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皇帝的威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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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臻搂着飞白换了姿势，整整衣服，身为皇室子弟还是要注意仪表的，仰天看看日头，“对了，飞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午去尚学监上课，下午要去学骑射，现在是休息时间，晓云带我出来走走。”飞白抓住辛臻的袖子，揉捏着袖口上的麒麟云纹。
一个三十来岁着米衣宫装的的女子见小皇子说到她的名字，便上前一步福福身，“奴婢晓云见过王爷。”
辛臻信口说了句，“晓看天色暮看云！好名字！”
晓云面色一红，想起这位主子的浪荡名声，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福福身子，“王爷谬赞。”
仿若没见到晓云的表情，辛臻看着飞白头顶上的发旋，“本王难得进宫，今后还要劳你多多照顾飞白，不要让他老关在屋子里，学习完后当多出来走动走动。”
“奴婢明白。”
“晓看天色暮看云，十九皇叔，这是你作的词吗？”稚嫩的童音软呼呼地，听起来超可爱。
辛臻面色一僵，头顶惊雷一闪，糟糕，忙着转移话题，“飞白的记性真好，十九皇叔只说一遍你就记住了！真是聪明的孩子。”揽着飞白在怀里，亲亲发顶，蹭蹭脸颊，“聪明的孩子有奖励哦！尔雅！”
尔雅应声，从随身携带的竹篮里拿出个食盒，盒子里盛着几个铜锣烧，辛臻本来是打算游园无事时享用的，惭愧啊，完全没想到会遇见飞白。取了绢巾，沾了水细心的擦拭着两人的双手，“要吃吗？”
“要！谢谢皇叔。”
五六岁的孩子已经会自己吃东西，飞白捧着铜锣烧小口的吃着，时不时发出如同猫咪一般的叫声，满足地不得了，窝在辛臻怀里惬意得很。辛臻指使梅格去找了几根长草，开始编蚂蚱，幸亏是皇宫，花园打理的就是倍儿好，连草都长得茂盛许多。飞白好奇地边吃边看，皇宫的孩子教育早，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乖巧地让人心疼，明明想知道皇叔在做什么，却还是忍耐着。
“皇叔，这是何物？”好不容易吃完了，擦干净小爪子，飞白凑上来看着皇叔手上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草蚂蚱啊！想要吗？”编好了，提着草杆子，在小正太眼前晃啊晃。
飞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想要。”
“因为飞白很乖很聪明，所以送给飞白！”
飞白接过草蚂蚱，眼睛骨碌碌的转着，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
“谢谢十九叔！十九叔好厉害！！”飞白眼里满满的崇拜，大大的满足了四体不勤的辛臻的自尊心，也不想想编个草蚂蚱也算不得大本事，得意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再接再厉又编了一个。
一个人手里牵着一个草蚂蚱，一大一小就这么在花园里追着玩了起来，飞白咯咯的笑声一直没停过，辛臻觉得这样的飞白才像五岁的孩子，方才少年老成的样子看着人心里难受，小孩子就是该玩的时候玩，该学的时候学，这才素人生啊！
正得意着，辛臻一个趔趄跌在地上，吓得飞白迈着小短腿拼命跑过来，“十九叔，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呵呵，飞白这么关心十九叔，十九叔很高兴哦。”
“十九叔痛不痛？”
辛臻忍住笑，垮着脸说，“痛啊，刚才跌倒了，十九叔手摔得有点痛呢！”
“飞白帮十九叔乎乎！”飞白凑过小脑袋，也不知往什么地方吹，发出乎乎的声音，边吹还边念叨，痛痛通通飞走啦！痛痛通通飞走啦！像是完成一件重大的工程，飞白抹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十九叔，还痛吗？”
