摸摸看……
这个想法让暮归风感受到了一瞬间的极致的刺激。
然而，在她早已冰冷的手指就要触碰到死者的皮肤时，林间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血腥味飘远了些，吹得进了暮归风的衣衫中，让她一个激灵——
暮归风的手就在距青白的人皮只有一寸距离的地方，停了。
“哈……哈……搞什么啊我，摸这种东西干嘛……”
暮归风慢慢收回了手，开始认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好久晚上不睡脑袋出问题了。
想着想着，她缓缓用手指遮住了眼睛，发出了近似呜咽般的笑声，然后笑声渐大，最后竟变成了不加节制的狂笑，笑的直到眼泪就这么放肆的流了出来。
这一晚，她所目睹耳闻一切，都在如此直白而残忍的提醒着她这样一个事实：这里早已不是你以前的世界了，你究竟还在梦想什么……
暮归风笑的越厉害，吸进去的带着血味的空气就越多，直到她承受不住狠狠的咳了起来，这才狼狈的止住了笑。
用手粗鲁的揉了揉眼角后，暮归风狠狠地用脚跺了一下地面，用力之大足以震得她脚底发麻，但好在这样也确实让她清醒了不少，如果这招不好使，让她撞树去也无妨。
她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暮归风使劲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个树枝下来，她就用那树枝捅了捅地上的肉块，没动静。
那是当然的。
经历过刚才的一番情绪的失控，暮归风终于凭着自己的意志恢复了常态。
少顷，只听她叹了一口气，又捅了捅那个不论怎么骚扰也不会跳起来让她滚的家伙，淡淡的笑着说道：“喂，这位兄弟，说不定你——”暮归风话说到一半，又转头扫视其他的尸体，“还有你们这群家伙，如果真有那么巧，你们到了我曾呆过的世界的话，记得帮我去看看最新的漫画连载到哪里了，我会给你们多烧钱让你们买通地府官去个好人家的，不像我只能当个NPC，哈哈……”
“对了，还有，也帮我看看我家那小鬼现在活得怎么样了，估计如果两头的时间一致的话，他的孩子怕是也比我现在小不了几岁了吧……”
暮归风说到这里，又咯咯的笑了下，然后就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仰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强忍着此刻鼻头涌上的酸楚，望着遥远的天空，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孑然一身的凄凉的事实。
上辈子，寂寞，所以找了个没血缘关系的儿子；而这辈子，在寂寞前就有了个没血缘关系的弟弟来照顾，这样，是不是算是进步了呢？也好吧……
暮归风想到此，“啊——”的大叫了一声，短促而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就像要把胸中的郁结都赶出去一样，腾出了一片重新打气的空间。
待喊完之后，暮归风又把视线转回到地面上。
“嗯……对不住了，各位。”
说完，暮归风虔诚的拜了拜，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然后本着正所谓“死人也会说话”的精神，就把地上的尸体依次调查了一遍。她觉得从这些人身上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不过虽然暮归风能狠下心来去和尸体进行“亲密接触”，但那些人狰狞扭曲的表情、以及外翻切口处鲜活的血肉还是让暮归风感到脊椎阵阵寒麻，她正是因为那种看别人疼就好像自己身上相应的地方也隐隐作痛的体质，所以才在和师傅在谷中学医时只学了个皮毛，识识药材也就罢了，偶尔无聊起来也会数数自己的肋骨……反正不像惊雷一般学内医还拿自己做实验……算了，不提也罢，光用想的她就觉得浑身酸疼。
暮归风就这样和死人为伍，折腾了大半夜。出森罗万象时由于天黑自己一路做的记号不好找，又费了一番功夫。等回去再睡下时，到还真是倒头就着，精神的极度紧绷后的放松，让她的大脑再无暇去顾及其他；就这样，她难得的一夜平稳安眠，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到也真是不啻于好事一桩……
……
第二日早
“姐姐……”
“嗯？”
暮归风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就算洗过还是有些肿胀的睡眼，随便应了暮惊雷一声。
暮惊雷见她如此，不禁又凑近了些，盯着她看，眼里满是担心之色。
暮归风别扭了。
