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羡羽

104、103嗜血恶魔

　　“唐玉宇，交换吧，我们都不亏。”
　　唐玉宇看着墨北顾疯狂摇头。
　　“可千万别换，下次再抓住墨北辰的把柄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墨北顾心说。
　　“行。”唐玉宇点点头。
　　楚昇可以的。
　　楚昇缓缓地靠过去。
　　“三——二——一——”
　　夏茗渊松开墨北顾的那一刻朝唐玉宇开了枪，唐玉宇一把推出小墨北顾，在慌乱中听到枪响抓住了正在拉小墨北顾的白译。
　　“砰——”
　　白译在唐玉宇身前中了枪。
　　唐玉宇耳边一片嗡鸣，然后就在模糊中听见了墨北辰崩溃的咆哮。
　　顺着看过去，小墨北顾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倒在血泊中。
　　楚昇把血抹在墨北辰身上站起身。
　　“还要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是吧。”
　　“唐玉宇……你无耻！！”
　　唐玉宇推开白译的尸体，发愣。
　　这张因为疼痛而惊恐扭曲的脸和他心里的阴影无法重合。
　　他，死了。
　　他的心魔，死了。
　　心里一直揪着的地方松开了，但在血流不止，就像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是自己一直祈祷的救赎吗？
　　墨北顾突然抱紧了他。
　　两个人的伤又贴在一起了啊。
　　“你……看到自己死了……很难受吧……”唐玉宇又一次变得笨拙了。
　　多聪明的人啊，在爱情面前倒变得愚蠢而小心翼翼了。
　　“我被杀了不是吗？但那个不是我，这里也没有一个能成为我。”墨北顾道。
　　墨北辰还在崩溃，死死地把小墨北顾勒在怀里。
　　他宁愿抱着这复制品绝望，也不愿意看真正的弟弟一眼。
　　他或许真的很爱墨北顾，但又控制不住地恨他。
　　墨云舒和范怡都愣住了。
　　一片血色。
　　仿生人趴下去，像狗似的舔起了人类的鲜血。
　　“云舒？”
　　“我到底是怎样把我的儿子赶到这条路上的？”墨云舒突然问。
　　“等我们杀了孙辰一切都结束了。”
　　“这样真的是对的吗？你看看这里的所有人，像不像嗜血的恶魔。”
　　“云舒……”
　　“我们想要的真的是这样吗？”
　　“但只有我们自己变成深渊的一部分才可以去封死它不是吗？”
　　“它的孽太重，我们没办法在保持清白的同时救它。”
　　墨云舒点点头。
　　“只是，作为一个妈妈，我真的不想看他们两个……”
　　“妈，你别说了。”墨北顾声音沙哑。
　　他多么希望这个时候墨北辰可以抬头看他一眼。
　　可他到现在才明白，墨北辰好像并不喜欢真正的自己。
　　墨北辰被困在小时候的自己里了。
　　哥哥是自私的，不希望弟弟长大，他只希望墨北顾永远是那个对自己的利益没有任何威胁的小孩，永远可以索取到成就感的小孩。
　　但墨北顾还是长大了。
　　长成了会威胁自己的样子，他再也没有办法从弟弟那里获得一个成功者才有的成就感了。
　　“哥？”他试探性地喊。
　　这好像，已经不是他哥了。
　　墨北顾不再是墨北辰的弟弟，墨北辰心里的弟弟已经死了。
　　“我没有弟弟了，你们倒是把我弟弟还我啊……”墨北辰委屈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你眼前的就是你亲弟弟，你为什么不看看他啊。”墨云舒蹲到墨北辰身边。
　　“你根本就不喜欢墨北顾不是吗？你喜欢的是成就感，是那个被你的自私堆砌起来的虚假的弟弟。”范怡道。
　　“是又怎么样？”墨北辰冷笑。
　　“从小，因为我是你和孙辰的孩子，就没有得到任何的父爱母爱，我是你们的错误，我从出生就是个肮脏的错误不是吗？那我这个错误就注定得不到肯定，得不到爱啊。”
　　“墨云舒，同样是你的儿子。你为了墨北顾倾注了多少，又为我倾注了多少啊？”
　　墨云舒摇了摇头，后退几步。
　　“妈，看看你干了些什么？我叫你妈，你心里不会愧疚吗？”
　　墨云舒摆手。
　　“你可以和我一起推翻这个系统不是吗？孩子。”
　　“不不不，妈你错了。不可能，这里现在是我唯一能获得成就感的地方了。”墨北辰得意地笑，笑得几近癫狂。
　　他疯了。
　　在场的哪里有不疯的。
　　柯云都被吓傻了，抹了把脸上的血。
　　唐玉宇听不见母子大戏的喧嚣，只是看着白译的尸体发愣。
　　“你还好吗小宇？”墨北顾关心道
　　唐玉宇愣愣的。
　　“小宇？”
　　唐玉宇不说话。
　　“听得见吗？”
　　“他死了吗？”唐玉宇问。
　　“对啊。”
　　“真是……活该。”唐玉宇叹了口气。
　　原来走出童年阴影还要付出生命啊。
　　不过是真的活该。
　　本来死的是自己的，但白译中了枪。
　　是白译应得的惩罚不是吗？
　　夏茗渊开枪击杀自己人，哦对，她还是叛逃的，想想这一切还挺讽刺。
　　看着这讽刺的一切。
　　迟到的母爱，虚伪的亲情，虚假的友谊，错误的击杀……
　　看看，多么可悲。
　　这一切怎么会这样，还是说一定要染上血才可以得到救赎。
　　唐玉宇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了。
　　“对不起妈妈。我知道单单是说还毁不掉你。”
　　“你要干嘛？”墨北顾站起身。
　　墨云舒下意识地后退。
　　柯云一下子窜到墨云舒面前。
　　“别乱来啊……”
　　“放心，我又不会杀了你，妈妈。 ”
　　“冷静点，墨北辰。”楚昇道。
　　墨北辰捡起唐玉宇之前攥着的匕首。
　　递给墨云舒。
　　“妈妈，杀了我。”
　　墨云舒惊恐推开。
　　“快点，杀了我啊！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清扫一切障碍？！干倒孙辰你们不可能不杀了我，这个机会多好啊？！你以为我还想活？这个世界上让我这种废物获得成就感可太累了，杀了我吧，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墨云舒感觉心撕裂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我不会这么做，你是我儿子。”
　　“我可不想把你当妈妈。”
　　墨云舒惶恐而无助地望向范怡。
　　范怡摇摇头。
　　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墨云舒手上。
　　“墨北辰，我不能……”
　　突然，墨北辰紧紧攥住了墨云舒的手，把刀挤到墨云舒手里。
　　墨云舒颤抖地想要挣脱，但墨北辰的力气大得出奇。
　　“哥！”墨北顾失声喊道。
　　墨北辰拽着墨云舒的手，母子二人的手握着匕首，直挺挺地刺向墨北辰的胸膛。
　　他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的力量。
　　“儿子！！”
　　墨云舒扑上去，抱住墨北辰。
　　鲜血染红了墨云舒。
　　墨北辰笑了笑。
　　“傻孩子，你在笑什么啊？”
　　“妈，果然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爱我吗？”
　　他闭着眼久久沉睡过去，嘴角晕开最后一丝满足的笑意。
　　墨云舒紧紧地抱着他，贴着他的额头。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