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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竹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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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森归队的时候已经是九月末了。她现在可以自如的活动,只是日常的灵力锻炼还要遵照卯之花队长的吩咐慢慢来。
平子为此下了很大力气说服四番队,主要也是因为她自己的想法。就算在队里也能好好休息的,而且说不定恢复的更快。他这么向卯之花保证,绝对不会让她累到。所以为了庆祝雏森归队,五番队的人把队室重新布置一新,以前蓝染在位时的那些东西,也都被新队长扔得一干二净。
雏森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人指挥着木匠们,“这里这里,那张桌子放在那边。我想在这边做个吧台,就是现在现世流行的那种,既能喝红酒也能听音乐的那种……”“诶,这个可有点难办啊……”
“等一下!平子队长!私自要改建队舍的话需要请示总队长的吧!”她越听越不靠谱了,这种事是护廷规章里允许的吗?
“不用事事都去请教总队长的啦,他哪里顾得上这种小事。桃桃,安心交给我吧~”他向她眨了下眼。
“可是……”
“看来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啊。”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刚好和十番队队长一起经过这里,日番谷是被平子邀请来的,要清点一下以前未完成的交接。
之前五番队停滞的事务,一直在由十番队代管,现在新队长度过了众人眼中外来者的尴尬期后似乎干劲十足,他有必要过来看一下。不过他刚刚听到了什么,桃桃?
他看向那个轻浮的男人。还有出院后第一次看到的身影……少年队长苍绿色的眼睛温和的低垂下眼睫,盖住一片柔影。好像有精神的样子嘛。
“咦,朽木队长和…日番谷君?”雏森回头看着他俩。小白的头发好像也变短了些,她有些怔忡。以前小狮子似的发型,现在变得顺服多了。毕竟距离上一次这样两人见面已经过了很久,她甚至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了。真是不可思议。看到他们向她走来,她的脸上也微微扬起了笑容。
“日番谷队长你们来了~请随意,在我这里就自便吧。”平子一边给工人解释着理想中柜子的形状一边远远的打了声招呼。
“雏森副队长,身体恢复的好些了么?”白哉不失礼貌和优雅的问着,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礼盒。听说她的头发在住院时被舍妹给毁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朽木队长。”
“为什么不叫我队长?”虽然在意的事有很多,不过最先提出的果然还是这个。
“啊,小白。”
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日番谷看着她。自从她出院后就有偶尔正常的队务交接,不过刚好都没有碰面,今天是第一次。两人既没有刻意的做过什么,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间隙隔阂,一切都是自然的日常状态。他觉得这样就好。
“桃桃,你可以去帮我们买点吃的回来吗?工人师傅们饿了。经费由我来出~”
“等下,她的身体才刚刚恢复——”日番谷刚想打断。
“好的队长!”雏森精神饱满的应道。你要答应得这么快吗……他有点无奈了。
尽管队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能干,不过却通通被他们的队长拦下了。“有日番谷队长陪着,要你们去干嘛啊?”他的眉毛和嘴角瞬间扯下来。一边的朽木白哉没有说话。
“是,队长……”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
队长在给十番队队长创造机会啊。
如果这两个人能好好的话他们也能放心一些了。日番谷队长毕竟太年轻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整个护廷十三队的人,已没有人不知道十番队队长最重视的人是谁,但是…请不要再让她受伤了……五番队的所有人,都充满怜惜的对待着他们的副队长,他们的副队长是名副其实像铃兰花一般温柔娇小的人,十分柔弱却也坚韧,不仅是这一路走来他们都能看到的艰辛和努力,还有冬季大战时副队长担负起他们的荣誉一起踏入了战场。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勇敢迈出的一步。
对于十番队队长的那件事,他们现在也已经不再介意了。只要五番队就这样步入正轨就好。
“不过队长,如果真的要这样大改造的话,果然还是应该请示一下总队长吧……”
“啊?罗嗦!这是我们队的公共区域我还有什么做不了主的吗?”