只见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又问了一句：“什么事？”
“没，只是惊雷见姐姐似乎又没睡好，看起来很是疲惫。”
谁说的，老子昨晚难得睡那么好……还有……什么叫“又”……
暮归风左手握拳、轻锤了一下暮惊雷的肩头，笑道：“你老姐我只是贪觉，睡多少都像没睡够一样，还轮不到你这小鬼来担心我。”
说完暮归风手刚要放下，岂料暮惊雷突然抓住了她，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沉声问了一句：“真的只是这样吗，姐姐？”
喂喂喂……
暮归风瞅了瞅敢抓住她的那只手，琢磨着眼前这小鬼究竟是太久不教育胆子大了，还是让她教育的太好连较真这种事都学会了……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快走吧，让夜庄主他们等久了可不好。”
暮归风说完瞄了瞄暮惊雷，又瞄了瞄他那只该死的手，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小子还不给我放开。
暮惊雷没法，只好悻悻的松开了手，但又不甘心被姐姐又这样蒙混过关，便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多次试图探些口风出来，不过可惜都没什么成效就是了。
待二人边说边笑的到了连云庄正门，却见夜行天和楚家兄妹已在那里等候，李先等一干下人则侍立一旁，神情肃穆。
瞧这阵势，级别不同的果然就是不一样……
暮归风心里小感慨了一下，然后和暮惊雷上前向众人打了招呼，不提。
等到临行之时，待暮归风看到前方那几匹一字排开，身形矫健、颜色不一的骏马时，彻底傻了眼。
自从墨麒麟把她狠狠“抛弃”了之后，她在随后的这几日根本无心再去想骑马一事，等到今天突然意识到原来去京城还要用马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这次可真是糗大了。
不会骑。更准确的说，是之前那次经验给她留下了所谓的“心灵创伤”，至今看到马都还是有些战战兢兢，更何况骑乘，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不……我跑着跟上好了……
暮归风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不由得一阵泄气，心里大叫着“不、不，给我打住！那和自虐有什么区别啊！”
看着楚静在一边已然一跃上了马，暮归风不禁又想起之前告知她她的樱桃跑了的时候，她那种嘲讽的神情，真是不加掩饰的让人哭笑不得。
暮归风认了，但是她忽然想起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家伙，不禁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惊雷，你可会骑马？”暮归风欣喜的想惊雷一直以来和她过得日子一样，那么想必也不会骑马，这下可找到盟友了。不料在她眼中满是期待的看向暮惊雷时，对方却含笑的答道：“会的，姐姐放心。”
“……”
要不是暮惊雷高了那么些，暮归风早就拽住他的衣领然后使劲摇了。
“你……怎么会的？”
“惊雷前几日见要去京城，若是不会骑马毕竟多有不便，于是便向李管家借了匹马来，本来想叫上姐姐一起，可是那几日总是不见姐姐的踪影……不过想来姐姐也不必惊雷多此一举吧。”
“你……学了就会了？”暮归风垂死挣扎。
“嗯，骑马似乎不像惊雷之前所想的那般困难，感觉还好。”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吗……
一番对话下来，暮归风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有了进一步的加深，很好很好——
好的让她好想把所有比她灵活比她聪明的家伙都挖个坑埋了！
不过，归根结底，谁让自己这么不争气呢，唉……
“好，那就没问题了，你我二人骑一匹马好了，就这么定了。”暮归风说完扯着暮惊雷的衣袖就朝一匹她看起来比较结实的马走了过去，暮惊雷刚开始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过来，不禁满脸的笑意。
他快走几步，凑到暮归风身边，低着嗓子说道：“姐姐，惊雷还没有骑马带过人，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惊雷一定小心不让姐姐害怕。”
混蛋，这小鬼脑子转的怎么就这么快！
暮归风转过头去，见暮惊雷笑的前所未有的可恶，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惜完全没有威慑力——却见暮惊雷笑的更欢了。
