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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华灯初上,糟杂的街区一片盛闹,临街的高中部大门敞开,两两三三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包从门里出来,脸上的表情或兴奋或低落。

      “你最后一道大题做了没?”
      “没呢,英语填空第一个你填的啥?”

      “yours~这你都不知道?”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一蹦一跳拽英文,拿着手机啪啪地打字。直到旁边的人重重的推她一下。

      “怎么了?”她皱眉,推得字都打错了。

      朋友冲着树下人轻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

      刚望过去,拿着手机的手就一顿,默默往后缩:“老师好。”

      王主任瞥了手机,她连忙摆手辩解:“这手机我出校门才玩,真的!”

      “算了,今天考完试就放假了。我也懒得管你们。”王主任:“就是想问问你,今天看见秦衾了吗?”
      “没呀。你见着没?”后一句是问朋友的,这人也摇头:“没。”

      四十多岁的王主任叹口气,天气炎热,他的两鬓冒出虚汗,随手一擦,“知不知道她这几天在哪?”

      “这几天她都不在学校?”
      王主任眼睛一眯,“你可甭骗我,周雪枫。”

      “真没有!”周雪枫急得马尾辫都被她摇的砸了侧脸两三下:“我考试期间都顾着学习呢,我再考得不好我妈就要冒火了。这手机放书包里一天了,刚才才拿出来,真不知道她在哪!您信我!”

      王主任微微侧身,打量着她,片刻后似是信了:“行吧,现在也没啥用了。走,回家过暑假,好好享受高三前最后一个假期吧。”

      说罢,他就用手轰了轰人。
      周雪枫见状捏着朋友衣角,迅速逃离现场。在拐角之后,立马给那头的人发消息。

      雪风:在哪呢你?

      半晌那头人才发过来。
      今衣:【红唇】【飞吻】
      今衣:明知故问~

      雪风:你今天还真没来?
      今衣:怎么了,你想我了?

      周雪枫无语。
      雪风:你先停止发骚好吗?在Pink?
      今衣:对呀,来吗【红唇】

      “我靠!”周雪枫惊奇了。
      “咋了?”旁边人被吓了一跳。
      “哦,没事没事。”她低下头继续打字。

      雪风:这时间段你在酒吧??今真的没进考场?
      今衣:校门我都没跨。

      “疯子。”周雪枫喃喃道。
      雪风:这几天期末考试不会都没来吧?老王都急得来问我了。
      今衣:没去。
      今衣:既然打赌输了就要遵守约定。要不然多没意思。
      雪风:......这年头谁把酒桌上的赌约当真呀
      雪风:你不怕你爸跟你爷爷放假了找你事呀?

      桌子上的手机又亮起。
      一旁的酒杯被人端起又放下。

      后靠在沙发上的女生轻抬起头,将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杯身的水珠沿着红指甲滴落。

      秦衾舔了舔嘴角,红舌头红唇饶弄一畔春水,就这一个动作,不知勾起了周围多少人的心思。

      瞧见周雪枫这句话,她笑笑,侧着头眼角上扬。

      今衣:我已经够乖了。【可怜兮兮.gif】
      雪风:期末考试都没参加叫乖?你还是当点心吧,老王估计会给你爸打电话。
      今衣:好好好,人家今天乖乖地,只找一个女人。
      雪风:......我今天不过去了,你小心点,我爸妈等着我一块出门旅游呢,今晚就走。
      今衣:好嘛好嘛,那人家今天也不在外边过夜的,不要让那群女人得逞【害羞】
      雪风:......

      瞧着对面这人没有再聊天的意思。秦衾按灭手机,专心致志地四处望了望,红指甲轻拍着杯壁。不知觉地轻呼出口气,今天倒是没看到人。
      这时间段来对了。

      “秦姐?再来一杯?”

      才下午五点,吧里没多少人,乐队和DJ也没来,低低地开着舒缓的音乐。秦衾理了下刘海,些许碎发顺着指尖坠落在鼻尖处,“好啊。”

      吧台小哥摸了摸鼻子,掩盖住红润的脸颊,转身调了杯酒又轻轻地放在秦衾手臂前。

      “这是新出的酒,名字叫做‘暗恋’。”
      “是吗?”秦衾望着那张通红还又故作老练的脸,低头喝了口。

      酸酸甜甜的。倒是挺好喝,只不过这人...
      差了点。

      “恩,好喝。”小哥刚挂上笑意。酒桌前的女生缓缓地伸出手指,指着一旁不远处的另个调酒师说道:“请问他可以帮我再做一杯吗?”