“飞白，这是谁教你的？”暖暖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皇宫里怎么会有这么贴心又懂事的孩子呢？辛臻觉得眼睛有些涨，睁大双眼，努力压下那股淡淡的酸意。
“上次八皇妹跌倒，哭的好惨，好伤心，康嫔娘娘就是这么做的，后来八皇妹就没有哭了。十九叔，飞白这样做对不对？”
“对，对极了！飞白真聪明。多亏飞白，十九叔一点也不痛了哦！你看！”辛臻站起身，一把抱起飞白，转了几圈，飞白也不怕，五岁的孩子估计还没这么闹过，兴奋地一个劲儿地咯咯笑，两人笑闹着抱成一团。玩着玩着，辛臻突然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什么，望向路边的亭子里隐隐透出几丝明黄色，暗叹不妙，总算想到忽略什么了。
在皇宫里，无论发生了多紧急的事情，都不可以在皇帝面前跑步，这是规矩，亘古不变的规矩，因此皇宫的人基本上都有着健步如飞的本领。辛臻慌慌张张牵着飞白快步走到凉亭，照准方向，什么都还没看清，就下跪拜了皇帝，心里很不爽地咒骂着，他这个王爷基本上不用向任何人下跪，除了贵妃老娘和皇帝二哥。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下跪，但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还是乖乖地跪下了，反正不能改变，就只有享受了……虽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享受下跪的感觉……
“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金安！”
“平身。”
“谢皇上！”口胡，让人跪，让人起，还要谢他，封建社会没人权啊！
辛臻站起身，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自从第一次进宫，除了娘亲就没见过其他主子级别的人物，终于等到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他与皇帝的第一次会面。抬眼望去，稳坐亭中的中年男子，留着飘逸的小胡子，容貌俊秀，不苟言笑，脸上有些沙尘之色，听说皇帝以前也是疆场一霸，惊人的气势，压得辛臻有些难受，他原本就是普通平凡的小老百姓，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教育局的一个副局长，皇帝的威压的确有些恐怖，实在是搞不懂有的穿越主角一见皇帝，王八之气百分百开动，忽悠地人间最高权力者一楞一楞地，而他被压迫感笼罩，悲哀啊悲哀！
虽然有些紧张害怕，辛臻还是自我催眠，我不怕，我怕不怕？当然不怕！努力朝皇帝露出一个大大的善意的笑脸。贵妃见辛臻不安的样子，握了一下皇帝的手，气场渐渐缓和了些，转头给辛臻递过去一个安抚的微笑，示意没事，辛臻立马接住，满脸感激，乖乖地候在一边，安安静静。果然还是娘亲最强悍啊……猛然觉得自家娘亲似乎有点像那个贤良淑德的长孙皇后，只希望她老人家不要写什么《女诫》，贻害后世女子。俗话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皇帝极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辛臻，没有理他，偏过头看着儿子，“飞白，最近学业如何？”
飞白听得皇帝询问，缩了缩脖子，见皇帝皱眉，身子缩得越发的小，小心地将草蚂蚱藏在身后，“启禀父皇，儿臣已快习完《万字书》。”
皇帝点点头，“很好，切勿只顾玩乐，放松学业。”
可怜的飞白在皇帝威压之下颤悠悠地回答，“儿臣遵旨，谨记父皇教诲。”
辛臻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一个井字！这算什么，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指东打西，指鹿为马，愤怒的辛臻已经开始乱用成语了，我忍！
