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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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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事件后,濑尾结月感觉自己遭到了迹部的报复,即使迹部口口声声说他只是在完成榊老师布置的任务。
这种猜想从一开始被桦帝从球场上拎出来的时候就有了,此刻,她看着为了预防自己逃跑,小山一样杵在门口的桦帝,猜想变成了百分百的肯定。
即便如此,濑尾大人也不是个可以轻易妥协的人,她恶狠狠的看向迹部景吾,试图用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坐在身侧的人显然没有将自己的不满放在眼里,他慢条斯理地脱去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接着挽起衬衫的袖口,最后又松了松领结,拿起包里的一沓报表看了起来。
动作不急不缓,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世家大族的良好教养,十分赏心悦目。
结月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迹部真的是能装。第二次反抗无果,她索性拿起笔记大声读了起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变态竟在我身边。“
“垂死病中惊坐起,背诗真的不可以。”
“生为蜘蛛,须结网,生为狼狗,叫汪汪。“
“春雨拿着伞,高低得上船。“(渡船春雨至,船上伞高低)
从古诗词到俳句,竟无一例外的被她霍霍了个遍。
见濑尾结月越说越离谱,迹部放下报表,用指节轻敲了几下桌面,打断了结月的胡言乱语。
“不想背就做题吧,及格了就放你出去。”
结月接过试卷,看到正反两面密密麻麻的古文,瞬间炸毛。
“我不做!”她把试卷团成一团准备眼不见为净。
迹部也不恼,他慢悠悠的拿起刚刚放下的报表,语气淡然,“下个月的歌咏比赛不想上的话就可以不做。”
结月哑然。
冰帝校规上面可是白纸黑字的写着,挂科的人禁止参加一切社团活动,包括校内外的比赛。想到这里,结月讪讪的缩回手,心烦意乱的她,一边做题一边像是和迹部赌气似的开始各种挑毛病。
“冰帝的椅子太硬了!”
迹部头也不抬——
“你可以尝试扎马步做试题。”
“......外面那个小黑毛养的鸡吵得让人讨厌。”
身侧的人翻过一页报表——
“那是为了督促你闻鸡起读,好好念书。”
结月摔笔,“你不能要求一个人又唱歌好又学习好。”
“所以呢?”
迹部放下报表仔细打量濑尾结月,半晌轻笑了一声,“你的嗓子是用脑子换的?”
濑尾结月:......
做完古文试卷,迹部开始给结月讲解英语试题。就在迹部开口的瞬间,结月惊讶的发现迹部说的英语根本不像她以往听过的小学鸡发音,偏低沉的男声把各种连读、弱读、不完全爆破运用的十分正确,还拽各种高级词汇,活脱脱一个ABC。
掺和了预科学校,英式英语拘谨调子的口音娓娓道来,犹如古希腊神话里的大提琴音,缓缓流淌在被夕阳笼罩起来的教室里,课桌、讲台、窗户,所有的一切都闪着茜色的光。结月的烦躁也在这种氛围里慢慢平息了下来。
啊......原来迹部小时候在国外上学的传闻是真的啊。在冰帝学园的一个多月里,虽然没有刻意了解,但有关迹部的各种传闻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入她的耳中。
财阀大少爷,从小在国外长大,头脑很好,擅长全部所学的科目,很高调,也很受同学们的欢迎,被称为冰帝学园的国王。
国王......想到这中二的称呼,她有些好笑的看向迹部,对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手里的试题上,浑然没有觉察到濑尾结月这一系列脑洞。
他一手握笔,在草稿纸上流畅的地写出一串串漂亮英文字母,另一手用食指中指指节抵住额角,无名指小指曲出一个懒散的弧度,稍稍挽起的袖口下,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看起来就像是油画里走出的中世纪贵族,穿着无可挑剔,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慵懒而又迷人。
——好像,确实有点英国王室的味道了。
接收到结月不可思议的眼神,迹部嘴唇微微一弯,抿成一个相当好看的弧度,又或者其实可以说,无论他什么时候做出什么样子,都是十分好看的。
结月心里一跳,赶忙移开视线,在心里骂了一句。
接下来的辅导里,迹部垂眸看着书本,认真讲解,结月视线飘忽着,一会儿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一会儿又看着他轮廓精致的侧脸,发了两个小时的呆。
除了偶尔“嗯嗯啊啊”地应着,其余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走神多了,就走歪了。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迹部的时候,那时的他因为肩膀错位躺在医务室里,自己作为罪魁祸首被留下来照顾他。
虽然他要求又多,脾气又坏,她还是很贴心的根据自己照顾“病号”的经验,耐心的哄他,甚至还在他手臂抬不起来的时候,亲自动手喂他吃东西。
要怎么描述那副画面呢?
