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我没那样做（慢穿））》顾斯文的小猜

3、荒淫无度的暴君（三）

　　方才路远无缘无故地与路宁兄友弟恭了好一会儿，青山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他一直挂念着与路远早就约好了的长玉公主那边。
　　毕竟，青山跟在路远身边日久，对路远的性子，那是十分的了解：
　　在路远的心里，路宁是算不得什么的。
　　哪怕路远突然对路宁的态度变了，青山也估计，多半是因为长玉公主那边同意了，路远心里面高兴，所以才忍不住对路宁态度和善了一些。
　　之前面对路行歌来势汹汹的挑衅，路远都能视而不见。
　　可见路远那是高兴惨了，以至于睡了一觉，脑子当中不太清楚，还没有想起与长玉公主约定好的事，心情却是十分愉悦，连路行歌过来故意找事，路远也懒得计较。
　　就更别提路宁了。
　　路宁向来敬重路远，唯路远马首是瞻。
　　路远心里头的高兴，漏出来一点点，对路宁和颜悦色一点儿，路宁都能像条小狗一样高兴半天。
　　所以青山根本就没有在意。
　　眼见着路远过了这好半天，都没有想起与长玉公主约定好的事情来，青山才心急地出声提醒。
　　若是误了长玉公主的事，等路远想起来，青山说不定会被拖下去打死。
　　听到青山出声，路远才忍不住扶额。
　　他瞧了眼前身着灰青色褂子，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一眼，又生出了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眼前的少年，面容身量，都还十分稚嫩。
　　凑到路远身边出坏主意的时候，眼睛当中，便会闪出一抹泛着浓浓作奸犯科味道的光。
　　从小到大，青山就没少跟着路远干过坏事。
　　可以这样说：
　　路远干过的坏事，有一半是青山撺掇出来干的。
　　另一半，则是路远自己想出来，让青山去干的。
　　所以基本上，路远干过的坏事，青山都沾过手——
　　一直到他死。
　　是青山死，而不是路远死。
　　青山死在了路远的前面。
　　路远死在了青山死后的第八年。
　　眼前还一直撺掇着路远去见长玉公主的青山不知道：
　　之后他的死，正是由于多年前的这一天，路远跟长玉公主两人的关系，迈出了十分迅猛的一步……
　　如果当初，路远没有成功把长玉公主哄骗到手的话，那么后来，青山或许就不会死。
　　长玉公主是东田国的第一美人，也是路远的……妹妹。
　　画面当中的路远他草包也就罢了，还十分好色！
　　在登基之前，因为上面有熙帝压着，路远还不是特别明显。
　　况且饱暖方能思那啥欲。
　　路行歌得宠，路远的地位又不是十分的稳固，张皇后还老是跟他说：
　　“儿啊，你可一定要稳住啊，若是让那路行歌得了太子之位，你和娘的性命都会不保的！”
　　被张皇后这样每天每天地说，路行歌又实在是风头太盛。
　　所以也就相当于路远的头顶上时刻都悬着一把刀。
　　本来路远瞧见了一个美人，正心思荡漾着。
　　熟料哄着美人回宫的途中，他就见到了路行歌！
　　于是“哗啦啦”的一下，路远心凉了，那点儿旖旎的心思也没有了。
　　当然了，这不包括路羽。
　　路羽是路远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皇宫很大，但路远身为太子，住在东宫，自然就经常见到明眸善睐，容貌妍丽，宛若九天仙女般的路羽。
　　一次两次的，路行歌那桶凉水还能够浇浇。
　　三次四次，十次八次的，路远那点儿心思就灭不了了。
　　来年开春，路羽就要嫁给曲相国的太子。
　　路远心下想着：
　　这不行啊，若是路羽嫁去了曲相国，那他俩以后不是就见不着了？
　　一番煎熬之下，路远顶着头上那把刀，还是决定对路羽出手。
　　路羽如今不过十六岁，年纪小，天真烂漫，因为她长得漂亮，其母地位又高，颇得熙帝看重，在宫中甚少接触到那些算计人的东西。
　　路远有意哄着她，又会投其所好地对她好，还时不时地对她说一些诸如：
　　“父王的女儿有很多，大哥呢，也有许多的妹妹。
　　羽儿呀，你走了以后，东田国很快就有公主会取代你的位置。
　　唔，嫁去曲相国之后，你就是曲相国的人了，东田国的人会渐渐忘了你。
　　到时候，记得你的，只有你的好大哥，我~~”
　　“我的羽儿妹妹生得这样貌美，就算是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也会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原谅，不是么？
　　怎么会有人忍心责怪羽儿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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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羽年纪小，被路远又吓又哄，终于在秋猎之前，被路远哄着答应“成为他的人”。
　　在宫里的时候，路远自然是不太敢的。
　　况且就算是路羽真答应了，到底路远心虚，怕路羽是在给他下套算计他，所以两人约定好了在秋猎的时候行事。
　　秋猎的时候，大家都住在外面，守卫没有皇宫那么森严。
