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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记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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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中她这么拙劣的计。秦卫已是抱住了林惊琼,才想到。
“自己起来。”他冷冷地道。很想直接把她扔下走开,胳膊却不听使唤依旧牢牢抱着。
“起不来,难受,还渴,要喝水。”林惊琼垂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都怪你让我在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我才会中暑,你要负责。”
秦卫叹口气:“你这挥的动五十斤大刀的绝世强者,不要跟娇滴滴的小姑娘学好不好。”
我没跟娇滴滴的小姑娘学,我分明是跟你学的。林惊琼心里说,面上还继续装,委委屈屈地道:“因为我强,我就不是小姑娘了吗,我就不能难受了吗。”
秦卫的眼波便软成了一汪水。
他抱着林惊琼放到书案上,一只胳膊环着她,一只手取过茶水送到她唇边。
他抵着她的额头,看她小口小口喝茶,湿润红唇分明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秦卫闭闭眼:“你即想要和萧迟在一起,又与我这样,你觉着合适吗。”
“与你哪样?”林惊琼还装懵懂:“是与你做戏这样吗?你觉着不合适了?那你是愿意还我自由身了?”
秦卫说不出话来了。
“那我谢谢你了。”林惊琼推开他,笑吟吟道:“虽是做戏,先前也是写了正儿八经的婚书的,你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封和离书啊?”
她抓过案上的笔塞到秦卫手中:“不如现在就写?”
笔啪嗒一声摔落。这支笔是玉杆的,也断作两截。
“说好的一年为期,一天也不能少。”他面色阴森,一字一字道。
“咦,萧迟不是你的知己好友么。”林惊琼继续毫不留情往他心口插刀:“如此欺负你的朋友之妻,你好意思啊。”
秦卫给她刺激的面色煞白,眼中风狂雪暴。“你就这么想嫁给他?”然说出的话,仍旧不是林惊琼想听到的。
她纵身下桌:“我这老大不小的了,想嫁人有什么错。好了,我们说正事吧,我来找你是想问问禁军走私兵器那案子。”
“有什么可问的,大理寺自会秉公处置。”秦卫梗着脖子道,显然被她气的不想说话。
自己太过分了吗,要把握好度啊。林惊琼于是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那被她打捞出来的印章:“多谢你,这个送给你,我亲手刻的,原本是想十五日那天送你的。”
秦卫听了这话,煞白脸色眼见着回过血来:“你亲手刻的?”
他接过细细看着,手尖竟隐隐有点颤抖。
竟这般好哄吗。林惊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很是粗陋,你随便用用,还是别用了……”
“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用它。”秦卫目不转睛道。
他的情绪完全被她所掌控,这让林惊琼心中生出极大的欢喜满足,甚至是一种骄纵之感。
“是吧,你看,正合适和离书上盖上不是?”她得意忘形,又道一句。
印章骤然被深深握紧肉里去,秦卫看向林惊琼,那目光难以描述的扭曲可怖。
“我,我先走了,告退!”林惊琼见情形不对,转身跑了。
折腾秦卫让林惊琼无比的神清气爽。外面等候的赵梨陆圆二人见她神态,只当求情顺利,也都松了口气。
不曾想第二日的朝会上,朝臣们拿着走私兵器案作伐子,向林惊琼发出铺天盖地的攻讦。
而攻讦者的主导,竟是萧迟。林惊琼早有听闻,萧迟官拜中书令, 又是世家之首。与秦卫私交虽好,政见上却常有分歧,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今日一见,岂止是分庭抗礼,便说是政敌也不为过。他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便是秦卫出言弹压,也很不给颜面。
且还不止一日,接下来的数日间,回回朝会都是如此。大有不把林惊琼拉下禁军指挥使之职不肯罢休的架势。
直到事情出现了个反转,大理寺卿奏报,卓顾二将招供,私卖兵器之事并非为私利,他们一早发现买主不妥,有私通敌国之嫌。只是隐而不发,虚与委蛇,顺藤摸瓜,将这一整条私通敌国走私兵器的线,置于掌控之下,只等待合适时机一网打尽。他们暗中将售出兵器换做劣质之物。这种劣质兵器在金陵这种温暖乡全然无异状,然到了被私贩去的月国那种苦寒之地,天一冷便会发脆。而月国也多在天寒之时进攻大晟,介时战况自然有益大晟。如今还有部分售出兵器被大理寺查获,确实是如他们所言的劣质之物,证实他们所言非虚。
如此总算将所有攻讦压了下去,卓顾二人无罪开释。虽是于国有益之事,然逾越本职行事,也不当奖。
不过明眼人都明白,这些布局,该是秦卫的手笔。
“看来他是真把我忘的一干二净,竟这般对我。”过后林惊琼少不得在秦卫面前惺惺作态:“眼下我更不能去找萧迟说以前的事了,他定会以为我说来骗他的……好难过呜呜……”
“他乃世家之首,容不得你这样寒族出头的。他与我的政见分歧,也多是因为我提拔寒族之故。”彼时秦卫正在书房中督促林惊琼练字。他嫌她的字太丑了,亲自写了字帖要林惊琼每日临摹。
此时他边握了林惊琼的手教她走笔,边说道:“若你要与他在一起,他不会容你留在朝堂。甚至,他家里能不能许他娶你,当真难说。”
“啊?”林惊琼做惊讶状:“可你家中也是累世公卿,为何你能娶我?”
