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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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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直男.连年其实也没太清醒,一路就这么跟着到了皇宫。
宫殿华美自不必说,一路红柱子上盘踞龙虎,那琉璃瓦在阳光下金光闪烁,一地的青砖润泽,一看便是常年打扫,上面细腻的花纹雕工也不凡。
再往里却又是一幅美景——按理说京兆偏北,降雨并不太多,但里面的御花园亭台水榭,绿意盎然,竟是给整出一副江南水乡的烟雨迷蒙来。
嚯。也是大手笔。
除妖并不算是什么太隆重的事,所以也犯不着去主殿,于是他们一行人便被领到了陛下休息的偏殿。
江连年还是有点紧张的,毕竟两辈子加一块儿,他也是第一次见皇帝,结果再一看萧湘陵,这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又哪儿来的紧张。
于是他叹口气,给了自家好师兄一拳助他清醒。
明明是少宗主,日后要挑大梁子的,赶紧把责任感什么的培育起来吧。
省得像原著一样撂挑子。
这深宫之中弯弯绕绕,不光是人心难测,路也跟迷宫一样,就这样七拐八拐兜兜转转,众人连方向感都快没了之时,领路那太监才说了声尖细的“到了”。
结果这一声还没落下,一声鸟鸣便由远及近,然后便是扑簌簌的羽毛颤动之声——一只苍鹰猛然从房间中飞了出来,翅膀张开居然有一米多宽,一副气势雄浑之态。
“这鸟不错啊。”萧湘陵小声道。
“嘘。”
萧湘陵不依不饶:“这鸟怎么能在深宫里呆着。”
江连年眉毛一抽,趁着还没拐进屋里,给了他肋骨一肘子。
进了门以后还有精美繁复的幔帐挡着,那严实的的跟影壁似的,完全看不到里面。
于是他们又绕过那些帷幔,一路恭恭敬敬小小心心,生怕把旁边摆着的瓷瓶之类给碰碎。
而就这般磨蹭了有两三分钟,这房间终于到了尽头。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书——两旁的木质书架满满当当,地上还整齐地摆着几摞。
江连年大略一扫,发现上面居然有不少志怪小说——什么《神异经》《搜神记》,再往后就是四书五经之类,以及一些医书。
这皇帝爱好倒是挺广泛。
而就在他暗自思索之时,一道熟悉的脆声却突然传了过来:“诸位仙家千里迢迢前来除祟,本皇先在此谢过。”
这声委实熟悉,要问为什么,因为江连年昨夜才听过——不正是昨天那个富家小公子吗。
他心中惊讶,但仍旧低着头把那一礼行完,然后才抬头看向小皇帝。
结果对方也正在看他,二人目光对上后,那小皇帝神色间笑意更浓。
“昨夜朕去微服,恰巧碰见了这位仙家——你我倒是有缘分了。”
江连年缓声道:“是我有幸。”
然后他们便公事公办了起来,那小皇帝年龄不大,条理却极为清晰,将来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搜寻了好些天,各种信息纷乱繁杂,但被这皇帝一说却显得多而不乱。
而到最后,这皇帝又向他们许诺了金银财物,并正色道:“此事事关皇家尊严,朕的国库要是让人随意进出,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还望各位尽力而为。”
众人应允,然后便退出了偏殿。
“这小皇帝有点意思啊,”萧湘陵凑在自家好师妹耳边说,“看着挺二的,脑子还不错哦。”
“确实…出宫再说。”
“无事,未修仙者哪听得我们耳语?”
“……”
“你看他刚才,说国库被偷的时候,那眼神,啧。话说你们昨夜还见了?遇见我之前吗?”
“正是。那时他身侧还跟了个白发…青年。”
他们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逼逼,然后在下人带领之下出了皇宫。
“老温你来,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萧湘陵招手道,“别磨叽快来。
温千机便跟他二人凑到一起,三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儿,然后萧湘陵便挥了挥手,冲其余的弟子笑道:“既然是圣上下令,我等必然尽心尽力——然而此事现在还无甚头绪,还望各位师弟师妹去街坊打探一番,傍晚在客栈会合,诸位觉得怎样?”
既然是大师兄发话,这些人自然不会有意见,于是弟子们简单分了分组,便在皇城中四散开来,叽叽喳喳的完全不似要除妖的样子。
江连年看着这群家伙一副游玩样子,你时间也有点语塞。
而温千机则看向萧湘陵:“行啊老萧,把他们都哄走,是要独占功劳不成?”
