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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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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和王宽达成一致的?”灵族的夜晚很美,时宋的头靠在楚灵丘的肩膀上,问。
“见到神医之后。灵族众人是我亲自变成人族的,按理来说没有再变回灵族人的道理,所以最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和灵族有关系的时候,我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见到那个所谓的神医,楚灵丘才确定,王宽,就是当年和他做交易的灵族族长,可是奇怪的是,楚灵丘附在灵族身上的神力被破掉了一半,让他们恢复了灵族的身份,却没让他们记起来到底是如何变成的人族。
楚灵丘卸下了王宽身上剩余的力量,恢复了全部记忆的灵族族长和楚所长达成了合作。
而有实力可以破除他的神力的,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
楚灵丘沉默了一下,虽然时宋一直没有提起十渡,但是他知道,时宋心里是很看重这个妹妹的。
“小时,十渡她…”
时宋下意识想说没什么,总会解决的,但是看到楚灵丘关切的眼神,突然意识到,爱一个人,应该是坦诚地,或许说实话他会担心,但是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在维持表面的平静呢?
“十渡…十渡如此怨愤,我心里很难受。灵丘,我想要和她单独聊聊。“
“好,只是如今我们毕竟在灵族,此事牵连甚广,去之前还是要先跟王宽说一下比较好。“
时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沧海桑田,几千年的恩怨纠缠,如今想来,居然就在今夜说完了,如果是别人的故事,或许算得上是一个还不错的睡前故事,可是故事的主角是自己,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们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似乎每一步都做了当时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可是同时,总是阴差阳错,事与愿违。
之后呢,魔族觉醒,妖族势微,灵族现世,他们和人族又该如何相处?
而十渡做着一切,就只是因为自己心底那无法消解的愤懑吗?
“小时,你能给我讲讲你为什么要建立巫咸北吗?“
十渡的那几句质问字字砸在楚灵丘心头,他气的发抖,却仍然不舍得对她发脾气。
你真的厌倦了生生死死没完没了的轮回吗?
你建立巫咸北,收集魂魄就是为了炼制可以让自己死去的丹吗?
即使那时候我已经找到了你。
所以在我们重逢后的相处里,你其实的打算是陪我过完这一世,等我入了轮回后,就消散在这天地间吗?
其实他该意识到的,时宋在还是十宋的时候,她就从来不肯在乎自己的这条命。她决定牺牲自己祭石补天,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也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决定。当她被妖族所抓所威胁的时候,她宁愿选择最惨烈的死法也绝不肯受人威胁。
时宋被楚灵丘眼中的挫败刺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看他。
她将那颗已经炼好的珠子展示给他看,说:“我最初,确实是活够了,建立巫咸北也确实是为了寻死。“
楚灵丘看着那颗闪着白光却又不刺眼的珠子,想,要是他没有跟时宋表明心意,若是他们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了这辈子…
“时宋,是不是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留住你?“
她不爱说话,但她把这天地,把他,把十渡,看的都比她自己要重要。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
可是对于楚灵丘来说,他再也看不得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什么天下,什么众生,所有的一切,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人重要。
“求你,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我真的,我真的再不能…“
在时宋眼中,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楚灵丘都是寡言且不败的。她从来没有听他用这样脆弱、无助、带着求乞语气说过话。
那一瞬间,说不震撼是假的。
他是女娲和伏羲的孩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和伏羲一起出去狩猎,保护族人的灵丘。他还会在狩猎结束后给十渡他们两个带花回来。
后来女娲和伏羲相继去世,十宋其实很羡慕十渡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来,但是她没有,楚灵丘也没有,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们不伤心。
他们只是知道,作为女娲的孩子,在那一刻,他们的责任远大于自己的情绪。
对于时宋而言,女娲的选择为她指明了方向,也让她明白,怎样做才能成为一个从容的,担得起神女称号的神。
如果命中注定她是不同于其他族人的神女,那么她就不能在这个时候逃避神女这个称号带给她光环和优待外附加的责任和义务。
她以为灵丘是明白的,却忘了,说的再高高在上的道理,也不该忽略了对方的感情。
或许理智上楚灵丘明白她祭石补天是别无选择的事情,明白她选择爆体而亡是为了天下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但是明白并不能让他因此就坦然接受。
她的从容赴死,折磨了他几千几万年,折磨到他可以忍受每天取一碗心头血养成建木树将她救下来。折磨到他可以忍受几千道天雷只为了保住她的魂魄。折磨到他可以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在人世活几百年只为了找她。
而直到此时此刻,时宋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自认为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的,理所当然的决定,到底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时宋伸手摸了摸楚灵丘的脸,他的手附在她手背上,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时宋冲她笑了笑,答应说:“好。”
话音未落,楚灵丘就吻上了她。
和之前的温柔不一样,这一次的他无助,急切,毫无章法,像是带着几千几万年的疼痛和绝望,将自己的懦弱,自责,所有的脆弱和无望时恨不得毁了这人间的阴森念头赤裸裸的都展示给她看。
时宋轻轻拍着他的背,试着将自己整个放松下来,整个人承受包容着他的所有情绪。
可是楚灵丘吻得更凶了,在唇边流连许久后移到下巴,甚至咬到了她的左颈。
时宋扬起脖子,轻哼了一声。
她似乎忘了,受伤脆弱的老虎,再像一只楚楚可怜的猫,终究也还是百兽之王。
时宋后面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最后的时候,他伏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身体里,紧紧的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许久许久都没有起来。
时宋好累,却还是在感受到颈间有些湿润的时候扭过头去,摸了摸他□□的背。
他的背上有当年天雷留下来的疤,于是她的心更软了,她抚摸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声音放轻,问:“灵丘,你还好吗?”
