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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厄里斯 ...

  •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厄里斯.斯特拉.厄赫鲁.阿伊特乌比.卡弗鲁.阿伊特昂.沃赫斯。”柔和中透着威严的男人声音,是她醒来后第一次听到的。
      她的意识一直以来都处在混沌之中,忘却。她知道有人抹掉了原本属于她的记忆,所以她怀着恶意读了那个男人的灵魂。
      那是很长一段疯狂的记忆,她读着它们,仿佛是她自己又仿佛不是。她的身体就像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在做着疯狂的举动,而另一半只是待在远处默默的注视着。直到男人悲哀的叹气声响起,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大笑,笑到眼泪流淌而下。她想起来了,当初是这男人为了封住她的怨念而决定用她制作一个魔法道具,想起是她自己选择了作为一面镜子,而不是其它什么东西。
      “厄里斯!这名字我喜欢。梅林,希望你不要后悔把这个名字给了我。”极度的憎恶让她的面容扭曲,狰狞。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发了狂的野兽般向着男人咆哮。

      从那天起,她不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样子,静静的躲在镜子的最深处往外窥视着。看着每一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为他们找到心里最想得到的东西,并在镜子里上演一幕幕好戏,这也是她最拿手的。
      偶尔是王权在握不可一世,偶尔是怀抱佳丽的辗转温存,偶尔是亲人间的脉脉温情,甚至有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逗弄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人的欲望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不断繁衍扩散,如同病毒一般在心里蔓延。幼小时曾经的满足早已荡然无存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索取,欲壑难平。
      无论男女老少,都为她营造出的假象所蒙蔽,他们在她的面前迷失自己。胜利者称它为全知全能的预言之镜,供奉她敬畏她。失败者管她叫恶魔的诱惑,唾弃她恐惧她又离不开她。
      梅林的时代早已过去,这位伟大的人物也终究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而厄里斯魔镜则走过了无数的时代,足迹遍及整个欧洲。曾经有智者想要毁掉她,可她是厄里斯,梅林赋予她形体,而她的意志坚不可摧。没有人可以妄想毁灭她,就连时间都不是她的对手。

      公元9世纪,混乱的英国国土上有四个伟大的巫师降生了,而那个时候的厄里斯则在欧洲一个领主的城堡里安安静静的享受着阳光。领主看到了战争,他将是胜利者,所以他在出征前如同爱抚般带着虔诚摸着厄里斯的镜面,狂热的眼神告诉厄里斯,这又是一个牺牲品。
      厄里斯无聊的侧躺在镜子深处柔软的长沙发上,姿势妩媚而慵懒,艳丽的嘴唇一张一阖,吐出无趣的音符。她有点玩腻了,于是就那么躺着,舒服的睡上一觉,等待着这个踌躇满志的男人的失败。
      几十年后,有四个男女再一次光顾了曾经是城堡的废墟,在瓦砾石块下,他们找到了一面巨大而华丽的镜子。这面镜子可以照出他们心底最大的愿望,而四个人的愿望居然都是一样的。耸立的尖顶,高大的城堡,宁静的湖面,广袤的森林,最后,在这一切的构想中,少不了许许多多穿着长袍的孩子们。
      高大开朗的金发男人说。“哦,这镜子真有趣,它将是我们来欧洲最大的收获。也许我可以用它戏弄那些学生。”
      举止优雅头戴金冠的女人说。“戈德里克,你不能这么对待学生,而且这面镜子上的魔法很特殊,也许我们应该把它弄进实验室里做些研究。”
      总是面带善意的微笑,另一个女人用她温婉的语调说。“戈德里克、罗伊娜,也许我们应该把它送去给那些和痛苦的病魔作斗争的人们,那样他们也许就有了生的希望。”
      而最后,一个身材纤细指甲修剪得漂漂亮亮的黑发男人用鼻子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镜子就是镜子,它只应该被拿来照照我们的仪表是否得体,我们要做什么也轮不着它管。”
      于是,虽然每个人对镜子的用途各执己见,它还是被带回了英国。