　　两人还可以偷偷摸摸地在树林当中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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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扶了扶额，暗自庆幸，幸好如今他和路羽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到了这时候，路远也不觉得画面当中的那个人是自己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之前在脑海当中闪过的画面，路远有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是因为，路远看到那些画面，莫名其妙就有种自己好像经历过的感觉。
　　而陌生则是因为：
　　画面当中那人的行事，路远下意识地就有些排斥，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这样做。
　　虽然他觉得画面当中的人不是自己，但是，对于过去的记忆，路远却是一片空白。
　　而且，每当想到画面当中的另一些人物，因为“自己”落得一个悲惨结局，或者看着“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路远他是真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他揉了揉眉心，青山还在一旁眼冒精光地等着路远回复。
　　路远板起了面孔，故作威严道：“长玉那边本宫不过是逗她玩玩。
　　她乃本宫的妹妹，本宫若真对她做什么，那成什么人了？”
　　面容稚嫩的少年，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哎？”
　　不过，却也没有错愕多久，转而便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对路远道：“原来殿下您是在捉弄长玉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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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说出“捉弄”一词的时候，十分自然，就好似一颗圆圆的球，直接从嘴巴里面滚了出来。
　　显然捉弄人这样的事情，在少年的眼中，算不得什么。
　　在过去，他们俩人没少干。
　　然而，却也仅此而已。
　　这时候的路远，因为不得宠，地位不稳固，不敢作太大的死。
　　顶多也就小打小闹一点儿。
　　到了后期，他登基了，大权在握，才干了许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听说哪个大臣的妻子长得好看，就会让大臣的妻子进宫来陪他，这样的事情还都是小事。
　　这一次秋猎之后，路远跟路羽成事了，之后两人回宫，歪腻了许久，一直到路羽出嫁。
　　路羽出嫁后七年，两人再一次有了来往。
　　为了能够长久地跟路羽在一起，路远派人杀死了曲相国的皇帝，也就是路羽的丈夫。
　　再之后，两人公然往来，东田国桓帝和曲相国长玉夫人的关系天下皆知。
　　所以后来，曲相国新登基的皇帝，路羽的儿子，路远的外甥，掌权了之后，才会转而和北姬国、西雍国联手，举全国九成的兵力，来攻打东田国。
　　期间还派来了许多的杀手对路远进行刺杀。
　　路羽最后更是被曲相国的新帝溺死在她别馆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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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艰难地抬头，望向前方影影绰绰的深林，觉得前路漫漫……
　　以及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所幸如今情况还不算太糟糕，诸多事情，也还来得及补救。
　　路远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青山，压下了心中的复杂，对青山道：“走了，咱们回营。”
　　青山放低了身子，脆生生应了一声“好嘞”。
　　这脆生生的声音当中，还带着一股让路远觉得好笑的谄媚。
　　路远扬眉，略微勾了勾嘴角。
　　心中想到的却是：
　　如果他没有去招惹路羽，青山也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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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了路远的营帐之后，便有侍卫带着宫人送来了吃食。
　　明明是宫中御厨精心做出来的东西，路远吃了之后，头脑当中，却是陡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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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稍微顿了一下，略过了心中那抹奇怪的想法。
　　青山在一旁伺候着，路远眼睛瞧上了哪道菜一瞬，青山便会体贴地夹上一筷子，送到路远碗里来。
　　路远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停下了进食的动作，青山便也不动了，低着头温顺而恭敬地候在一旁。
　　这样的场景，在之前的画面当中，闪过无数次。