      小哥的脸瞬间灰白,带着一点呆滞的尴尬。
      秦衾饶有兴致的晃动粉红色酒,看着眼前的人换成刚指着的调酒师。

      “怎么样,那家伙告白了吗?”
      秦衾抬了抬酒杯:“你出的主意?”

      “冤枉啊。”陈杉将手里酿好的配料顺着小嘴壶倒进她的酒杯里:“我早就跟这小子说过,你不吃他这型。他偏不信,虎头虎脑的。”

      “不过也是,他刚来,也不清楚你的情况。这酒,他调的有半个星期了。”

      外头有些暗了。啪的一声,吧台处的灯光亮起。照在两个人身上。

      光混晕染了秦衾鼻梁处的闪粉。“开了他。”

      陈杉捏着壶壁的手一顿。随即笑了笑:“不至于吧。他真不知道你的情况和身份。”

      他刚说完这句话,吧台前的女生便附身过来,明明是抬着头看他,却莫名的带着一股压力:“陈杉。”

      他望着那双眼出神:“恩?”

      “我也不吃你这种类型。”所以不用拿别人来试探我,秦衾弯起嘴角:“你不是知道吗?”

      陈杉的嘴角凝滞,手指捏着壶身发白。又瞬间笑开了:“我知道呀。”

      “开了吧。”
      “好。”

      秦衾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百无聊赖的四周望去,在望见刚进门的身形时,轻“啧”一声,下了高椅往后门走。
      “还真是阴魂不散。”她点了点桌面的酒杯,“收拾下,就说没见过我。”

      陈杉提声应下,在擦完手里的杯子后端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了一口,又一饮而尽。

      酒很烈。就如同人一样。

      他抬起头望着疾步而来的女生。
      可惜了,这人怕是谁都得不到,自己是,面前的女生也是。

      ————
      堂堂秦家大小姐,军区大院扛把子。秦衾在B市向来都是横行霸道,还真没有一天像这阵子过得这么憋屈。

      “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冲着那张脸招惹她。”

      头侧的按摩师轻轻地捏着她的双肩缓除疲劳,一旁的手机开着扩音器。周雪枫的声音从里边大大咧咧传出来:“不都怪你颜狗。”

      “瞧着一副冰山美人爱答不理的,谁知道后来这么胡搅蛮缠。”秦衾轻摸了把脸上的面膜,这边都皱了,按摩师没看到吗?

      “说到底,就是你渣,你跟她也三个月吧?从追到得手,一个流程走完你就把人甩了。要我的话也缠着你说个明白。”

      秦衾敲了敲桌子,指着面膜示意,等按摩师帮她调整好了才开口:“我渣?我一没和她上床,二没问她要钱。我花在她身上的钱比前面好几个都多。这还渣?”

      “问题就在这。”电话那边响起机场广播声。随即就是一阵摩擦电流声。

      “等会儿。”秦衾拿起手机,“你给老娘说清楚,什么问题?”

      电流声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秦衾,你比谁都清楚,要是孙青青就图你的钱也就算了,可她图你的感情。我看你这是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

      “我湿个屁鞋。图我感情就湿鞋?还说‘终于’?”秦衾这一声,脸上摇摇欲坠的面膜不堪重任的掉下去,她捻起一边,扔到垃圾桶里。“她闹腾得我酒吧都去不了。她神色一顿,意为所指:“像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

      周雪枫这呆瓜果然没听明白,还继续絮絮叨叨说:“要我说,你收收心从了她不好吗?那脸不好看吗?那身材不好吗?她成绩还不错,钢琴也好,还会做饭,简直全能,梦中情人。”

      秦衾翻白眼:“那你去追她呀。”

      “......总有一天有人能治住你,我不跟你说了。要登机了。对了,走之前我瞧见你爸的车进了院,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你爸交代没去考试这回事吧。”

      电话应声而挂,秦衾盯着黑掉的屏幕,轻轻骂了句,“回来的这么快吗?”

      按照之前的日期,她本身还能浪个一星期,顺便赶在她老爸回来之前,迅速逃离出个国避一暑假。

      谁知道兵不厌诈,她老爸上了几次当后俨然学聪明了,如果不出所料她现在收拾东西去机场,就会被拦下来。

      妙呀。

      黑掉的屏幕又亮起,白色的信息框上只浮现两个字。
      秦朗:回家。

      不回。秦衾朝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她现在回去不就是找罪受吗?傻子才回去。

      等订好酒店,她在外边潇洒了两天,直到去购物的时候被收银员拦住。
      “您这张卡不能冻结了。”
      秦衾挑挑眉,又重新拿了一张。
      “...这样也是。”收银员礼貌的笑了笑。

      看来是都冻了,以前不是没有过,秦衾没在意,把包里放在最后的卡拿出来。手放在桌上轻轻拍打着。
      出乎意料,她看得发腻的收银员脸上又出现了熟悉的笑容。
      “不好意思...”