“好了好了，别笑了，真是。既然你已经学会了，倒也方便，以后再教教我也好。”
暮归风一脸无奈的投了降，暮惊雷见此忙连声称是。不过对于暮惊雷，比起姐姐竟还不会骑马一事，对方那难得示于人前的略有无措的神态，才让他更为高兴：这种打趣似的交谈似乎可以使二人又亲近了许多，让他怎能不开心。
暮惊雷上马前示意了一下在一旁的李先，见对方点了点头，方才纵身骑了上去，坐稳后便把手伸向了暮归风。
暮归风此时可谓一脸的怨念，在看到暮惊雷伸过来的手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疑惑的问了个问题：“我是坐在前面还是坐在后面？”
暮惊雷没想到她竟有此一问，连忙说道：“惊雷觉得姐姐坐在前面更稳妥些，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暮归风听了这话，一时没反应。
这骑马一事，本是一个人一匹马最为合衬；如实出需要，抑或想讲究个情调，两人一匹马倒也无妨。暮归风上辈子就看过不少类似的画面，也觉得看上去很美，不过……
怎么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正在暮归风纠结之时，一直在一旁的三人见他们姐弟二人开始迟迟没有上马，而现在似乎要两人共骑一匹马，不禁都奇怪了起来。
夜行天在看到暮惊雷在马上伸手给暮归风时，没来由的不快了起来。而意识到自己心情的变化时，夜行天不禁觉得真是荒唐至极。
只见他慢慢驾马到了姐弟二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暮归风，问道：“暮姑娘为何迟迟不上马，不知可是对夜某让下人备的马不甚满意？若是如此夜某便叫人来换。”
暮归风见夜行天竟过了来，还问了这么一番话，赶紧连连摆手，解释说自己并无不满，然后其他的也就不再去多想，拉着暮惊雷的手就这么借力一跃，坐到了暮惊雷的后面——而非前方。
“姐？”
暮惊雷刚想说什么，只感觉身后之人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后一个略有不安的声音随之响起：“惊雷，这样没问题吧，这马不会不舒服吧……”
听了这话，暮惊雷和夜行天两人不禁面面相觑，稍后暮惊雷才笑出了声来。
暮归风见此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但问题是她不知道笑点究竟在哪里，这才是最让人不爽的。
“夜庄主，家姐只是还不习惯骑马，由在下照顾就好。”暮惊雷好不容易止住笑，对夜行天说道。
“嗯。我们这就启程吧。”夜行天没有再多说什么，掉转了马头，又看了一眼在暮惊雷身后紧张的身体有些僵硬的暮归风，嘴边勾起一抹微笑，然后策马上前与楚氏兄妹并排前行。
暮归风坐在马上，看到了夜行天那转身而过的笑意，一种自己做人真是太失败了的感觉不禁油然而生。不过当身下的马踏步行进时，她也就没法想太多了。
途中，暮归风为了分散注意力，和暮惊雷闲聊了起来：“惊雷，年年和晴儿送我们的东西你可保管好了？”
“嗯，我都已经收好了。”
“这两个小鬼倒也有心，手也都巧，做出来的小东西还真是精致。”
“呵呵，听起来姐姐很喜欢他们二人送的小礼物。”
暮惊雷笑的温柔，就如这时节的暖阳一般，不过暮归风看不到；然而当暮惊雷感觉身后的人似乎不知不觉间靠得比之前近了许多的时候，牵缰绳的手不禁收紧了一寸。
“好困……”
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轻轻淡淡的飘了过来，透着一股浓浓的倦意和疲惫。
“姐姐，你果然是累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和惊雷说吗……”
暮惊雷俊秀的眉紧簇了起来，眼中满是复杂的思绪，而这暮归风同样也无法看到……
暮归风脑袋前后小幅度的摇来摇去，在适应了骑马的节奏后，身体一放松下来，就又想睡了，再加上前方还有一个很好的靠垫，根本就是瞌睡虫无悬念获胜。
仔细一算，自己昨晚也不过就睡了2个时辰罢了，困也是应该的。
暮惊雷的话传到她的耳中，变成了断点的雨线，只能隐约辨个大概，回话是做不到了。
“惊雷，背借我靠一下，有事情再叫醒我。”
暮归风说完也不等前面的人答话，直接把脑袋靠在了暮惊雷的背上，闭上了双眼。
暮惊雷见此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心的把马驾的更稳，好让那个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姐姐能好好地休息一下。
马蹄踏在青葱的草地上，发出的声音很轻，一行人所过之处，留下的，唯有那清甜的草汁的余味……
……
