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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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记忆之中被压制的那些美好开始纷然而至。
滚滚火舌，残梁断木，尸横遍地，血染枯木，那些噩梦一般的场景悄然的从沈然生的梦中开始消逝。
沈然生从床榻上醒来，眼神幽深的看着外面，如今他们已经回到了锦州，再过一日，便可回到沈家。
陆清从外面走进来之时看到的便是沈然生这副姿态，一个人静静的望着窗外，安静的像是不可亵渎的天外神祇。
“公子，在想些什么？”陆清走到对方身边，坐在沈然生的身侧，顺着对方的目光也看向了外面。
“一些往事罢了。”沈然生收回目光，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陆清。
“可是一些美好的回忆？”陆清朝对方一笑，美好纯真。
“是啊”没有丝毫掩饰，看向对方的视线也多了几分柔和。
“那真的是很好的事呢。”他家公子以前睡眠浅，醒来之时，总是眼神晦暗的看向某处，明明灭灭之间，总像是放不下什么，令人担忧，如今甚好，倒不见以往的那些阴暗，更是开朗空阔起来。
“你很开心？”沈然生问。
“那是自然，公子总算是能够放下以前，好好的面对生活，陆清自是为您感到欣喜。”陆清抓住对方的手，语气真诚。
沈然生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也回手握紧对方细白修长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将陆清的手包裹起来，摩梭道“以后我们一起。”
一起好好生活，一同创造属于我们两人之间的美好。
“好，与公子一起。”
屏风之后的两个身影慢慢的靠近起来，那交缠的影子诉说着两人之间的亲昵。
朝阳初照，薄薄烟雾还未散去，但是一处荒迹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一些人来。
残断的木梁因为年份已久的缘故已经开始腐烂，因为清晨的缘故，上面还有一些带着露水的蘑菇。
曾经被火灼烧的痕迹也在时间的掩盖之中，消匿了踪迹，余下的只是一些风尘。
地上皆是一片凌乱不堪的碎石与砖瓦，间隙之中冒出了不少的杂草。
沈然生一行人看着这片荒凉的废墟，一些人眼中不难露出难舍的情愫，幼时美好的记忆似乎还在眼前，那些年幼童真的他们还在走廊之上追逐打闹，沈家后院之中充斥的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偶尔还伴随的是长辈微微呵斥的声音，但是都是一些关怀的呵斥，无关脾气。
如若没有当年之事，也许他们还在这里开心的成长，身边还有那些喜爱的长辈与好友。
但是凡事都没有如果。
一行人顺着记忆来到了后院，看着那棵曾经被火焚烧的柳树如今还枝繁叶茂，陈易忍不住上前几步，抚摸了一下那强壮的枝干，感概道“原来它还活着，真是顽强。”
随后转头回来，朝沈然生道“少爷可还记得这里？”
“自然，怎么会忘记呢”沈然生看着柳树，眼神迷离，回想起那些青葱岁月。
“我记得啊，你们两最喜欢在这里玩耍了”怀玉也上前一步，走到了树底下“还记得这里有一个摇榻，少爷您啊，最喜欢在上面小憩了。”
“然后浪云那个混蛋就喜欢来打扰我们。”陈易接住话题，想起了那个爱捉弄他们的人。
“那不是”怀玉附和。
浪雨跟在后面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与话语，似乎也想从他们的谈话之中来了解更多自己的兄长，毕竟他没有跟对方一起来到沈家，也没有参与到他们之间的生活。
“然后啊，白城最喜欢在这里跟你们探讨那些文人墨客，诗书礼赋。”怀玉眼眸一转，看向一旁安静端正的白城，忍不住轻笑。
被对方点到名，白城颇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张端正的脸上悄悄的爬上红晕。
“可惜我们都不是才子的料，他说了那么多也算是对牛弹琴了。”提到白城，陈易就忍不住多了几分吐槽之意。
“呸，你这头倔牛，可别把我家少爷算上了。”怀玉讥唇反驳，不赞同陈易的话。
“是是是，我才是那头牛。”闻言，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清看向自家公子，便也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笑意，看来还真的是令人怀念的地方呢，因为沈然生，陆清也开始喜欢上听他们的对话。
“话说，穆山与书玉是还未曾来过吧。”怀玉转头，看向一直在身后的书玉与穆山。
书玉摇摇头，笑道“曾经来过一回，但是行事匆匆没来得及好好游走一番。”
穆山也道“来过几回，但是那时，你们似乎都不在这里，只见过浪云。”