      秦朗什么意思?

      秦衾到家时,一楼里没人。何姨也不在。
      她脱了鞋子,垫着脚往一楼主卧过去。门轻掩着,传来不轻不重的说话声。

      “B大附中的转学申请已经通过了。这是资料。”
      “太谢谢你了,秦老。”

      是老爷子跟何姨。
      她轻附着身又往门缝里侧耳听。

      “是这孩子学习好,她自己有成绩,不然这附中确实不好转。”秦老呵呵笑了声,端起桌上的茶杯:“你明天就回家吧。正好依依也放假了,她爸说要送她去军队的夏令营。家里也不用你操心,回去多陪陪孩子,出了那事,这么久了孩子一个人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哎...我知道了。依依估计受不住夏令营吧,让她在家里学习也好呀。军队的夏令营可比一般的要有强度。”何媛迟疑道,这孩子是她照顾这么久了,有多娇俏她是知道的。而军队,由秦家这边说的军队,自然是比其他的更专业更正式。

      “她自己惹我们生气,哼。”秦老重重放下杯子:“期末考试也不考,那老师来找我时,我老脸都丢尽了。我一个大学荣誉教授,被一个附中老师说教!看她回来我怎么收拾她!”

      秦衾的小心思随着这些话化成灰,本来她是想让老爷子帮她求求情,现在看来怕是泡汤了。
      王老头子怎么回事,这次怎么告状到老爷子这里了。

      “你在干什么?”
      秦衾吓了一瞬,直起身望向他后,又放松身体:“怎么了?找老爷子还不行吗?”

      秦朗捏了捏鼻根,阴着脸:“跟我上来。”

      秦朗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六天都阴着脸,她从小到大都看习惯了。再怎么吓人的阵仗到她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书房里,秦朗端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书本被笔直的摊开。不差一分一毫。

      他望了望秦衾的穿着,阴着的脸又黑了点:“你这衣服跟穿块抹布有什么区别。”

      “不好看吗?”秦衾转了转身子,凹了几个造型。

      秦朗自然拉不下脸夸她,也骂不出口。不过她要的就是噎死他,最好什么话都不说。

      果然,坐着的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皱着眉打量她:“期末考为什么没去?”

      “不想去呗。”秦衾扣了扣红指甲,随口答道。

      “啪”
      “秦衾!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桌子都被秦朗拍的一震。

      那张脸盛着怒气,要是一直跟在秦朗手底下的司机小张现在早就低着头不敢吭声。

      但秦衾不是,也就她能在自家老爸面前面不改色。

      “秦朗!”秦衾捋了捋背心带子:“我还没说你呢?凭什么把妈妈给我留下来的卡冻结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额头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压着声音:“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这样对得起你妈妈吗?”

      又来这套。
      “怎着。”秦衾红唇抿着笑笑:“我对不起?那你什么时候穿回去,记得跟她说一声,一定要把我打掉。”

      她这话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上一掌。
      “臭丫头!”老爷子拄着拐杖,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打到她腿上。

      秦衾抱着脑袋往一边躲过拐杖:“您怎么不说一声就打人呀?”她揉了揉嘟囔道:“疼死了。”

      “疼?该!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老爷子看着一点都不像上年纪的人,拿着拐杖虎虎生威,往她身上打了过去。被秦衾眼疾手快躲过去:“这还不是他先提的。”

      “那你就能这样说?你妈妈生你的时候那是爱你,确实没规定你之后一定要很优秀,但也不能太坏,你之前逃课也就算了,现在还敢考试也不考了?”老爷子气打不一处来,举着拐杖招手打过去。

      秦朗从自家老爹来了后,就抱着肩膀,默不作声的看着爷孙俩打闹。

      是打闹。
      堂堂秦家,也就这一个孙女,疼还来不及呢。老爷子这时候过来,就是怕他下狠手打了秦衾。

      秦朗叹口气,把桌子上的书合好拿着越过那两人:“秦衾,把东西收拾下。明天小张接你去夏令营。”

      秦衾正捂着腿,闻言抬起头:“我不去。”

      秦朗还没回话,老爷子就举着拐杖往秦衾头上一敲:“你不去也要去!臭丫头!”他站原地啥话没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场闹剧到老爷子打着她消停了才结束。
      秦衾洗完澡一头扎进床上。

      被子是何姨新换的,带着清新的花香味。她在被子里捂了会又探出脸。

      秦朗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说是夏令营就一定是。说是明天也一定是明天。到时候就算她强硬着不去,估计绑了她也要送过去。

      她抬起手臂,白白嫩嫩地,她为了防晒可是涂了好几层防晒霜才肯出门,还有这新作的指甲,新剪的发型。去了估计还不能化妆,还要穿军装。

      秦衾在床上来回翻了翻。
      烦死了!