“曜王最近身体如何？”皇帝对儿子指导了几句，转过来应付辛臻。飞白转过身，轻轻握握辛臻的手，松开，乖巧地站在皇帝身侧，贵妃知道儿子挺喜欢飞白，招过小正太，剥了橘子递给飞白，飞白道谢接过，没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余光偷偷地往辛臻那边瞄。
辛臻身心一凛，知道正题来了，恭敬有礼地垂首鞠身，脸带笑意，“谢皇上关心，臣的身体早就好了！”
“曜王今后还当自爱，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让贵妃担心。”
挑拨，这是红果果的挑拨。嫉妒，这是明晃晃的嫉妒。辛臻喈喈一笑，“皇上不必担心，为了娘亲，臣自当洁身自好，奋发图强，做一个娘亲引以为傲的好男儿！对吧，娘~~~”
言罢，露出最灿烂明朗的笑容，八颗雪白的牙齿闪着森森的光芒。
“那就好！”皇帝不动声色地微微皱皱眉头，望了贵妃一眼，平静地面色看不出什么过于明显的表情，“听说曜王经常进宫看望贵妃，真是母子情深啊！”
“自十年前，娘亲册封为贵妃后，我母子二人都没有机会好好聚聚，因此，近些时臣进宫是勤了些！”感受到皇帝言辞间对自己的敌意，辛臻略微紧张地绷直了身子，眼睛忍不住看向了贵妃。
贵妃听了到没有什么惊慌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笑笑，“皇上的恩典，臣妾自当铭记在心。”
皇帝没有接话，只是挑挑眉，端起温茶喝了几口。他发现他这个最年幼的弟弟似乎不大一样了……他莽撞的弟弟还是学会直接面对面反抗，胆识有足，以往的放纵霸道、骄奢淫逸看来不过只是掩饰！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好事，只是……看着他望向贵妃求救的眼神，心里忍不住一软，毕竟是自己最爱女人的孩子。
整个凉亭陷入了一片宁静。飞白的脸色有些泛白，觉得有些害怕，悄悄地向辛臻身边靠去，抓着辛臻的衣摆，咬着嘴唇不说话，仰着头看着他身边的十九叔，突然发觉自己的手被十九叔握在手里，紧紧地捏了一下，心里便放松下来。皇帝的目光落在握紧的大小手上，眉目之间隐约带了些嫉妒，之后便用眼刀狠狠地砍向辛臻，辛臻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帝，苦恼，苦恼啊！
“皇上，今天是臣妾的生辰，臻儿还亲手做了寿礼呢！”贵妃若无其事地开了口，内容却让皇帝很惊讶。
“曜王还会做寿礼？真是难得！贵妃，是何物？”皇帝惊讶过后却很有兴致，对自己这个弟弟，他可以说是了解的相当深刻，知道他日常霸道恶行，却不知他居然还会做寿礼。
贵妃显得很不好意思地模样，“只是些家常小菜，味道不错，午膳用了，所以才会出来散散步。”
“呵呵，这确实难得，堂堂曜王居然还会做吃食。朕可从未听说曜王还有这种喜好。”
“回皇上，娘亲的生辰，臣特地去学的，只是想逗娘亲开心，算不得喜好。”辛臻越发恭谨，“而且臣的手艺一般，也是娘亲疼我，才说的好吃。”
“哈哈，既然贵妃都说好吃，那是假不了的，你也莫过谦。”皇帝对辛臻的态度很满意，点点头，“有机会倒是要试试曜王的手艺。飞白，朕方才看见曜王给你吃了什么，好吃吗？”
“回父皇，是铜锣烧，好吃。”飞白抬起头看看辛臻，想起方才的情景，甜甜地笑了，“十九皇叔的手艺好好。”
“嗯，连飞白都称好吃，那就肯定假不了！”皇帝放下茶杯，拍拍手，“不过今个儿时辰也不早了，改天曜王做……那什么……铜锣烧，是吧！做给朕和贵妃尝尝鲜。”
辛臻一听，就知道皇帝下逐客令了，跪下行礼，“是，臣遵旨。臣告退。”
安抚地给了飞白一个微笑，辛臻快步退出凉亭，带着候在凉亭附近的尔雅三人快速离开，中途回头望了一眼，什么人都没看见，看来他一离开，其他人也都散了，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与皇帝的第一次会面，貌似不是特别愉快，但却是从前的曜王与皇帝相处的最正常模式——俩看俩生厌！
这就是皇帝！大俞国的最高统治者！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皇帝的威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