说来就是这般无缘，来过了多次也未曾遇到过他们，但是那个狐狸一般的浪云，两人皆是接触过。
说来不假，浪雨确实与哥哥长相相似，但是两人性格却有些差异，浪云是狐狸一般的狡猾与满肚子的坏水，而浪雨则是只遗传到其形而没掌握其精髓，虽也是一副轻浮浪荡模样，但是远远比不上浪云的黑。
“那这般来说，就属浪雨没有来过了。”
听到这里，浪雨委屈道“我哥又不许我来这里。”
说他年纪小，要在山下的阿嬷家好好呆着。
几人看了一眼浪雨，见那张肖像浪云的脸上带有委屈，不由得心中一平，内心不再因为想起浪云而感到得憋屈郁闷，毕竟这不是还有一个可以欺负的弟弟嘛。
“浪云也是为你好”怀玉安慰。
毕竟若是浪雨从小就在这里，也不知会受到多少的迁怒呢，说来姜还是老的辣，浪云这一手笔，他们不由啧啧称奇，但是怎奈时过境迁，这风水总有流转的时候。
浪雨被安抚到之后，未曾想过这几人眼中那不为人知的深意。
几人在后院之中畅聊的正欢，沈然生便牵着陆清的手悄然的离开了这里。
按着记忆中的格局，行走在这片废墟之上，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个深处林中。
残缺的房屋，破旧的椅柜，腐朽的木梁，如果能够还原，也许这里也是一处静谧小屋。
“公子？”陆清看向沈然生，不解。
“这里是我居住的地方。”沈然生解释，看向这里只是被大火焚烧留下的痕迹，其余的摆设都似乎未曾改变。
听到此，陆清更是认真打量这里的一切了。
“我不喜闹，所以住宿便离得稍远一些。”这里确实离沈院有些遥远。
陆清这下看着沈然生，见对方眸带怀念，难得得向他述说他以前的记忆，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不过他们倒是三天两头就喜爱来我这里找我玩闹。”说到此，沈然生眼前似乎回想起那些小人头挨在窗边，朝屋中的他叫唤。
无奈之中他打开房门任由他们进来，与此同时还有那个爱跟风头，做事不嫌大的浪云。
几人或是商量进山玩耍，或是计划下山玩闹，嬉笑之间，原本安静的小屋之内尽是一片热闹，这时的沈然生就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眼神无奈的看着他们。
“那，定是一些很好的玩伴。”陆清忍不住开口。
收回思绪，沈然生转头轻笑“是啊。”
见到沈然生的笑容，不可置否的是，陆清心跳加快了几分。
“没能参与公子小时候，陆清感到有些失望。”这样他就能见证幼时的沈然生究竟是何种样子，这样也能够更好的了解到对方了。
“无事，后半生，你陪我一起。”沈然生握着对方的手悄悄用力。
“嗯”陆清回握，点头“公子再跟我说些儿时趣事吧，陆清想了解多一些呢”
“好”沈然生答应，语气之中带着宠溺。
晨雾已散，为了避免正午太阳，几人已经来到了后山衣冠冢前。
整整齐齐的碑墓显示着以前沈家的繁盛，一眼望去，险些瞧不见尽头。
但是一些认不清的尸骸，只能置于一旁，为其弄上无名碑。
“这里的墓碑是我与庞老板有空之时前来捣弄的。”穆山突然开口解释。
其他人都是身兼重任，很少会腾出时间来，反倒是一直经商的穆山路过此处之时，总会逗留一些时日，命人来整理这里的衣冠冢。
即便尸骨有些已经不在，但是其中的贴身重物自是可以代替，他没有能够认清所有的沈家人，但是游英记得，早就捎给他一份清单。
几人听此，皆是心中一阵的叹息。多年来一直忙碌着自己的任务，他们自是没有时间出来祭拜一下这里的亲人好友。
他们面前最中央之处的两个墓碑上面写着的赫然就是沈父沈母的名字，沈然生见状拿出他们带来的香点上，然后双腿一跪，开始跪拜。
后面几人纷纷动作，跟着沈然生的动作一起祭拜。
千言万语，最终留在唇边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转为悠悠一句。
“你们，安息吧”
视线转到旁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上面的墓碑刻上的是浪云二字。
沈然生脚步一顿，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心中情绪万分，但是终究没有显露出来。
若不是他以命拖延时间，也许今日便不会再有他们了吧。
对于浪云，沈然生总是多了几分情感。
浪雨看着自家哥哥的墓碑，鼻头一酸，险些落泪，他那个爱捉弄他的兄长早就不在了，就连他的最后一面，他都没有见到。
祭拜之意，在于告慰已逝故人。
一行人走下了山下，在路口停留。
“有缘再见”游英最先道出，沉声说道。
“再会”书玉一笑，自是儒雅。
“江湖再见”陈易潇洒一笑，俊朗无双。
“此番一别，只为重逢”白城正经，脸上肃然。
“我会记得你们的。”浪雨浪荡，笑容痞痞。
“大家好生珍重”穆山细心体贴，劝慰大家。
“若是想见面了可来兰花轩，我一同招待”怀玉笑容甜美，提议道。
最终沈然生朝他们轻笑，一如当年，“就此别过，相见再约。”
那时天正清朗，春风拂动，葱绿岔口，一行人各行其道。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