“占你奶奶个腿儿——你这人真是找打!”萧湘陵边笑边去揍他,温千机跟他从小一块长大,对这人自然了解的多,于是早就窜到了江连年身后,冲着萧湘陵吐舌头。
“我看你舍不舍得打你的好师妹。”
萧湘陵果然停了,他看着躲在后面的温千机,然后眼珠子一转,一抹坏笑浮上面庞。
他两只手从江连年肩膀上方穿过,无比精准的捏住了温千机的肩膀——这人天天拿着扇子摇,右肩膀其实是有一些僵硬的,此刻被萧湘陵目的性极强的狠狠一捏,温千机也疼的嗷了一声,拼命想往后躲。
结果他这一躲就扯的萧湘陵往前撞,这一撞就正好撞到江连年身上。
他俩完全贴在一起,就算是旁人来看姿势也暧昧不清,但这俩当事人完全没啥感觉,江连年就觉得这俩人真闲,一个两个的完全不像个修仙的,而萧湘陵鼻子灵,他在抓温千机的时候,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桂花味儿。
于是他又凑上去闻了闻,道:“师妹你还挺香的。”
江连年被这俩人夹在中间,一边被撞的晃来晃去,一边颇为无奈,只得断断续续道:“昨日买了盒桂花酥…”
后面的温千机显然被捏的生疼,他左扭右扭终于挣脱了那只手,然后瞪着罪魁祸首道:“你就是被说中了。”
江连年看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斗嘴,心里却也有了些计较,于是他看向萧湘陵,问道:“昨日你真的与我睡了半夜?”
一旁的温千机扇子摇的更快了。
但萧湘陵满脸纯良:“自然。”
江连年一脸不信,他半夜总觉得身边有人乱动,但睡得又比较沉,所以最终还是没醒,原以为是错觉,但现在看来——
“你半夜又跑出去了一趟,去成郊西边探消息了?”
萧湘陵吸了口凉气:“我家师妹当真是聪明绝顶,这都能猜到。”
“我就说依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查到消息以后半夜回去睡觉。”
温千机看了看他俩:“好啊,昨天你们俩背着我去干嘛了?”
萧湘陵白他一眼:“反正没碍着你跟姑娘们潇洒。在那讲妖界秘辛,又哄了多少人?”
温:“………”
江连年有些奇怪:“你昨晚查到什么了?让你把其他人都打发走,难不成那妖怪很强?”
“倒也不是,”萧湘陵道,“你们二人先与我走一趟。”
于是他们便一路到了城郊西边的小村落。或许是由于紧邻京都,这村子也比寻常村落富庶不少,屋舍相连,土地平坦,能看见无垠的青苗在风中掀起层层绿浪。
他们在这村落里走了一阵子,便觉得天子脚下果然还是有钱,这房屋雕梁画栋的,怎么看都不像个小村子。
三人又往里走,这地方显然以前是一片树林,后来被人开拓成为平地,所以越往里走树木越多,而在这村子路的尽头,他们看见了一个与这地方格格不入的破败屋子。
房屋倒不算小,当年估计也是有钱人家盖的,但大概是年久失修,此时这屋子连门都没有,只是草草用荆条挡住,勉强起一点遮蔽效果。
…看这样子应该也没人来偷吧?
江连年正想着,然后便往里看了看。
这步子也算是一望到底了,从荆条缝隙里,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几乎什么也没有。
而就在此时,萧湘陵道:“你往里看看,偏室。”
这就有点难了,江连年往左边挪了挪,把眼睛斜着,这才好不容易瞥到了偏室里。
而这一看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屋子里面倒不空档——而且何止不空,里面居然堆的满当当的米面,一堆堆的都冒着尖儿,而再往旁边看去,居然还有些亮闪闪的金银财物随意堆放。
“…何人在此居住?”
“一位老妪。听说是家里人死尽,无力支撑,平日都是上街乞讨过活,但最近家中却不知为何燃起了炊烟,村里人只当时有好心人助她。”
江连年眉间一蹙,然后便用灵力扫了扫这间屋子。
这一扫不要紧,结果却发现墙壁里居然有许多空洞,相互串联,就仿佛在这房舍里又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王国。
…蚂蚁?还是老鼠?
而就在此时,温千机似是明白了什么,于是笑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江连年接道:“只是这老鼠偷了王侯将相家的东西,却又送到这穷苦老妪处,难不成还是个扶危济贫的?”
萧湘陵一排大腿,喜道:“哎就是这么回事!我昨天还去悄悄探了一探,发现快天明时一只脸盆大的老鼠正在那打盹呢。”
江连年瞬间明了:“是东仓使。”
东仓使,名字听着挺霸气,实则是鼠妖的一种。
老鼠过街是人人喊打没错,可这臭名昭著的种群里偶尔也会出几个有些侠义的妖——就比如东仓使。
但这东西法力又不高,自然是无法凭空创造些金银银物,于是便会从富裕家中偷些东西来救济穷人。
江连年瞬间明白自家师兄为什么要支走其他人了——这事确实有点不好处理。
若是来个无心无情的道士或者修仙的,直接将那老鼠杀了便是——但这老妇人又怎么办,她无依无靠,或许根本活不了多久。
但又就这么放任,先不说皇帝怪罪下来,早晚也会有人发现不对,然后灭了这只鼠妖的。
就在江连年心中纠结时,一旁的萧湘陵却直接走进了房内,然后冲着里面喊到:“ 那位东仓使——晚辈求见,还请您出来与晚辈一叙——”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