……新队长的脾气真是难以捉磨啊!竟然这么喜欢现世的东西……
* * * * *
——曾经最为担心的事化为泡影,曾经最为害怕的事就这样被轻松带过。雏森拉起他的手臂,“我们走吧,小白。”
日番谷心底满溢的不知是对神的感谢还是对内心深处本能的怀念——距离上一次这样是多久了呢……雏森,我对你……真的是毫无办法啊……
距离队舍不远的一片区域,是五番队的管辖,里面有条小吃街,就是不知现在去会不会早了点。日番谷和雏森桃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出摊的小贩还没几个。“这里以前在晚上时最热闹了。”雏森看着街道上的店铺和商贩。后半段话是以前经常和队长他们一起来这里……一切都不同了。那个曾经崇拜到无可救要最正直可靠的人,最后教给他们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场关于成长的刻骨铭心的痛。
“现在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吗?”日番谷没有察觉到她一瞬间的沉默。毕竟身体正处于恢复期,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的,涅队长说内脏长久没正常工作要先适应一下,少量吃点都没事的。”
“是吗……”意思是现在只能吃正常的饭菜,饭量也减少了吗?没有察觉出身边人的在意,她指向不远处一个卖糖果的摊位。“那个好像是以前吃过的手工糖,我们去那看看吧。”
这是一个卖糖果和糕点的摊位。小推车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卖东西的一男一女好像是兄妹。“来吧,来看看吧,小兄弟。”他们招呼道,旁边还聚集了三四个小孩子。上面的招牌上写着“精致造型 种类齐全琴子糕点车”最后还画了个笑脸。
“我们买一些这个吧……请帮我们打包一下,我要这种面包和点心……还有再拿一个糖果吧。小白,你要吃什么?”
“我随便。买你想吃的就行了。”
“这个里面是有馅料的吗?”雏森指着一个小男孩手里的动物形状面包问。“是的,是红豆馅的喔,小妹妹来一个吗?”这对兄妹热情的回答着。
就这个吧,小白?雏森用眼神询问着。日番谷点了点头。
“现在这个有限量款,有优惠!我们有各种不同的动物造型,这个是鸟,这个是龙,还有兔子……”“有龙吗?”雏森好奇的问道。
“如果要的话我们可以现做。龙的造型很火爆喔,最近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个呢!”
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日番谷眼神有些无奈了。但没想到等老板做出来的时候他的无奈还能再增加一倍。
——“你跟我说这个是龙!?”他举起一个用棍子插着的长形面包,是一只狗和马的混合品种,伸着一张严重凸出的嘴,胖乎乎的甚至连嘴唇都是丰满的O形。至少应该有条尾巴吧!我看你们上面写着的“精致造型”纯属欺诈!
“龙的造型是最实惠的了,里面的馅料很多呢。”那摊贩男老板有些额头冒汗了,这个顾客好像很难缠啊。正在这时,一边的小朋友们开始替老板解围了:“哥哥、哥哥,龙就是这样的。”“是的,我们以前买过的也是这样的!”
“不,龙绝对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冰轮丸会哭泣的。
雏森看着日番谷噗哧一下笑出了声,“哈哈哈哈……”
当然他最后还是吃干净了。
九月的风摇曳着树叶的声响,吹过他们的发尾,干净凉爽。
快要日落的黄昏,天空的云层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晚霞。
* * * * *
日番谷和雏森就这样在休息的长椅上各自吃完了一颗苹果糖和面包。又去买了一些肉馅的包子。就这样准备回去了。
半路上雏森忽然问起乱菊来,问她是否在队舍?日番谷老实回答并不清楚。要说起十番队的日常,除开必须的会议之外,基本上不是副队长在找队长,就是队长也在找副队长了。两个人行踪都经常不明。松本有时候也是满世界找他都找不到。
“怎么了?”他问道。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卯之花队长在我出院时给的药,有外用的,想让乱菊小姐如果有空的话帮我涂一下。”背上的伤口有点难弄,因为他们队里现在没有女性,和别人说这种事果然有点不太好意思,而且除此之外,想一下她同期的熟人,除了男性的吉良和阿散井好像能拜托的只有离得近些的乱菊姐了。
“或许我晚上能去一下十番队?”出院后,已经不想再去医院了,好像从那一年的事情开始,她就一直住在四番队了。反正只是一些除疤痕的药,她想着就乖乖涂一个月就好了。看到身旁的人没有反应,“如果今天乱菊姐不在就算了……”
“没事,我来。”
——嗯?