“哥哥，为什么要叫上那两个人啊，有夜大哥来不就够了吗？”
楚静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三人后方的暮惊雷，撇撇嘴，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楚止没有马上作答，反而问夜行天说：“不知夜大哥怎么想？”
夜行天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淡淡的答道：“楚弟的心思，大哥又如何知道。”
“唉，真是不捧场，大哥你从小到现在，这一点真是丝毫都没变。”
夜行天听这话倒是笑了一下，“既然楚弟如此说，那我就不妨一问。不知楚弟为何要以我为幌子，找上那对姐弟。”
夜行天话音一落楚静就急了，抢着说绝无此事，然后一脸埋怨的看着楚止。楚止这回并未被妹妹的架势吓到，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果然还是被大哥看出来了，还请大哥别放在心上。”
“哥，你怎么——！”
“静儿，让你哥哥说下去。”还没等楚静把话说完，夜行天严肃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楚静的诘问。楚静见夜行天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明显给人的压迫感愈加强烈，只好诺诺的把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楚弟你究竟作何打算？”
楚止见问，笑了笑，依旧正经的回道：“其实也无他，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哦？……”
夜行天转过脸来，看楚止那神态，他再熟悉不过。楚止现在的神情传递的只有一个信息：他说的是真话，但只是部分。
“楚弟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楚弟曾提到过想将那暮惊雷收为己用，此次这番大费周折，可是为了此事？”
楚止冲夜行天摇了摇手指，说道：“小弟确有此打算，但那已是其次……”楚止说着回过头去，对后面的暮惊雷大声问道：“暮公子，不知可要休息一下？”
暮惊雷此时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被楚止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客气的回到：“多谢楚公子关心，惊雷还不需休息，而且……”
背上的感觉还在，姐姐应该还睡着，不要惊扰到她才好。
想到此，暮惊雷接着说道：“而且现在还没到午时，惊雷认为我们可以再多走些时候，能早些到京城也好。”
楚止见他这么说，便笑着点头允诺。
“大哥，比起暮惊雷，小弟现在倒是对他的那个姐姐更感兴趣。”
回过头来，楚止只说了这一句话。然而也就是这一句话，让楚静震惊无比。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她怎么也想不出那个暮归风有什么值得楚止注意之处，只觉这个奇怪的女人她很是讨厌，但这人又偏偏会做些让人无法彻底的讨厌起来的事情。
相比于楚静的急切询问，夜行天倒是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然而事实是夜行天很庆幸，庆幸楚静先他一步问了出来，否则他若适才开口很可能会失态。在听到楚止所说的话时，他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那种感觉，他从不曾有过……
“静儿，暮归风此人，深藏不露，非一般人可以揣度；加上她行事老练，见解独到，怎么看也不只是一个普通会武的女子那般简单。你也知道哥哥我对新奇的事物最是感兴趣，如今遇到这么一个有趣的非同寻常之人，自是想弄个清楚……夜大哥，不知小弟说得可对？”
“楚弟若是觉得有趣，我不会阻挠。不过依夜某之见，楚弟怕是高估了这名女子。”
夜行天的音色冷了下来，语气变化之明显让其余二人都能清楚的感受到。楚静不解为何她的夜大哥竟会没来由的不高兴起来，在一旁干着急；而楚止却对夜行天态度的动摇有了些眉目，但是这么多年头一次，他没有因此改口、抑或就此打住。
“既然夜大哥这么说，那不如日后见分晓也好，小弟可是十分期待这次的京城一行。”
说罢，楚止即打开折扇，笑吟吟的摇了起来；夜行天则眉头紧锁，但没也有多说什么。唯有楚静可怜的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不知这二人到底是怎么了；思索半天，她所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个：都是那个可恶的暮归风惹来得事端……