      还是趁早走吧。没卡她手机里还有点钱。之后可以问周雪枫和顾梓枕借。
      打定主意后,秦衾立马起身收拾行李箱。还顺便给她那两位朋友弹了消息。

      行李箱是小型的,装不了多少东西,她之前出去旅游都是走到哪买到哪。哪用得上大箱子。
      这次也一样吧,衣柜里的衣服被她挑挑拣拣扔了一床。被盖住最下面的手机嗡嗡两声。

      秦衾把手里的连衣裙扔进箱子里,才跨过地上的衣物,掏出来手机。

      雪风:巧了,你爸提前给我打招呼,要是我借钱或者帮你我下个学期的零花钱就没了【聊天记录】。

      秦衾把聊天记录点开,对着她老爸的头像眯着眼磨了磨牙。

      今衣:就真的不可以吗?【对手指】

      【雪风开启了朋友验证,您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秦衾瞪大眼睛,下一秒气笑出声:“好啊你,周雪枫。”她咬紧牙:“等着看回来怎么收拾你。”

      另一边的顾梓枕也一样,只不过表示自己也会去夏令营,到时候可以陪她?

      陪我?
      我需要的是这个吗?
      秦衾捏着手机,狠狠的把这万恶的小方形东西摔在床上。自己也扑到床上,床边的衣物被震到地下。

      她还就不信了,真的没别的办法?

      秦衾在脑子里转悠了半天,悲催地发现她真的没别的办法,更别提现在外边还有一个每时每刻盯着她的孙青青。

      这什么日子呀?
      秦衾发狠地拍了拍枕头,传过来的花香清洗着她的大脑。

      花香?
      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直起身。

      ————
      傍晚七八点,巷口处乘凉的人越来越多。毕竟位置有限,现在跳广场舞的人都恨不得下午五六点就过来占位置。

      刘大妈提着自己的音响箱着急忙慌的往巷口赶,她前些日子生了病,今天好不容易被自家孩子批准可以跳舞,刚吃完饭就往这边跑。许是生了病,手里的音箱总觉得比之前更沉了点。
      巷外传来音乐声,她越发心急。一时没瞧见地上的坑,差点连人带箱狠狠摔一跤。恰巧这时正照面的人接了她一下,稳当当地握着她的手臂。

      刘大妈吓出一身汗,一抬头瞧见人又笑了:“林林回来了?”

      扶着她的人留着一头短发,头顶的路灯晕染了一圈棕色的发泽,显得整个人越发温和,因为身量够高,倒是像个小男生。

      “恩。刘姨您是要去跳舞是吗?”赵林笑了笑,将刘阿姨扶好,抬手接过音箱:“我帮您拿过去吧。”

      刘大妈没客气,很熟练的跟在她后边往巷口走:“可幸亏你扶了我,我这老身骨,也就能跳着几年了。可不能白费。你是刚给老张他们看完店?”

      “对,张叔新进了一批货,我帮忙整理了下。”赵林侧过身挡住地上的水坑,等着刘阿姨过去。

      “这破路,组委会什么时候再修修?一个不小心这可就摔着了。”刘大妈显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听陈姨说,最迟下周就翻修。”

      巷子里虽说是水泥路,但也有些年头了,寻常倒是没事,一下雨就会坑坑洼洼。更别提先些日子下的大雨差点把路给淹了。

      稳妥的护着人到了巷口,树下几乎坐满人,两边的空白区都放了音箱,已经有人开始跳了。刘大妈招呼着赵林把音箱夹着放进了两个队伍里边。就冲她摆摆手:“可谢谢我的宝贝林林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吃饭了吧?”