她呆住了。
“你几点休息,晚上我过去。”日番谷的表情甚至看不出波动。
诶诶诶诶诶!!!!????开玩笑的吧日番谷君!……就算、就算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小狮郎、难道不会觉得这样的事情也太过于亲密了吗!……
“不用了!反正只是随便涂一下而已,不是止痛的只是祛疤的……而且在背上的东西我也看不到!不用了!”雏森的脑袋一下炸掉,有些语无伦次。
“雏森——”日番谷的表情忽然冷峻了下来,眼神中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不要老是让我重复说……”可是我在意啊……
“给我看看你的伤口……”是再认真不过的口吻。他无法不去想那些事。不论是她受伤的恢复程度,还是她的伤口结痂程度,尤其是在看到她现在这般……带着生气的样子站在他面前时,无法不去回想。他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的双眼被头发的阴影盖住,看不出脸上表情,但脱口而出的语气仿佛要溶化了一般,沙哑中带着一丝轻颤。
“小白……”她竟然迟钝的现在才发觉。
——给我看……
* * * * *
雏森并不知道日番谷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有两次被剑贯穿的伤口。
第二次比第一次时更重,心脏处和呼吸系统几乎全碎,也波及了其它内脏。第一次时被刺穿时她感受到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同时又无比的的害怕,而第二次时……却在醒来时总不由自主的担心着另一个人。
她抹了一下镜子上的雾气,看着镜中自己的肌肤,两次刀口几乎是重叠的位置,一前一后,已经辨认不出来新伤旧伤了。
小白看到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她将手撑在镜子上,不知为什么有些难过,在伤口不痛的时候她甚至是没有去想过伤疤这回事的,可是小白很在意……这让她很难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不是她在护佑这个弟弟,而是他已经长大到超出她所想象的程度了……想到这个事实她又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从以前起她就一直知道他很优秀,不论是头脑聪明的程度还是后来一路晋升被证明的实力,可是直到他升任队长都没有注意过他们之间已经开始反转的距离,好像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小狮郎不管怎么变,她始终觉得他还是他啊。自己也无法像对待其他队长那样如此恭敬,不过必要时候的规矩她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可自己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慢慢变得无法抗拒他的话语……
平子队长说人一定要学会面对现实,也面对自己。因为接受才是改变的开始。她想,那应该是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话。
她擦了擦头发,穿上将睡时的浴衣走了出去。走在五番队草地上一抬头看到天上的月光,朦胧的月光呈半月形,皎洁而又明亮。空气中尽是清晰的夜晚味道。不远处队舍的窗户散发出柔光,对她来说这场景真是既熟悉又带着一点新鲜感。她觉得已经不会再沉溺过去了。
回到自己的队室,把物品放好,扭脸看到有一扇窗户还开着,还是关上吧,晚上到后半夜时风还是有点凉凉的。
“啊~~~”少年故意拖长的尾音从她耳边响起。
“啊?!小白!……”毫无预兆的声音把她吓得一个激灵,回身看到身后站着的人,分明是故意在她不注意时从耳后发出的声音。“为什么你走路总是没有声音啊!……”她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大晚上的不要这么吓人啦……”
日番谷替她关上另一扇窗户,然后就顺势坐在了地板上。每位队长和副队长都有一间自己的大卧室。他知道现在不会再有人来了。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软塌,说道:“把药拿过来吧。”
雏森一只手捂着胸口,刚刚还在天真的想或许他早就忘了这一回事。
“我有去问四番队的队长,关于你用药的事。”少年不动声色的说道。
她眉毛耷拉下来,顺从的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个褐色的药瓶放在他面前。打开一瓶蓝色的盖子递给他。“先涂这个。”其实她并没有每天都涂,之前伤势好转的时候也忘记去领药了,这次是因为卯之花队长当时的笑脸太过于可怕她才拿了一个月的用量。女孩子要对自己的皮肤更在意一点啊,雏森。卯之花队长当时是这么说的。可是对于死神来说,男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吧……
日番谷本以为她会就此坐下来没想到她起身又去拿了两个白色的枕头,他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笨蛋,每天面对松本那样的身材我都麻木了……对你……”
“不要再说啦!”雏森脸颊通红的把其中一个枕头朝他扔去,他躲都没躲一只手就接住了。
“我跟乱菊小姐是不一样的嘛!天底下有多少女人会长成乱菊小姐那样呢?我就是普通人一个、普通身材普通脸而已……”越说声音越小。日番谷的嘴角不经意带出一抹笑来。
“背对着我坐下吧……”
不用说她也知道了。
她把已经变得有些短的发尾顺了下,侧放在肩头。浴衣的领子很宽松,她抬起小臂、用手扶住后面的衣领稍微向后一抻,衣服就从肩上滑落了下来。在快要滑到腰际时她及时揪住了前面的衣襟,刚好只露出上半身。雏森把一只枕头抱过来紧紧的捂在胸前,脸都羞涩的快要埋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她才问道:“……日番谷君?”