……
五人四马，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后，见日头烈了起来，又在不远处看到了溪流，便停下歇息。
夜、楚三人下了马来，却见暮惊雷还在马上，楚静不耐烦的走过去问道：“我说暮公子，你不下来歇息的吗？”
暮惊雷见楚静这般连忙做了个轻声的手势，楚静万分不解，然后只听暮惊雷压低声音说道：“楚小姐，家姐还没有醒过来，还请楚小姐见谅。”
楚静听了这话向暮惊雷的身后一看，却见暮归风前额抵着暮惊雷的后背，竟真的睡的沉沉的，不见一丝动静。
“这……”楚静真是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随意的家伙，甚至竟还是个和她一样的女子。
“怎么了……”夜行天此时也走了过来，楚止则在一旁牵马。
当夜行天看到眼前马上的二人时，不免也愣住了。暮惊雷看到夜行天则像见了救星一般，连忙对夜行天说道：“夜庄主，能不能麻烦你先让家姐下马，在下实在不方便有所动作。”
此话一出楚静可是不乐意了，但还没等她抗议，却听见夜行天说道——
“好。”
就这样，楚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夜大哥把一个自己以外的女人小心翼翼、温柔无比的从马上抱了下来，而那个能修来这等福分的人却还睡的像死了一样，这让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到底该摆到哪里去！
夜行天将暮归风抱在怀中，看着她沉沉的睡脸，那脱去了平日种种的恭谨也好、放肆也罢，只余下一片静谧和安然的面庞，让他一时竟无法转移视线——那种感觉就像透过重重迷雾、经过拨丝抽茧，看到了最初的真实一般。
心中渐起波澜。
暮惊雷此刻也下了马来。他一下马便走向夜行天，抱歉的说道：“真是失礼了，夜庄主，家姐似乎昨夜不知为何没有睡好，所以今日仍是困乏得很。”说完暮惊雷就要接过手来，然而夜行天没有马上动作，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暮惊雷没想到夜行天会有此一问，半晌才答道：“具体情况惊雷不是十分清楚，家姐从以前开始就常会半夜惊醒，所以惊雷猜测此次也是如此……只是从没见姐姐如此乏累过……惊雷也很是担心。”
暮惊雷很小心的没有说出自己认为姐姐可能做了一些其他事情，同时为夜行天的举动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她竟会如此……”夜行天眉头紧锁，看着暮归风的眼里竟满是怜惜。
“罢了，你好生照顾她吧。”说完夜行天就将暮归风转手给暮惊雷，无视暮惊雷的诧异之色和楚静脸上不敢相信的表情，转身和楚止二人汲水去了。
暮惊雷见状便也抱着暮归风沿着溪流找到一个草势较密、躺起来会比较舒服的的树下，待刚想把暮归风放下来，好让她继续安睡，不想她在这时醒了过来。
其实暮归风在马停下的时候就隐隐有些要醒了，但是她睡糊涂了误以为是在以前的家里，便想赖下床；加上半睡半醒之间，脑袋也是一片浆糊，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好像躺在一个吊床上，有些摇动，但又很舒服；怎么说呢，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让她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要不是她突然想起应该看看时间、伸手就要去够闹钟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
暮归风稍稍清醒一些后，发现自己竟被暮惊雷“公主抱”式对待时，差一点吐血……
“惊雷，放我下来！”
暮归风说着就要不顾一切的滚下去，暮惊雷哪见过她这般慌张，怕她伤到，连忙边说“姐姐小心”边不让她挣脱以至掉到地上，然后才慢慢垂下了手臂，放她下来。
暮归风脚着地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四下巡视，待确定不是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后才拍拍胸前，把刚才被吓掉的魂又捡了回来。
“你这小鬼怎么不叫醒我。”暮归风恨恨的问道。
不管过了多少岁月，她总是习惯不了与人过于亲近，尤其是被别人抱起来这种事更是前所未有，发现后紧张的要死是免不了的。
暮惊雷见姐姐心情不好，便将见她睡着不忍叫醒的事说了出来，顺便还把她睡着的期间内发生的事也说了个清楚。
谁知待他报告完毕后，他惊讶的发现姐姐的脸色都变绿了……