楚灵丘摇摇头,闷声闷气的说自己没事。
后来呢,时宋想,他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情吧。
不知道是她的抚摸还是因为那句灵丘,楚灵丘一整夜都没有放过她。
时宋第二天意料之中的没能起来。
楚灵丘倒是起的很早,更确切的说,他根本就没有睡。
他就像是一个得了宝贝的小孩子,明明时宋就睡在自己身边,却还总是时不时的动手动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一切竟然是真实的。
睡梦中的时宋不堪其扰,抓住他再次伸过来的手一口咬了下去,丝毫没留情面。听到楚灵丘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才松口放过了他。紧接着凑过去,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楚灵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牙印,又低头看了看窝在自己怀里睡得张牙舞爪的时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终于在漫长的时光里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昨天又好容易得知原来时宋和自己一样,如今一朝得偿所愿,食髓知味,明明在努力克制自己,她却竟然这么大咧咧的抱着自己,还真的是甜蜜的折磨啊…
虽然时宋“投怀送抱”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但楚灵丘还是很早就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
能量过剩的楚所长晨跑回来,就看到王潇小朋友坐在时宋的房门前,托着腮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潇很会长,继承了张珍霓和王宽的所有优点,扎这个丸子头,小脸圆滚滚的,煞是可爱。
楚灵丘在她身边坐下,问:“来找时宋啊?”
王潇很认真的点点头,下定了决心一样说:“我来兑现我的诺言。”
情场得意的楚灵丘一时之间没听懂,问:“什么诺言?”
“王叔叔,嗯,不对,是爸爸,爸爸和妈妈在一起了,我来把我的魂魄给时宋姐姐。”
楚灵丘这才想起来,时宋最初卷入这件事情,可不就是因为和眼前这个小团子签了协议,要帮她撮合王宽和张珍霓在一起吗?
“你不是一直想要王宽当你爸爸吗?如今,他真的成了你爸爸,你好不容易和爸爸妈妈团聚了,真的舍得把自己的魂魄交给时宋呀?”楚灵丘问。
王潇撅着嘴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攥紧了自己的小拳头,说:“妈妈从小告诉我说话要算数,时宋姐姐….阿姨…反正她帮我完成了愿望,我就不能说话不算数的。”
看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样子,楚灵丘忍俊不禁,还没等说话,门就被打开了。
时宋出来,和楚灵丘对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他的目光,楚灵丘注意到,虽然她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耳朵却悄悄红了,就像昨天晚上….
楚灵丘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问:“醒了?”
时宋嗯了一声,想要蹲下身,顿了顿又十分僵硬的停住了。
楚灵丘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时宋这才有些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
楚灵丘举起双手告饶,声音里却还带着笑意:“我错了。”
说着他将王潇抱起来。
被楚灵丘抱着的王潇把双手冲时宋一伸,眼睛一闭,一副投案自首的样子,说:“时宋姐姐,你把我的魂魄拿走吧。”
时宋摸了摸她的头,也笑了。
“姐姐不要你的魂魄。当初和你签协议的时候我和你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巫咸北的协议不和活人签,所以这个协议无效。”
王潇听时宋这么说,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看时宋真的没有准备拿走她的魂魄,于是将两只眼睛都睁开,又询问着看了看抱着自己的楚灵丘,见他点头,这才真的相信了。
楚灵丘将王潇放下,时宋指了指她身后,对王潇说:“看谁来了。”
王潇回头,看到妈妈和王叔叔,不对,是爸爸就站在院子门口,她跑过去,抱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真的吓死了。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王宽将她抱起来,张珍霓擦了擦王潇脸上不要钱一样往下掉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