他看着她纤细的皓颈和光洁的背,心头一跳,几乎移不开视线。发丝随着她肩上的曲线柔顺的放在一旁,更显出少女姿态的优美,他听到了她的话语但他的声音已不能发出。背上的蝴蝶骨线条分明,澡堂的蒸气把她颈子薰得微微发红,他第一次见到雏森这般模样。头发上有半湿的水珠滑落在白净的皮肤上,一路顺着柔滑的线条滚动落下。再看看肩背中间正对胸口的那道狰狞,他的手不自觉轻抚上去。那条竖着的刀口,是他的刀。
“还疼吗?……”
感觉到他手掌上的温度和指尖不敢摩挲的谨慎,那是他长年握刀和批阅文件时的掌纹吗。“早就不痛了。”她和缓的说着。
是很可怕吗?吓到他了……雏森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身为队长或副队长,身上会有伤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能被人称之为是静灵廷担任时间最久的人,其实也只是200年,那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的性命能平安超过数百年的并不多见。当初他们走上的,是这样的一条道路啊。
“不痛了,小白。”她只能歪过头这样强调,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日番谷将药膏挤在掌心,开始用手指在那个刀口上涂抹开来。当拇指碰到那凹凸的皮肤时分明感受到那些粗糙和她原本白嫩的肌肤是如此不同。
“卯之花队长说只要再结一次痂就会好了。”雏森对他说道。日番谷心想,可是卯之花队长也说过消除疤痕是一件需要长时间坚持的事。你会每天坚持涂药吗?他在心底暗暗思忖。
雏森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小白有哪里……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比以前冷静了。“小白。”
“要叫我日番谷队长。”
她没有吭声,眼神向下瞄着自己的手指。
可是叫你队长的话,她不知道什么样的队长会大晚上跑去帮别人的副队长上药的……“果然小狮郎就是小狮郎。”听到她倔强的发言,他老成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以前有点害怕的……”她的声音很低,不知是不是平常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的事情。不知是害怕他的担心,还是怕那些战争和明天的未知,也或是怕身边熟悉之人的改变。
每次他紧张的时候,她也会跟着紧张。他说的话,她总是无条件的相信。明明是只要去找他解决的事,不知为何中间却总是绕了远路。
日番谷没有回答,他的手指滑过她涂满药物的伤口,轻轻在她背脊上落下一吻。雏森只觉得背上好像轻拂过一个柔软的温度,像蝴蝶也像发丝。完全没发现那是什么。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了——
“不论何时……都有我在。”日番谷抿着的嘴唇微启。
其实她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小狮郎……”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还是侧过头这么回应,刚说完就感到身后的影子重了起来。日番谷从她身后凑近,用一只手圈住了她的小臂,另一只手放在她脖子以下的枕头上。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贴近的下颌线,“怎么了?”