老子这辈子，要是再在有人的地方睡着，就不得好死！
暮归风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发着毒誓，同时也觉得自己好想哭。没想到自己就是贪睡了两次，偏偏两次都那么衰，上一次是“非礼”了人家，这一次……时间要是能倒流该多好……
暮归风沮丧万分，暮惊雷在一边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是有些着急。
“姐姐，可是惊雷做错了什么事？”
“啊……”暮归风全身无力，见眼前的弟弟不安的神色，只好飞快整理了一下情绪，安慰的说道：“没事没事，只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么可恶的事实而已……”
“姐姐何出此言？”
呃……好吧……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我稍后就会缓过来的。这一路你也累了吧，我就这么一直靠在你身上……”
“不会，惊雷无妨，只要姐姐睡的好就好。”
暮归风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暖洋洋的，毕竟有这么好的弟弟关心自己，也是自己的福气。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慢慢的倒也把刚才的烦心事暂时都抛在了脑后。
“惊雷，其他人呢？”“就在前方。”
姐弟二人一起走了过去，但见楚静坐在溪边，而夜行天和楚止则站在一旁，似是在谈些什么。
楚止看到二人前来，招了招手，然后开口问道：“暮姑娘睡的可好？”
暮归风见他笑，便也跟着笑：“还好。只是给几位添麻烦了，归风以后一定会注意的。”说着她的视线就连带着扫到了夜行天身上，二人的目光刚一对上，暮归风就不受大脑控制的猛地撇开了视线；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礼时，暮归风不禁冷汗直流。
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不给人面子……可是真的不敢看对方也没办法不是……
不如干脆当成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没错，惊雷说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说过。
暮归风卑鄙的盘算着，虽然自己也觉得这么干有些那个，但不过这样一想倒也真是有效，刚才那种尴尬的感觉瞬间因此减轻了不少。
通过这样的一番调节，暮归风的表情自然了很多，然而当她重新尝试着跟夜行天礼节性的交流一下时，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仍然直指向她，简直就像——从没离开过一样。
这家伙……怎么回事……
暮归风承认她有些打怵了。
虽然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但可以说是一种先天具备——抑或后天练就——的本能吧，她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味，让她的全身的肌肉不由得绷紧了起来，不自觉的就进入了某种逃跑的模式，似乎只要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马上溜之大吉。
“呦，暮姐姐你醒了。”
楚静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只见她从溪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后走了过来。楚静娇俏的身姿着实引人注目，不过此刻那美目中却满是不高兴之色。
暮归风觉得这倒是完全可以理解；在她听完惊雷的汇报的基础上。
“啊，楚小姐好。”暮归风有些心虚，说话的调子都带了些讨好的嫌疑，不过只可惜楚静并不买账。楚静只瞥了她一眼，后就缠倒了楚止的身边，撒娇道：“哥，静儿肚子饿了。”
“你这小丫头，自己拿些东西去吃吧。”说罢楚止笑着用扇子点了点楚静的额头。
“人家才不要吃那些老管家塞的东西，这些天在庄内都已经吃腻了。”
面对楚静的撒娇，楚止没办法的用眼光向夜行天求援，却见后者只摆出了一幅看戏的姿态，悠闲的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楚止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真是铁了心的想把麻烦都推给他一人。