“我与他不一样。”秦卫道:“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我。”
“那……”林惊琼抬头,与他四目相对:“那不如你认我做妹妹,把我嫁给他,如何。”
秦卫握着林惊琼的手一紧,笔锋乱的不成样子。
“那更没可能。”他暗哑着声音道:“若是秦萧两家能联姻,我亲妹妹早嫁他了。”
“是吗,你们竟这般水火不容?”林惊琼这次是当真惊讶了:“怪不得,自他回来后朝堂上接二连三闹出事来,没有一日是消停的……”
“怎么,怕我欺负他?”秦卫深吸口气:“以他的实力还用不着你替他操心。”
不,是他欺负你。林惊琼心想,好一个猖狂的小妖精。
她算是记恨上萧迟了,日思夜想,想出一个妙计。
她唤来军中的张欢悦,也就是那个曾被人指使来勾引他的月离。
“来,与本侯说说那鹿陶馆事情。”林惊琼笑吟吟道。
怎么,莫不成,君侯竟动了去那种地方的心?张欢悦心中惊疑,面上却恭恭敬敬,将那鹿陶馆的种种规矩行事说了。
“本侯有一事,你可愿为本侯效力?”听罢之后,林惊琼冲他挑挑眉。
离了林惊琼面前,张欢悦思前想后,还是偷偷把此事告知了那安排他进禁军之人。
每月十五日之夜,是鹿陶馆最热闹之时。新入馆调/教好的新人,于此日隆重亮相,由欢客竞价拍买初夜。这是京中好男风之徒的盛会,其中不乏达官显贵。
这月的十五日夜里,鹿陶馆格外的乱。本来一切早就准备好了,傍晚时分,京兆尹衙役突然闯进门来,道是接到报案此处私藏良家子弟,里里外外好一通搜查。人虽没搜到,却将内外糟蹋的一塌糊涂。老鸨叫苦不迭,催着杂役们赶紧收拾,个把时辰后客人就要上门了。
打扮成杂役模样的林惊琼与张欢悦,趁着混乱,背着一个大麻袋摸了进去。
“这边,君侯这边走。”张欢悦熟门熟路地引着林惊琼上了一座小楼。“这一排房间都是今日要亮相的新人所居。”他告诉林惊琼。
林惊琼点点头,设法引开看守之人,寻了一间没栓门的闪身进去。
里面一个清瘦少年看着面前衣架上的红色衣装正在发呆,连他们进来都没察觉。
林惊琼过去一个手刀把他打晕了。
“快,给他换衣裳给。”林惊琼边说着边解开麻袋。
麻袋里露出萧迟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只是双目紧闭,昏昏沉睡。
张欢悦吓了一跳:“这,这是玉侯,君侯如何把他弄来了?”
他知道林惊琼是要捉弄人,却没想到是位高权重的萧迟!
“怎么,怕了?怕了你现在可以走。”林惊琼道。
“不不不,小的这条命都是君侯的,小的有什么可怕的!”张欢悦心一横,依林惊琼所言,手脚麻利地取了红衣给萧迟换上。
若隐若现、领子几乎开到腰上的薄纱红衣,衬的萧迟愈发貌美,林惊琼不禁咽下一口口水:“昨日重现啊!”
“玉侯这张容貌,小的混迹鹿陶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能有他一半的。”张欢悦也看着目不转睛。
“你说凭咱们玉侯,得拍出多少银子,”林惊琼笑道:“一千两总得有吧?”
“一千两?君侯开什么玩笑。”张欢悦道:“便是一万两,黄金,还差不多。”
“啧啧啧。”林惊琼叹息着,取过一边茶壶,倒了水在手上,冲萧迟一甩。萧迟很快幽幽醒转。
“不怕,这是本侯跟人求来的妙药。”林惊琼跟张欢悦解释:“虽是醒了,却神志不清,你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
果然,萧迟懵懵懂懂站着,眼神清澈无垠,不言不语。
林惊琼就觉着他这清纯的样子跟这周围氛围一点都不契合。“再给咱们玉侯化个妆,要越艳越好!”她又指使张欢悦。
化完妆,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衣架上还挂着一片红纱,张欢悦取过来,给萧迟盖到头上。“这要到了亮相之时才会被揭开的,等闲不会被发现换了人。”他道。
果然,一会儿老鸨带着人来,急匆匆来把人领走了,完全没察觉有异。
“真真是妙极了。”林惊琼也带着张欢悦从藏身之处出来,欢喜道:“咱们也去躬逢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