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缘错》木糖苏

22、（二十二）关于过去

　　楚瑾然给恶魔指路，那个恶魔很自来熟地问了一些问题，楚瑾然也只好客气地敷衍几句，最后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忙，地府那边有负责招待的人……”
　　“你身上的气息和普通的灵魂不一样，跟我却很像。”恶魔却打断他的话，拿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着楚瑾然。
　　别说楚瑾然，朝仲安也觉得这眼神有些无礼，上前一步，站到楚瑾然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别紧张，我只是想交个朋友。怎么样？”恶魔危险地扯起嘴角，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对楚瑾然伸出一只手，“我是阿撒兹勒，很高兴认识你。”
　　“啊这，你好，我叫楚瑾然……”楚瑾然嘴上说着，却没有动，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盯着那只手。
　　那只手肤色惨白，手指长得有点异常，除此之外，倒是与普通人的手差不多。
　　“不要吗？那算了。”恶魔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变化，他收回手，绅士地鞠了一躬。巨大的漆黑羽翼轻轻地扇动几下，就腾空而起，不到眨眼之间的功夫，飞远了。
　　朝仲安也没有再去理会，转身就走，回头瞧见楚瑾然还愣在原地。
　　楚瑾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兴许是注意到朝仲安的目光，他抬起头，两道目光相接，朝仲安发现他眼底有些迷茫。
　　楚瑾然慢慢挠了挠头，“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我的气息和普通灵魂不一样……”楚瑾然喃喃自语，转过头注视着那个恶魔消失的方向，目光却好像飘向更远的地方。
　　“我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如果你在意，等我们回来再去问个清楚。”

　　朝仲安和楚瑾然很快就来到了杨乐租的房子里，地下室比上层要大些，一进来就感觉冷得要命，凉气从脚开始往上蹿，楚瑾然打了个冷颤。
　　微暗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木架上、桌子上和柜子上，甚至是椅子上搁置了很多人偶。有些也不是人偶，而是人偶的部件，像是腿和胳膊之类的，架子边缘挂了好几只脚，给人一种诡异感。
　　工作台上摆着一个少年形态的人偶，几乎按照真人的身高比例制作的，虽然只有上半身，但是非常精致。
　　“感觉很有恶趣味啊！”楚瑾然评价道。
　　朝仲安去询问那几个守备的人，楚瑾然看他们衣着很正式，清一色都是西装革履的，很有派头。
　　难道也是地府的？楚瑾然在心里猜想着，一个声音倏然在耳边响起……
　　“他们是万物局的。”
　　那声音把楚瑾然吓了一跳，扭头一瞅，果然是白无常。
　　白无常笑眯眯地看着楚瑾然，“怎么？你们不是去接待天界使者了吗？”
　　“别提了，这次来的是红鸾仙子，听谢七爷说她和朝判官好像有什么私怨，朝判官就拉着我来处理案子了。”楚瑾然有点不满地嘀咕着，“本来我还想问问红鸾仙子，这个结要怎么解开的。”
　　“这个结没办法解，当年红鸾仙子想绑住意中人，才特地创造了这个天上地下束心结，怎么会考虑解开的方法。”白无常顿了一下，故意放慢语速，“所以呀，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朝判官他到底跟红鸾仙子有什么仇？”
　　“关于这事，我是有所耳闻。当年朝判官还不是判官的时候，似乎跟着月老当了几百年学徒。朝判官想下凡给人系红绳结缘，红鸾仙子却说他心中无情无爱，难以胜任这份工作，于是让他去忘川净化怨体。”
　　“忘川那边有怨体？我怎么没看见？”
　　“是有一个，不过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白无常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那个怨体由早丧情侣们的怨恨产生，千年不散，这简直就是完成不了的事，何况那个怨体也无害，净不净化都没事。”
　　楚瑾然沉默不语，突然想起医院里头的那个小姑娘，偷偷看了一眼朝判官，他正在和万物局的人交谈，全然没有注意这边。
　　“那后来怎么样？”楚瑾然追问。
　　“朝判官认为这个怨体即使不能言语，但是拥有意识，不能简单当成普通的怨体来处理，没有同意净化的事，后来在地府担任鬼差，升职成为判官。”
　　原来朝判官还有那么一段过去，实在想象不到他替别人牵红线的样子，或许当判官才更适合他。
　　楚瑾然沉吟半响，“朝判官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记仇吧？或许其中还有什么别的内幕？”
　　“那么快就帮着朝判官说话啦？你们这感情进展挺快呀！”白无常一脸暧昧的笑。
　　楚瑾然翻个白眼，“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小白，你怎么还带新人摸鱼的？”有人调侃着走过来。
　　楚瑾然抬眼一瞧，那人五官端正，也说不上帅气，但是有种狂野不羁的少年意气，穿着黑色T恤衫和破洞牛仔裤，在一堆西装革履的社会人之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你叫谁小白？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白无常瞧见那人，脸色有点不好看。
　　“海棠姐能叫，我就不能叫了？小白，你很双标哟！”那人看向楚瑾然，嘴角一扬，笑得格外灿烂，“万物局秦百贵，请多关照啦！”
　　万物局是天界百年前新办的部门，负责处理人间大部分灵异事件，但其实里面很多人员都是一些散仙妖精，甚至是修行之人，不入神仙编制。
　　因为秦百贵的外貌和衣饰都挺像人类的，楚瑾然一下子也看不出对方的底细。
　　白无常悄悄跟楚瑾然咬耳朵，“这是一只说话不过脑子、做事不着调的傻缺，平时少搭理他，白痴会传染的。”
　　“小白，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的坏话。”秦百贵乐呵呵地说，可看表情感觉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转头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楚瑾然，“新人，你好啊！你也是勾魂科的？”
　　“我是阴律司的，跟朝判官是搭档。”
　　秦百贵搭着楚瑾然的肩膀，跟他套近乎，“和老朝当搭档，不容易吧？”
　　老朝？这个称呼怎么说呢，有点诡异又莫名的合适。
　　楚瑾然忍住上翘的嘴角，“还好……吧？”
　　除了会被当做鱼饵这点之外，其余时间还算相处愉快，而且他感觉自己整天摸鱼，也没做什么工作。
　　“嗨，老朝，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有搭档了！”
　　朝仲安瞧见他，也皱了皱眉头，“是有段时间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