“静儿，明日早些时候我们就可以赶到京城，你且先将就一下可好，目前这个地方怕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东西。”
楚止好言劝说自己这个任性的妹妹，可是楚静偏偏不理，说要去自己打些野味。楚止听了连连摇头，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家这般粗野行事。正在兄妹二人僵持不下之际，一旁的暮归风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那个楚公子，若你担心楚小姐的安全的话，不如让惊雷和我陪楚小姐一起去可好？我们二人以前也算是在山野中过活，打猎一事倒是有些经验。”
听了这话楚止还没反应，楚静就气鼓鼓的说道：“我才不要和你去！”
我到底招你惹你了……有些事不是我想让它那么发展的啊美女……
暮归风无奈的摊了手，指指身边的暮惊雷，说道：“若是这样，那只和惊雷去楚小姐觉得怎样？”
暮惊雷听此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暮归风权当没看见，心里还念着“惊雷啊，要是没别的法子，你就放心的去吧”，看上去完全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弟弟给卖了。不过虽然暮归风为了解决麻烦可以不择手段，但她还是考虑周到的又多加了一句话：
“还是说，楚小姐心中有其他的人选……”
暮归风坏心眼的把这句话的尾音拖长了些，眼里还满是无辜的看着脸上早已一片酡红的楚静，心想老子果然是个好人。
楚静听暮归风这话慌张的望向了夜行天，其实她也正是打算和心爱的夜大哥一起单独走走，所以才耍赖起来，以为可以得到夜行天的注意，但怎奈夜行天全无反应，连像哥哥那样的说教都没有，这让她好不灰心。可楚静没想到暮归风竟把她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的话就这么给引了出来，到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暮归风把楚静的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是乐的打滚：原来戏弄小姑娘这么有趣的说，果然还是要上了年纪才能看的明白；算来她年轻的时候怕也是这般扭扭捏捏、小心思多多吧，只是当时自己感觉不到，事后想起不禁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当年所干过最缺德的一件事，还要数偷偷拿走了对方的一串钥匙那一次，至于那个可怜的家伙车子骑不了，好不容易回到家房子门也打不开这种事，她才不管呢。
现在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的英勇事迹，暮归风就觉得说不定自己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很强的一人。不过在回顾往事的时候，渐起的悲伤往往会在最后冲淡嬉笑的情绪，这是唯一让她讨厌回忆的地方……
打猎一事楚静最后还是没敢向夜行天开口，暮归风不禁为她感到可惜了。后来楚静还是乖乖的和其余众人一起吃了连云庄带出来的干粮，不过暮归风看楚静那么狠的咬着食物，总觉得有些难受，于是好心的把自己私藏的奶酪递了过去，让她调调味；其他几人没要，她也就没给，谁让她就是个小气的家伙。
楚静一开始还很不解那白白的是什么东西，暮归风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以示没有下毒；然后解释说那是牛乳做的，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楚静看了一眼楚止，见其点了点头，便狐疑的张开樱桃小嘴咬上一口，结果……暮归风后悔极了……
楚静一连气把她的藏货消灭掉了大半，暮归风心疼的眼巴巴的看着楚静希望她嘴下留情，可是美女贪吃起来谁也挡不住，暮归风只能看着自己的美食就这么排队进了别人的肚子。
“这个好好吃哦！”
“哈……楚小姐你喜欢就好……”
求你别吃了……
楚静听不到暮归风的心声，仍是一个接一个的把奶酪往嘴里放；等到她心满意足之时，暮归风正狠狠的揪着暮惊雷的衣襟拧来拧去，暮惊雷则在一旁动都不敢动，就怕姐姐迁怒于无辜的自己。
“静儿，你吃的多了……”楚止用扇子掩着嘴笑，临了还不忘递给暮归风一个同情的眼神。
暮归风愣了一下，然后回了一个感激的表情；要不是楚止开口，楚静那丫头怕是非吃个精光不可。
“没关系，哥哥，这牛奶又没什么害处，纯净不过，多吃些也无妨。”楚静舔舔嘴，开心的说道。
不行了……不能这么继续下去了……
