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朔望听安

61、银鞍白马渡秋风2

　　“此事便如皇后所说，尔等自行准备，退吧。”霍宸最终一句话结束了这件事情。
　　十四欲退，却见十三迟迟不动身，考虑一番便也继续待着了。
　　“还有何事？”眼见二人不动，霍宸语气中多了些不耐。
　　“回禀皇上，大皇子在帐外徘徊多时。”十三心思不多，没有多想便开口了。十四只能在心中暗暗叹气，从某方面来说，自己这个弟弟还是很勇的。
　　联想到这孩子之前的话语，古容语已经猜到这是来做什么了，便开口，“唤他进来吧。”

　　进得门来的霍志双手背在身后，似是拿着什么却不愿让人得见。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后。”便是行礼时，双手都没拿出来。
　　“什么东西藏得这般严实？”古容语开口，藏着笑意的话语一出，霍志便不好意思的低头，犹豫半晌也没能拿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果决，婆婆妈妈成何体统？”眼见孩子如此行事，霍宸本就有心培养，此时也免不了插嘴提一句。
　　古容语也被霍宸说的一怔，忙拉住了人手，“你父皇说的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不论是何结果，都当勇于承担。”孩子面前，古容语也不会落霍宸的面子，不过后面又补了句，“如今你还年幼，又是初次出宫，言行欠妥也是正常，不必对此耿耿于怀。”
　　听罢，霍志这才拿出了身后的东西，原是一对鹿角，“今日猎场，儿臣只猎得一只雄鹿……”
　　昨天晚上才夸下海口，今天上午就被亲爹打脸。确实是亲生的了。
　　古容语摸了摸被砍下来的鹿角，“观这鹿角，想必是头健壮的雄鹿，猎得它不容易吧？”
　　“嘿嘿，儿臣就是看中了他这对鹿角，比别的鹿都大。没成想跑的也快，儿臣追了许久。”说到此，少年脸上掩饰不住的显出些许得意来，“母后心善，必不忍见血，儿臣只伤其腿，并无性命之忧，待其头上伤好，便放其归林。”
　　没成想自己平日里的行为处事，竟是被个孩子看在眼中，这约摸便是养孩子的成就感吧。
　　“志儿，你可知鹿角于鹿是何作用？”
　　“儿臣不知。”
　　“雄鹿便是靠这鹿角与同类争锋，从猛兽爪下逃生。”霍志虽被古容语安排习武，但还是以强身健体为主，从未出宫过的他对这类知识是一窍不通的，“你若是这般放他归林，与送羊入虎口无异，就像是让手无寸铁之人与猛虎同住，其惶惶不可终日，不如直接杀了来的痛快。”
　　许是没想到平日里从不对人下死手的母后会说这番话，霍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又听人道，“不过这鹿角切了还能再长，不如我们圈他些时日，待鹿角长成后再放其归林。”
　　说的是鹿，说的也是国之大事，霍志行礼，“儿臣懂了。”

　　“志儿日后必是仁德之君。”待霍志去了柳妙怡账中，霍宸这才开口。
　　“还是个明君，毕竟有当今圣上亲自教导帝王之术呀。”皇后娘娘巧笑嫣嫣，如今帐子里只有他们了，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顺势拍了个马屁。
　　不知是话里哪个词戳中了他的心思，霍宸愣了愣才接话，“还有当今国母亲自教导仁义礼信。”
　　虽只是一瞬，可古容语婚后时常揣摩圣意，心知对方这是有心事了。
　　皇上唯一想瞒着皇后的，大抵不过那一挂的。古容语联想今日发生的事情，要说有什么，也就那落马的姑娘了。只怕这落马因由，没宴会上说的那么简单。

　　午休之后，男人们又去了猎场，古容语带着侍从去看望骨折了正在养伤的小姑娘。
　　“婉婉参见皇后娘娘。”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四五，束发束袖，端的是一个英姿飒爽，可惜骨折了，腿上绑着夹板，不怎么能动。古容语要不是身子不行，大概也会同这个小姑娘一样吧。
　　“听皇上说，你小小年纪却能纵马挽弓，想必是师从程将军吧？”程将军当初和古将军是同僚，两人情同兄弟，古容语入太子府之前，两家关系很好，往来不算频繁却也没断了联系。入府之后为了避嫌，往来的就少了。
　　“娘娘认识我爷爷！”一说到自家爷爷，小姑娘的眼睛簌的亮了，“爷爷可厉害了，我至今在他手下走不了三招。”
　　“程将军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杀招，你小小年纪哪能相比。不过如今皇上开始重视武将，说不定便有机会叫你施展这一技之长。”棣安并无女将，甚至对于女子的大多数评价都以女工为主，所以古容语刺绣的活计能传的那么广，可以说皇后娘娘就是棣安典型的完美女子。不过古容语并不在意这个，眼前的小姑娘能被带来秋荻，想必是家中宠极，而她旨在套话，自是顺着来。
　　“嘿嘿，我从小时候起，就想和爷爷一样当个大将军！刚刚见到皇上，本来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呢。”小姑娘心眼少，想什么便说什么，“没想到皇上骑马那么厉害！我都跑不过他。”
　　“我也想见见那么意气风发的皇上呢，可惜……”这话半真半假，想见是真，见不到也没多少可惜的，她见过温柔缱绻的霍宸，杀意凛然的霍宸，气急了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霍宸，心焦又不敢贸贸然开口的霍宸，还有那个笑的像个孩子的霍宸，这些足够填满她的心。
　　“皇后娘娘一定很爱皇上吧。说到皇上的时候，娘娘的眼睛都不一样了，亮亮的，像星星一样。”程婉婉没见过爱情，她的父母是媒妁之言，发乎情，止乎礼，她也没见过这般的女子，说是温柔写意，却又大方得体，她说的话都叫人听的舒服，“娘娘见不着，我说给你听呀！你不知道，皇上骑马可快了，而且下盘特别稳，拉弓的时候人都不会晃……”这就絮絮叨叨说起来了，古容语原先只想着套话，可听着听着便入了迷。
　　那是个古容语从不知晓的霍宸，他挽弓射鹿箭无虚发，纵马蹄疾恣意张狂。
　　“那时候，皇上的箭对着我，那眼神特别凶。”这就说到落马了，小姑娘怂怂鼻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对着我呢，吓得缰绳都拽不住，就掉下去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我身后有只黑熊，皇上的箭是冲着黑熊去的。”
　　人家当时说不准真冲着你去的呢。当然，这话也就心里想想，古容语怎么都不可能说出来。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古容语找个缘由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