      “哦,这么看来,那男人失败了。可惜,居然睡过头没看到他带着他全部的子民一起葬身火海的伟大壮举。”厄里斯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新的城堡里。不怎么惋惜的替她的前一个收容者表示默哀之后,她开始愉快的打量起眼前正对着她调整自己礼服长袍上领结的男人。
      很漂亮,几乎精致到极致。纤细修长却有力的四肢,精美的五官,如同最精致的丝织品般倾泻而下的黑发。举止优雅富有美妙的节奏感,对美的优异的鉴赏水平让他身上装着最适合不过的长袍。就连他脸上那丝贵族特有的傲气也仿佛就该在那里一样,他美得让人无法靠近。仿佛只应该远远的被当作神诋般膜拜。
      而和这个男人外表相称的,他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对未来的自信,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做,他倾听别人给他的建议但依然忠于自我。此刻的他正踌躇满志,要让全英国有着最纯正血统的孩子们得到最完美的教育,就像打造他自己一样,精细不容一点疏忽。
      “……萨拉查.斯莱特林?”厄里斯用她嫩白的手指轻托着自己两腮,饶有兴趣的读着他的内心。这样高傲的男人,如果毁掉他,将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她就那样一直看着斯莱特林,他和其他人是那么的不同。每一天每一天,这个男人都会在她面前整理自己的仪表。而在他的眼中,似乎她只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只要整理好了,就绝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太好奇了,在她漫长的人生中有人爱慕她,有人畏惧她,有人极力抵制她的诱惑,有人为她所俘虏又痛苦不堪。可她对他们不屑一顾,因为他们看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她。痛苦也好甜蜜也好,爱慕也好畏惧也好,都只是人在面对真正的自己时的必然反应。只有这个男人,是真正的把她当作镜子在看着她,当他不需要照镜子时,她就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终于她忍不住了,她头一次在梅林以外的人面前现身。他眼中不是没有惊讶,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感到惊讶,就算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她尝试和他交谈,她以为看透萨拉查的灵魂的她是最了解他的人。她头一次在人的面前有了倾诉的欲望。而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倾诉是在她被制作成镜子以前,而那一次的倾诉只带来了一个结果,就是她被杀了,被她的父母、兄弟、姐妹杀死了。
      “是么。这么说他们认为你是恶魔,杀了你,并吃掉了你的血肉?”萨拉查水润动人的薄唇微笑着吐出冷酷的语言。
      “是的,他们认为这样我知道的秘密就能永远掩埋在他们的体内了。”厄里斯露出花朵般娇艳的笑容,发自内心的愉快让她看起来像极恶魔。
      “可很显然他们的秘密并没有被守住,否则现在在魔镜里的也不会是你。”萨拉查对她的笑容不为所动,这让厄里斯笑的更甜美了。
      “所以他们自杀了。”厄里斯摊摊手,笑得很无辜。依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萨拉查的眼睛。“梅林用他们的血肉制作了这面镜子,把我的全部封印在这里。”
      看到萨拉查挑挑一边的眉毛,厄里斯又调皮的眨了眨眼,补充道。“七个名字,只有我的被改成了厄里斯。这样也好,我想我的双胞胎妹妹斯特拉如果知道了会很高兴,因为她什么都比不过的姐姐终于不再有个和她相近的名字了。因为那是她的梦魇。”

      从那天开始,厄里斯和萨拉查的关系没有人可以说的清。就像戈德里克曾经见到萨拉查的脸上挂着他没见过的那种笑容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镜面,就像拉文克劳曾经听到萨拉查的地窖里轻声的愉快交谈,就像赫尔加和萨拉查谈起她对那面魔镜的担忧时他脸上的冰冷。
      “萨拉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厄里斯总是这样对萨拉查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因为在他眼中她只是一面镜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镜子里的厄里斯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城堡里的气氛开始不对了。萨拉查那张永远自信强势的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忧愁。厄里斯惊讶的发现,自己也许是被人当成普通的镜子久了,竟然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些东西。萨拉查的愿望居然变了。她曾经期待的这个高贵的男人的弱点终于暴露在了她的面前,这让她感到一阵兴奋。
      一个人的戏码再一次出现在镜子里。高大的活泼开朗朝气蓬勃的金发男人正怀抱着纤细美丽的黑发男人,深情的凝望,情人间的爱抚,让人听了脸红心跳的呻吟。厄里斯觉得也许这就是她这辈子演过的最好的戏了。而那个骄傲的男人,她美丽的无人可比的萨拉查愣住了。
      没有她想象中暴风骤雨般的狂怒,没有声嘶力竭的吼叫,没有纷至沓来的魔法攻击,什么都没有。萨拉查就那样静静的坐着,坐在他最喜欢的银绿色调雕刻着蛇纹把手的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她。
      头一次,他看的不是她,他在透过她看别人。头一次,她笑不出来了,一直以来玩弄别人于股掌之中的她觉得自己的把戏不那么有趣了。
      天亮的时候,萨拉查决定了离开这里,离开她。她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问着萨拉查。“萨拉查,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这一次,她得到了回应。那个高贵的男人用疲惫的语调告诉她。“如果可以,请你在戈德里克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告诉他。请保留我最后的自尊。”
      “我答应你。”

      萨拉查走了,厄里斯魔镜头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心,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遵循的信条。这一次,好戏没有上演,戈德里克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未来的岁月里,剩下的三巨头集体把这面判定为危险的厄里斯魔镜的意识封印了起来。与其说是他们封印了她,不如说是她接受了这个封印。
      沉睡前的厄里斯躺在镜子的深处,她在独自享受着睡前最后看到的灵魂深处的愿望。一头金发,身材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阳光的气息的男人,而在他的怀里,是一个美丽的黑发男人。
      “他们的笑容好刺眼……”困倦的厄里斯呢喃着,闭上了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番外:厄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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