暮归风觉得再不做些什么自己这一路只能喝凉水了，于是故作高深的开了口来：“楚小姐此言差矣，不知楚小姐可知这牛奶从何而来？”
此话一出，其余4人都望向了她，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牛奶当然是牛产出的乳汁啊，这有什么好问的。”楚静疑惑的看着暮归风，扔下了一句话。而暮惊雷也是一脸的好奇之色，他知道姐姐总会说一些奇怪但又像是真的的趣事，比如人体大部分是碳和水这种怪事之类的，所以他很想知道在姐姐眼中这牛奶还有什么玄机。
而夜行天和楚止二人则不动声色的看着暮归风，这让暮归风有了一种要做研究报告的错觉。
“此话没错。不过楚小姐可知乳汁是如何形成的？”
“啊？这……”楚静着实被这句话问了住，待她转向楚止求助时，楚止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还请暮姑娘赐教，在下愿闻其详。”楚止“啪”的合了扇子，笑眯眯的看着暮归风。
狐狸……受……
暮归风被楚止笑的打了个哆嗦，咳了一声止住想yy的念头后，方继续说道：“其实大家有所不知，这乳液本是母体的精血所成。再说的详细些，就是制造牛奶的各种原料是由母体内的血液所供应的，所以乳汁生成时，需要大量的血液流经乳腺的血管，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原料。一般来说，要生成一公斤的牛奶，大概需要几倍于它的血液流经产奶的乳腺方能被制造出来。”
暮归风说到此顿了一下，见楚静脸色变了就再接再厉的补了一句：“其实牛也好、人也好，养育下一代都是以自己的生命能量为代价的；而在我所知道的一些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也早就提出过，我们每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其实就早已背负起了噬母的罪孽……”
暮归风说这段话时声音渐渐放的轻了，就像讲述一个久远的快被所有人遗忘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早年在她听别人说妈妈是用血来喂养孩子的时候她还死活不肯相信，然而等到大了之后她才明白，虽然真相不像听说的那样可怖，但也着实相差不远矣。
暮归风说完看了看楚静，只见她早已面如土灰，才琢磨着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一时之间，本是轻松愉快的气氛，突然变得无人发一言，就算有明媚的阳光当头，也驱不散五人周围的低气压。暮归风终于彻底认识到，自己这次确实做的过了。
自己当年都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的事实，一下子让时光后退几百年的他们去接受，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嘛。
“啊……大家别在意，我只是随便说说。不过也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无从验证就是了。”
暮归风见其余之人还是没反应，只好先从容易的下手；而她刚想让惊雷帮她圆场时，抬头所见的，却是暮惊雷眼中满满的痛苦之色，那神色让她顿时明白了过来，然后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这种话题怎么能当着惊雷的面说，我傻的吗！
暮归风急了，但在其他3人前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她只好飞快的拉住暮惊雷的手，牵着他边走边打哈哈：“夜庄主，楚公子还有楚小姐，这地方景色不错，我和惊雷先去那边转转，马上就回来。”
夜行天目光复杂，但还是说道：“二位请便，我们午时过后再出发。”
“归风明白。”
暮归风说完便急急拉着暮惊雷走远，路上她的手心都汗湿了，只想着如何跟惊雷道歉，然而走到半路刚才还乖乖让她牵着的手突然一个使力，将她拉得停下了脚步，同时那只常年握剑、格外结实的手也紧紧回握住了她的。
暮归风转过身来，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一语不发、低着头仍比她高出一截的大男孩，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
“惊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抱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