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柳归》君怜其华

13、第十三章

　　付海棠见沈怏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那样子像是大病初愈般，略微跷着嘴巴看着还有三分闷闷不乐。
　　许是没和自己姐姐说上话？对啊......人几年没见面了，今天沈心薇停下来大概也是以为看见自己妹妹吧。
　　想到这里，付海棠想问她要不要去和沈心薇打招呼。还没张开嘴巴，就听见有喊沈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沈心薇的声音，沈怏这才抬起头来，死气沉沉的笑脸出现几分暖意，看着还有点心虚的样子，她冲自家姐姐讪讪一笑。
　　付海棠以为沈心薇是来和沈怏打招呼拉家常的，谁想一上来就给沈怏递上一个袋子，还说着，“这是这个月的钱，直接给你是一样的。”没看沈怏一眼，轻飘飘地说完就走了，只留下一个瘦小却又挺直的背影。
　　瞬间，无人说话，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这算什么，歌唱家沈心薇私下里对待几年没见的妹妹竟是这个态度，这是什么惊天新闻？吃惊之余，付海棠暗中观察沈怏的面容，她没什么表情，只是含着头看手上的纸袋，继而自嘲般的笑笑。
　　“姐姐还是这样，究竟是讨厌我还是讨厌父亲。”沈怏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拿钱的手指摩擦着纸袋开始有些发麻，几分凉意在身体中荡漾开来。
　　付海棠看出沈怏的失落，她不想别人看见这样狼狈的沈怏，只好拉着沈怏的手，避过那个烟店快步走回事务所。

　　走到事务所后，沈怏快步走向洗手间，留下付海棠一人有些不知所措，准确来说她并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迈步走进事务所，来到休息室，却发现梁煦伦仍然在沙发上看讲义，她上前去从他的背后去看他看的内容。
　　内容有些深奥了，都是专业知识，她看着书上的内容读了几句，便转不过来弯了。梁煦伦看的认真，突然间付海棠的头从身后探出来将他吓了一跳，只是一瞬间，梁煦伦卷起讲义往付海棠的小脑袋上轻轻一敲， “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人怎么想打人就打人，她本来想和他说道说道，讲讲道理，转念一想早上才和这人道了歉，现在和人起冲突不好。
　　如丝如缕般的情绪只变成一句话，“打傻了怎么办？”付海棠皱着眉头，眯着眼装作一副疼痛的样子，兴师问罪的语气到把梁煦伦整笑了。
　　“好问题，打傻了......那我去做个柳下惠，对你负责？”梁煦伦轻笑，一对明眸缓缓上移对上付海棠的眼睛，反问付海棠。
　　这小子还真敢说啊，这种话都说的出口真好意思？
　　“真的假的，我找丈夫的标准可是很严格的。”她把梁煦伦说的话当真，竟考究起他有没有达到自己的择偶标准。
　　“当然是假的，我好歹是梁家二公子，上门拜访的小姐多了，不说什么晚清贵族家的小姐，琴棋书画，知书达理的女孩可多了去，我不得考虑考虑她们先？”
　　付海棠没什么表情，前面说的她就不怎么相信，后面说的那是什么鬼？
　　皱眉，抿着嘴巴想知道梁煦伦到底发没发烧。我去，我付家父母都是老师，哥哥是武汉城的大律师，我哪里比不上什么大家闺秀，笑话我一未来独立女性，怎么会攀人生势？
　　“既然这样，你说说都有哪些小姐登门拜访？”说这话付海棠的内心很平静，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仿佛自己没听见他刚刚说的。
　　这一句堵得梁煦伦哑口无言，说不出一二，他倒是有些吃哑巴亏的感觉。
　　“那你呢，可有公子上门拜访？”反过来一想，这语气摆明了是笃定自己没有小姐上门，他到要问问，她有没有。
　　“笑话，我可是要做独立女性的人，谁能轻易得到我？只是最近有了眉头，我可是要行动起来。”说这话的时候，趾高气昂的架势是要直接把这眉头拉到自己身边似的，梁煦伦用看孩子说大话的语气看着她，拳头堵在唇处，明目张胆的偷笑起来。
　　见她不信，付海棠也懒得和他计较，摆摆手，像是在和傻子道别，“拜拜了，您嘞。”得意两字要写在脸上了，她装起忸怩姿态地转身，不曾想对上了付珉行地眼神，行吧，现在她才是傻子。原来刚刚梁煦伦笑是在暗示要看自己的好戏。
　　付海棠带着假笑看着哥哥，笑意溢满弯弯的眼睛，像是在和付珉行对话，然后别无声息地缓缓后退到梁煦伦面前，不等人反应，一只脚踩在梁煦伦的脚趾。
　　不清楚到底是她轻还是她没用力踩，梁煦伦还是在付珉行面前装作万分疼痛的样子，拳头握紧，面部表情因隐忍而变得扭曲。
　　付大哥看不下去了，觉得妹妹很是胡闹，“当事务所是什么地方，说走就走？”付珉行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那是付海棠不曾看过的表情，那才是兄长啊，犹如严父。以前是在家里，对妹妹的任意十分纵容，可这是在外面，不守规矩，成何体统？
　　“我......”付海棠说不出话来，的确是他看哥哥没来事务所，才临时起意拉着沈怏去看曲。小手别在身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能委屈的盯着地毯一角。
　　付珉行走上前来，还保持这一副严肃的表情，“还是梁煦伦和我说看见你和沈怏走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是几个人和谁走。”
　　付海棠接不上话，只能沉默。
　　“梁二公子一直在这里看讲义，你一来就打扰他，怎么不和他学习学习。”哥哥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别人做过比较，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
　　付海棠充满委屈的眼睛里变得有些晶莹剔透，眼泪出来了，好像要溢出来了。
　　“哥哥你一以前不是这样的。”付大小姐涉世不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抬起脚就往外跑，付珉行见此想要去拦住他，却只摸到她的衣角，在转头看去，人已经消失不见。
　　被人当作别人家孩子的罪魁祸首就在付珉行身后，没来的急说一句话，这场对话就这么结尾了，梁煦伦站在着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付珉行想到梁煦伦还在身后，转身看他，无奈的轻叹一声，然后摇摇头。
　　“你什么时候长大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