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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用二维码抢银行的人一定是弱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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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人这辈子总要有一次难忘的记忆,那此时此刻,这个手持一根胡萝卜摸到银行柜台前,小声地说\"姐姐你好,我要抢银行。\"的抢劫犯,一定能占去不少人\"难忘的回忆\"的一部分内存。
银行柜员注视着这个带着口罩的瘦小青年,他看上去矮小又稚气,整个人蜷缩在一件洗得泛白的蓝色棒球衫里,裤脚和臀部都粘着泥泞,白色口罩上方露出的小眼睛里可怜巴巴的闪着泪光。
她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抢劫犯并不坏,不止是因为那双泛着泪的小眼睛,
也有上岗培训没说过遇到用胡萝卜抢劫的抢劫犯怎么办的原因。
\"刚刚运钞车来过,没有多少现金。\"柜员举起手,同时用眼神示意旁边柜台的男同事她遇到了一点麻烦。同事心领神会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围到她背后。
\"那······姐姐你可以给我转账吗?\"
少年的声音十分干涩虚弱,他把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小心地取下来,慢慢地打开手机上蓝色图标的app。
然后向柜台出示了收款二维码。
银行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忍住,别笑。
扑哧。
\"这他妈该不会是个弱智吧······\"身后的男同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不知道支x宝是实名制的吗?\"
柜员拿出手机作势要给他转账,保安从背后慢慢靠近,准备乘其不备控制住他。
弱智青年把收到转账的手机揣进胸口的小袋子里,随即用从他瘦小的身体里迸发出的难以想象的惊人敏捷和速度从背后正要钳制他的两个保安中间穿过,在所有人都懵逼的时候消失在视野里。
保安扑了个空。银行柜员面面相觑。
\"损失多少?\"
\"十块钱,他那个收款码只能收十块钱。\"
\"······好像没有到立案金额。\"
保安看着少年远去的方向发愣。
\"······要不,还是报警叭。\"
小弱智是在桥洞下蹲着吃盒饭时被找到的。
\"名字?\"
\"我叫石致。\"
\"多少岁了?\"
\"嗯······\"
\"为什么抢银行?\"
\"肚子饿了。\"
\"蹲下,别动,把武器交出来。\"
石致腾出一只手,把有点臭了的胡萝卜丢到对方脚下,旋即继续享用他来之不易的晚饭。
穿着制服的人一脸严肃地保持着持枪姿势,蹲下查看胡萝卜,没有异常。
虽然他手里并没有枪。
\"把手抬起来,不要藏赃物!\"制服男厉声道,仿佛手上并不存在的手枪发出了上膛的声音。
\"什么啊,我在吃饭啊。\"
石致不满,\"哥哥说打扰别人吃饭的人是坏人,警察叔叔也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
制服男人应声倒地。
说话的人并不是制服男,他被穿着制服的真正警察击倒了。
石致呆愣愣地看着面前倒下的男人,约莫20出头的年龄,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旧式警制服,虽然破旧却十分整洁,甚至散着漂洗过头的味道。他趴在泥地上睡着闭着眼睛的样子,如果用哥哥说过的话,大概叫帅气。
\"骇入系统的人抓到了,\"
武警对着对讲机喊道。
\"还是上次那个以为自己是警察的精神病人,前几天刚出院就闹事。已经用麻醉枪放倒,没有造成实质损伤。是,是,直接送回医院吗?收到。\"
\"还有现场发现了之前报案的······银行抢劫犯,\"
武警看着神奇怪异的少年,一言难尽。
\"好像确实是个,智力障碍人士。\"
\"一并带回。\"对讲机传来坚定而平和的磁性男声,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收到。\"
石致,19岁,无业游民,智力缺陷,涉及危害公共安全,未造成重大社会危害,拘留后转入医院。
王和昂,25岁,妄想症重症患者,无业,存在黑客行为,经审查决定拘留后直接送往精神病院。
\"放开我,你们这样是袭警!再动我开枪了!\"王和昂朝着给自己测血压的护工大喊,还算英俊清秀的脸被惊恐的表情折腾的扭曲。手里依然是持枪的姿势,但那里空无一物。
\"好啦好啦,按时吃药,积极治疗,早点出去好好生活。\"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小王啊,上次出院都好得很,又自己停药了吧?好好的多聪明一大小伙子,可别被病耽误喽!\"
王和昂是个当地有名的妄想症精神病,习性之一是自诩为正义警察,四处\"维护社会治安\",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制服天天穿着,旧了也不换。
习性之二,就是天才黑客。
他骇入了支付系统,找到了石致的手机定位,甚至快于真正的警察。
或许是太过自信自己是警察,他每次都大剌剌的留下骇入的后门,让别人一抓一个准儿。
“警察不需要偷偷摸摸的!”上一次被逮捕时,他这样喊着。
虽然现在在医院也同样被一个小弱智一抓一个准。
石致虽然是个弱智,但他的身手敏捷程度总是超越别人的想象。不然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挣脱两位保安的桎梏逃到天桥下吃他的盒饭。
而被小弱智缠上,是一个远比他想象中更为棘手的问题。
那个本应和自己一样被关在病房的傻子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出去,王和昂看到他趴在窗边,忙不迭把他迎进来。小傻子露出了很符合他的智商的笑容。对于小傻子来说,这么珍惜他的人不多。
“你稀罕我!”
“不,那是因为你趴在三楼外面。”
“这里吃的比外面好多了。”
小傻子眨巴他的小眼睛,摸了摸还算干瘦白净的肚皮,嘿嘿地笑。
“比外面的盒饭好吃。”
王和昂看着他,心想这个弱智不犯傻的时候至少还能交流。
舔了舔勺子,石致大叫一声:
“我可不可以和你困觉!”
王和昂按了呼叫铃。
在那个满嘴困觉的傻子被及时赶来的护工拖走的时候,小王对他语重心长地说:
“和弱智发生性行为是犯法的。”
“那黑进系统就不犯法哦?”护工拼命往下撇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王和昂凛然道:“因为我是警察。“”
“加药。”
他们两人情况稳定,再加上两人都是孤家寡人,本就没人给他们付医药费和住院费,医院倒贴了几天也不是办法,只得把他们放回家,叫他们定期回访。
刚走出医院大门,石致穿着医院护工帮他洗好的衣服,又一屁股坐在马路沿儿上。
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在抢银行之前,他已经流浪了一周,没有地方要他。他去洗盘子,总是忍不住想听盘子碎掉的声音。他去当临时扫地工,总是追着被过往车辆带起的塑料袋跑,吓得搭档的环卫工人立即上报开除了他。揣着得来的几十块钱,小傻子住了几小时钟点房,吃了顿没肉的盒饭。
在说起那个小旅馆的时候,石致难得露出了可以称之为幸福的表情。
小王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怎么不把手机卖了?你还有支x宝,不可以用x呗吗?”
傻子疑惑地抬头。
“……弱智就是弱智。”
王和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还是让本警察哥哥帮助你吧!”
王和昂把石致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