      赵林扶了把向后滑落的包带:“吃了。”

      “那就好,你奶...”刘大妈拉着音箱的手一顿,忙岔开话题:“巷里边那路灯好像坏了,你走路可注意点啊。”

      站在一旁的人面色未改,“好。那阿姨我先回家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

      等她转过身,身后的音乐就猛地响起,夹杂在另外两首歌里轰轰烈烈的开辟出新的天地。

      赵林又回头望了望人群。望到熟悉的树荫下被两个下棋的爷爷占领。她吸了口气,拉紧包带,越过人群又走进小巷里。

      刘姨说的没错,等转过这个巷角,光源就随之一暗,前面的路笼罩进黑暗里。赵林把手机拿出来,按了下开机键。
      黑着的,她又连着按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没电了,或者是坏了。
      她把手机重新塞进裤兜,就这样往前走。没走几步鞋子就踏进水坑里,溅起的水渍扑的她裤腿湿了一大片。

      黑暗中水坑里的人叹了口气。抬起腿往前走。等又转过一个巷口,迎面而来的亮光散开她全身的黑暗。

      赵林望了眼这家门口自挂的灯,虽说是小灯,却洋洋洒洒照亮之后的路。

      鞋子因为积了水走起来啪哧啪哧,在寂静的道里显得更大声。赵林轻踮起脚,走过两户人家,停在巷里最后一家房子前。

      房门里漆黑一片,大门上贴的门神红艳艳的,正瞪着眼盯着她。赵林往脖子上摸了把,没摸到绳。而门里边也不会有人再给她开门。

      门两侧被圈了块地出来,种了两块菜地,而靠院墙的另一侧空着的,她约莫了下力气,先举起书包,顺手把包扔进院子里。然后退后两步,压低身形,瞬息间往前冲蹬着墙面又往上跳过墙沿,跃进院子里。

      “啪嗒”
      落地点附近的空花瓶不小心被碰到。赵林连忙顺手摸了下。好在完好无损,她伸手把花瓶往墙沿边又放了放。才拎起书包往客厅里走。

      客厅的门她走时没关,就是为了防止没带钥匙。赵林在客厅外将鞋子脱掉放好,湿掉的裤子黏唧唧的贴着她的小腿。她把书包放好,又连忙换掉这身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洗衣机还是老版的,用的时间过长,机身发黄不说转起来慢吞吞地。

      赵林忙活了一通,站在洗衣机旁看着上边显示的数字,松弛的身形因为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更加无力。

      冰箱里应该还有菜,可是她现在不想动。

      她返回客厅,给牌位前上了三炷香。
      然后盯着烟气缥缈,越过烟雾看向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的人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露出红色的牙床。这张照片不太好看,可是她扒了很久,也只能找出来这一张。

      “咚咚”
      “林林?”
      赵林猛地回过神,穿过院子开了门。

      “你这孩子,动静挺大的呀?又忘拿钥匙了?”门外的女人提着保温壶,抬头瞧她时带着些担忧:“我听见噗啦一声,有没有伤到哪?”

      “我没事,是不小心撞到花瓶了,不好意思了陈姨,又打扰你了。”前几次回家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巷里的房子几乎都挨着,一点动静就很大。第一次她翻墙时,陈姨还以为遭贼了,差点报警。

      “嗐!这有什么,你要是不介意,把钥匙给我一份,忘了还能找我拿。万一那一次没看好,翻墙摔了怎么办?”

      “谢谢陈姨。”赵林笑着:“那样太麻烦陈姨了。我打算把钥匙藏门前的菜地里。”

      陈姨点点头:“那样也好。但你也要注意别丢了。刚回来没吃饭吧?”

      “吃了。在张叔那里吃了。”
      “小骗子。”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姨接了岔:“我可跟你张叔今晚上一起在东市场买菜。”

      “......”赵林被拆穿也没不好意思,她抽了抽鼻子:“确实还没吃。我闻见鸡汤的香气了。”

      “鼻子挺灵的。”陈姨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今晚炖的。赶紧吃了睡觉。”

      赵林乖巧:“好。盒子我洗完了明天早上给您。”

      “行,正好过来吃个早餐。”
      赵林眯着眼笑了,像只幸福的水濑,拍了拍盒身:“那谢谢姨姨了。”

      “有什么好谢的,一个也是做两个也是,我家陈曦要是有你一半听话,我就开心坏了。”陈姨嗔怪道,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沉了脸:“你妈妈也真是的,这么久了,还真就留你个小孩自己生活?也不知道你现在初三马上升高,学习有多紧张?呆在那B市干嘛呢?就算有钱哪比照顾自己孩子重要?”

      这些话,来来回回听了许多人许多遍。她现在竟然发现自己已经习惯,甚至平静。

      送走陈姨,赵林抱着保温盒回了客厅。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刚扭开盖子,热气就冒了出来,鸡汤的香气侵染了整个饥饿的感官。

      赵林拿着勺子抿口汤,很香,她可以感受到汤水沿着喉咙流过内脏。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等鸡汤的香气慢慢散去,屋外的洗衣机传来滴答两声,洗衣完成。
      客厅里的人仰面躺在沙发里,手背抵着眉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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