　　眼前的少年，夹的每一道菜，也无疑是恰到好处，让路远吃了之后，心情十分愉悦，分量还不多不少刚刚好。
　　显然这样的事情，青山在过去并没有少做。
　　并且在之后的许多年里，路远的饮食起居，也全部都是由青山悉心照料。
　　然而此时此刻，路远却觉得心中一口气堵得慌。
　　他指了指几案旁放置的垫子，因为心情不大好的缘故，声音有些微沉：“我不用你伺候了，你也坐下来吃点吧。”
　　正在一旁照顾路远的青山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了说话之人。
　　见到路远点头，又道了一声：“嗯，去吧。左右我也吃不了这么多。”
　　青山脸上才闪过一抹不自在。
　　那不自在当中，还掺着一丝不情愿。
　　等路远反应过来：
　　青山这是怀疑自己在耍鬼把戏，想要捉弄他的时候，面容稚嫩的少年，已经小心翼翼地从几案上夹了一些菜放入碗里，低着头向路远请示：“殿下，奴去旁边吃。”
　　“不用。”
　　路远想都没想，就拒绝。
　　又往青山的碗里夹了一些肉，心里头闪过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小孩子就是要多吃肉，才能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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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远顿了顿，挥去了头脑当中的想法，给青山夹菜的手却是没有停。
　　一边夹菜，路远一边对青山道：“我一个人用膳，十分无聊，你以后每日都陪着我用膳。”
　　既然是“每日”，自然便打消了青山之前以为路远要捉弄他，戏耍他的怀疑。
　　青山抬头“哎”了一声，依旧是有些不相信。
　　但到底是语气当中带着怀疑，说出了口，没有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路远“嗯”了一声，脸上带了笑意，看着面容稚嫩的少年，语气和善道：“吃吧，喜欢吃什么自己夹。吃到好吃的，告诉我，我下次让御膳房的人给你做。”
　　最后，路远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唔，多吃肉。”
　　青山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不过，他到底是跟在路远身边日久，也帮路远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最会的一个就是沉得住气，不动声色。
　　因而，他很快就藏住了眼中的思绪，朝路远嘿嘿一笑，狗腿道：“谢殿下赏赐！”
　　当即便不客气大口吃起了碗中的饭菜，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见了路远脸上并无异色，在瞧着自己放开了吃之后，随即也一个人夹着桌上的菜，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青山才稍微放心了些许，暗自揣度着路远的动机。
　　期间路远又给青山夹了一些肉，青山都很听话地吃了，路远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颇有些慈眉善目的味道。
　　青山吃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路远露出什么恶意，才终于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用过了膳之后，青山安排了人撤去了吃食，又亲自伺候了路远洗漱。
　　按理来说，这时候路远是应该要上床睡觉了的。
　　但是奈何，路远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遂从几案底下抽出了一本用来垫桌脚的兵书。
　　原本以路远的草包性子来说，他出行是不可能带书本的。
　　不过，架不住青山是个心细的。
　　考虑到去了外面，住在营帐里，兴许几案会因为地势不平整而不好摆放，因而，青山便带了几本书。
　　路远他自树底下醒过来之后，没有了过去的记忆也就罢了，连过去学过一些什么东西，都没有一点儿印象。
　　当然了，从后来那些在他脑袋里面闪过的画面来看，路远他或许过去就没有学过什么东西。
　　以前也就罢了，如今路远却不允许自己还这般不学无术。
　　他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一国太子。
　　在他的身后，站着许多的人。
　　像张皇后、路宁等，包括青山他们，画面当中的那个路远，既然对不起这些人，如今“醒悟过来”的路远，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
　　而若是他继续不学无术地混日子，给这些人一个好的结局，岂不是要成为一句空话？
　　如果他不好好练武的话，那么，路宁就会永远被张皇后藏在路远的身后，出不了头，得不到原本就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没得本事，自然就只能去想些旁门左道。
　　那么，青山跟在他的身边，就还会需要继续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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