病床边,她一勺又一勺,听着迹部的指挥给他喂吃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喂饭机器。迹部半倚在枕头上,嗫嚅嘴唇,细嚼慢咽,漂亮的脸因为受伤看起来十分憔悴,紫灰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枕头上,竟有几分老态龙钟的感觉。
多么温馨的一幕。多像她在照顾缠绵病榻的老大爷。
病房里也一定充满着孝顺的气息吧。濑尾结月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直到他讲完一道题,毫无预兆地回头看她,“听懂了吗……”
话音缓缓顿住。
结月托着腮仰头看他,他转头看着结月,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米。
再近一点,似乎就能亲上了。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气氛僵持了几秒,结月只感觉有什么“轰——“的一下涌上头顶,她朝他摆摆手,假装无所谓的跑进了厕所。余光中,她看到迹部愣在原地,耳朵红透了。
奇怪,心脏居然跳得有些厉害。
要怎么描述这这种感觉呢?
——脑震荡一般上蹿下跳。
像是刚跑完八千米,大脑空白,身体发软,脚步踩在地面上轻飘飘的像走在棉花上。
又是懊恼结月大人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产生这么矫情的反应,又想从门缝里偷偷看迹部是什么反应。
下意识的抚上脸颊,结月只感觉掌心一片火辣辣,抬头看向洗手台上方镜子——
镜子里女孩杵在洗手台前,头发随意的挽在一侧,有几缕还散开着,涨红着一张脸,衣袖宛如男孩子般随意挽到了手肘。
脸这么红会被迹部笑的!
还有,自己现在的样子,未免也太邋遢了点吧!!!
向来被同学戏称女汉子的结月,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反锁了厕所门,认认真真地把头发重新梳了一下,又洗了脸。
真是奇怪。
小心的擦干水渍,结月强装镇定走出厕所开始解题,解题的时候,因为不确定是否正确,她又忍不住偷看迹部的脸色。
他垂着眼睛,嘴角有些下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上她的眼神,迹部板起面孔,开始严格地扮演起了老师的角色。
“想什么呢,专心点!”
结月赶忙移开视线,假装低头做题,可不知怎么的,正经严肃的迹部......居然有点吸引人。
又或者,不管是怎样的迹部,都是吸引人的。就连刚才,他刻意摆出一张臭脸,都让她觉得他好看到不行。
心里的小鹿又开始上蹿下跳。这一刻,她突然发现——
自己对迹部,好像是不一样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来得及思考这种不知所措的缘由,在结月第三次解错题的时候,迹部终于按捺不住发作了,结月第一次见他板起脸,“濑尾结月,麻烦你动下你贫瘠的大脑,这题不是刚刚才讲过吗?换个问法就不会了?”
往日的伶牙俐齿全然不见,面对迹部,结月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她干巴巴的回应:“下次,我下次再也不走神了。”
对面的人冷笑,“呵,狗还说再也不吃屎了,你看谁信它?”
结月翻了个白眼,呵,自己确实是疯了。结月想,不然她刚刚怎么会觉得这狗男人好看到不行,狗到不行才是真的吧。
窗外的天空带着那种即将变红的橙黄色,仿佛一大片金属接近炉火时一样,大树被晒了一天,枝头耷拉着,显得有气无力,知了连续不断的发出令人烦躁地叫声,像是也在抱怨炎热的天气。结月咧咧嘴角,理所应当的将自己的反常全部归结到了最近的高温。
应该是学习太久,学习压力太大让自己中暑了。
没错。就这样。
濑尾结月暗下决心,明天放学一定要加快速度逃离学校,和迹部多待一秒都是对她健康的亵渎。
第二天——
濑尾结月逃课失败。
第三天依旧。
第四天也没有任何变化。
在忍足的监视和桦地天生神力的加持下,迹部宛如套上了双层BUFF,让结月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又一天放学,结月嘴角抽搐的看着已经竖在门口的桦地崇弘,忍无可忍的扯过不小心路过的忍足侑士,“这么卖力的盯着我学习,这迹部景吾怕不是暗恋我?!”
忍足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一脸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