“……前面呢?”他独有的熟悉气息喷吐在她耳边,呢喃的声音低沉着,如同耳语。
这一声令她忽然全身发热。雏森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他……她感受到他的鬓角如柔丝般紧贴着自己的脸,想说我自己来的声音都被他毫无征兆的强势堵在嗓子里。不用看也知道她脸红到耳根了。“不用……”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分明感觉到他右手的力量在往下压,用手指的力量正欲掀开一条小缝。她能感受到只要她稍想逃离,他就会加重力量扣住她的全身。
“小白……你……”
他看到了她的胸前——前面的伤口要比背上的面积小一些。颜色也更淡。他的眼睛沉稳而又清澈,将此刻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也将仍在发育中少女的纤细和半遮半盖的曲线纳入眼中。她不知道他的耳朵其实也红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心脏会发烫到溶化而死。
最后只能用痞痞地声音掩盖,“逗你的……待会自己涂。”
他像没事人似的松开了她的手臂,将第二瓶药打开。只留她自己回过神来,有些颤抖的揪紧了衣服。这个人……
第一瓶药是白色的,第二瓶药是透明的,他倒在掌心里,一股花草的馨香,按照四番队队长所说的步骤先在掌心搓热,再在她背上涂抹第二遍。
等到所有工序都做完。雏森整理好衣服眼睛有些瞪得圆圆的。“日番谷君!”
她站起身来作势要按倒他的肩膀,不管怎样——“……有些太没大没小的了吧。”她把他压在地上抓住他胸口前的衣服。
“这不公平!我也要看小白的伤口!”
现在没大没小的人是你啊,雏森副队长,日番谷在心里默念道。
因为怕她跌倒就顺势躺了下来。察觉出她似乎真的想解他的衣服赶紧制止住她的双手。“我没事。”
雏森愣了一下,恢复了平静。“之前总队长和平子队长都说了,大家当时在战场都受了很重的伤。小白你也是……”日番谷遥远的回忆了下,的确……
“不过,已经没事了。”日番谷的眼神久违的安定了下来,给了她一个认真的语气。嘴角微微上扬。
她明明本来是有很多话想说的……明明是有很多担心和忧虑的事情想对他讲的……却在他的戏谑声中化为了空气。她的手撑在他的胸前,眼神上一秒其实还顺着他领口大致扫了下这衣服应该怎么解,不过很快又看到他带笑的眼睛。
啊……这个人,难道以后还要天天来给她上药吗?
窗外忽然落起雨声。在静谧的夜里,这样的雨声总是会让人容易舒适到恍惚的。
“小白…你以后,不要再受伤了……”
他感受到她手掌的力度,在自己锁骨下方传来的一阵绵软和温暖。他看到她的双眼,那上面有自己的倒影。她一方面担心,又一方面庆幸他们在如此重大的战斗中都活了下来。
——还远远不够。
关于守护你的这件事……他向来不屑于用言语来证明,却也从不吝啬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姿态从来都太过明显,可是到底该怎么做……以什么样的力道和成长的速度才能像轻拂过这掌心的花一般……
“不需要担心我,雏森。”
他的心中有一个更为坚定的声音。
* * * * *
日番谷并没有每天都来,而是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其它时间便托付给了松本。
但他会毫无预兆的来看她的药有没有减少,以监督她有没有认真涂药。对于女孩子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事吧,真希望她对自己上点心。
这已经让雏森心里轻松不少,以至于那个晚上的第二天,看到是乱菊过来的时候,久违感动地扑到了她的怀里,松本拍着她的肩头:啊咧?难道又被队长欺负了吗?看着她想要点头又摇了摇头的样子,她轻轻笑道:“没有关系,如果他欺负你,我就再帮你‘欺负’回来。”
队长最近不能太轻易见到了。不知道他万解的程度修行得怎么样了……不过有一点倒是稍微有些改变,他最近又开始午睡了。
他们一定见过面了。这一点让她觉得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当日番谷坚持到最后的冰华散尽,精疲力竭的倒在冰面上的时候,呼出的寒气里好像听到了一个从久远地方传来的声音。“……再坚持一下……”
冰轮丸吗……可他万解能坚持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再等一会……”
还要再继续下去吗。他的眼皮抬了起来,踉跄地从地上爬起。
的确,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