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兽谈》云清楚

3、圣兽潭（上）

　　故人重逢的第一面就这样谈崩了。第二天天舞和幻舞打着呵欠叫醒冉玲，然后随着雨祺一起启程前往圣兽潭。
　　“圣兽潭是现阶段圣兽修养生息的地方，位于中国区能量的中心点——湖南张家界，在大片的峡谷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结界，里面有一座坐落于峡谷瀑布下的小镇子。”雨祺带着三人一边走一边介绍，“所以圣兽潭不仅仅住着圣兽，还有小部分中国法术区的人们。这也是现在唯一一处，中国法术区人类群居的地方。”
　　“举手！我们怎么过去！”冉玲大感兴趣，跳着脚问雨祺。
　　“……坐飞机啊。”雨祺在一辆崭新的白色法拉利超跑面前停了下来，法拉利的车牌号上是“粤B”的字样。
　　青龙打开驾驶位置的门，从车上下来。今天的青龙穿了一件青色苎麻的连衣裙，手上有一个云纹的玉镯。
　　“我还以为，既然是圣兽潭，可能会直接用法术过去什么的。”冉玲写了一脸的失望。
　　“也不是不行。”青龙和雨祺对视一眼笑了出来，“但你不想看看特派给你们的车么。”青龙拍着车顶，“这辆车被白虎做过一点小小的改动，开上路的一瞬间就可以实现空间跳跃，当然要是在市区普通行驶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我也想坐飞机试试，活了二百多年了，该感受的还是要感受呀。”
　　“这辆车是，给我们的？”冉玲扑到车身上，高兴得眼里含泪。
　　“是给我们的，上车吧。”雨祺无奈地看着还处于“体验生活”阶段的冉玲，打开车门把冉玲塞进了后座。
　　车缓缓驶出学校，开上高速。再一眨眼，车已在机场高速上行驶，宝安机场的航站楼近在眼前。
　　冉玲扒着车窗激动地赞叹，头发野蛮地在风中飞舞：“哇——这就是白虎哥哥的能力！是空间法则吗！”
　　“是呀。”青龙一边驾驶一边在风中大声回答，“空间是阳性的能力，云崖如果能力觉醒顺利，以后就不需要白虎帮忙了。”
　　“光，空间，音律。”雨祺在副驾驶回过头看了一眼云崖。云崖罕见地没有掉书袋，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你们看我干啥。”云崖看见众人的视线，抬起头来。青龙在专心开车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笑了一下：“你昨晚遇到了什么事不愉快了？”
　　云崖瞬间感觉自己的小秘密被看了个全，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你别误会。”雨祺忙给青龙解释，“心灵法则是青龙姐掌管的深层法则之一。简单来说就是世间万事万物的想法只要她想知道，她就能够知道。”
　　“……那你们不知道苏凝幽在哪儿？”云崖并不能理解。
　　雨祺接着往下解释：“但是这部分能力属于她‘丢失’的能力的一部分。另一部分在九年前被强行剥夺了，另一部分在戴云晚的身上……或者说，应该被戴云晚给了某位心腹。所以青龙姐现在大概能知道你的情绪，但不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那我就直接问了。”云崖倒也不避讳，“我现在觉得自己被天谕选中了就一腔热血地想冲上去像个傻子一样。没有那种思想觉悟。”
　　青龙正在停车场艰难地钻杆入位，听到云崖的感慨干脆把车停下来，回头看着云崖。
　　后面的司机愤怒地拍着方向盘：“前面那个你进不进去啊！！！！”
　　“你遇见麒零了。”这是肯定句。
　　“他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
　　“嗯……那就不奇怪。”青龙若有所思地弯了弯嘴角，“你们当然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是漫长的和平年代，圣兽可以选择隐姓埋名生活，默默地修行变强，然后寻找天谕，提前传位。那时候的圣兽能力是完全的，七八十年的时光中他们的力量会在平和的环境里缓慢地自我成长。”
　　“但是，这是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浩劫。你可以选择平稳地躲避或者不去担当，但是平稳地活着，明城就不会失守了吗？”青龙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这一场浩劫中，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早晚有一天，它会蔓延到非法术界，以普通人无法感知的方式，蚕食所有人类。”
　　“麒零虽然有那种悲惨的过去，可他也在安定的环境里被庇护了太久了。”雨祺说，“青龙姐说我们应当尊重他的想法，天谕总会让他用自己的方式走向我们。”
　　云崖没有再说话，看她的表情可能需要再想一想。青龙也只是一笑，由着她去思考。
　　飞机钻入云层，又缓缓降落，最终到达张家界荷花国际机场。白虎一早就在机场到达口等着这群人下飞机。他站在到达口，穿着月白色的短袖衬衫，源源不断地向机场大厅输送寒凉冷气，如同一个直立行走的制冷冰箱。
　　“白虎。”青龙远远看见他喊了一声。白虎点头致意，走过来帮忙拿行李。
　　“她怎么了？”白虎看见表情有点迟钝的云崖，问青龙。青龙如此这般地给他说了一遍来龙去脉，白虎倒是无奈地乐了。
　　“就说是个跟凝幽不一样的姑娘，多思多虑，这一点是比凝幽强。”白虎走过来像个严肃的大哥一样拍拍云崖的肩，“先别想了，回圣兽潭。后面训练的时候，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
　　接下来的故事就是白虎领着众人找了个偏僻没人的角落，面不改色地溜进去，然后在墙上开了个发光的洞。青龙轻车熟路，带着雨祺钻进一片白光里。还在“体验生活”的冉玲兴奋地跟着一头扎了进去，剩下幻舞，白虎带着阿巴阿巴阿巴的痴呆云崖站在外面。
　　“走吧，一会儿机场地勤从那边过来了。”白虎催促着幻舞。
　　幻舞张了张嘴，决定这个问题不适合现在问，于是扯了一把云崖，带着她钻进了洞，白虎大哥殿后加收尾。
　　短暂的炫目之后，幻舞发现自己站在了山下一个峡谷里。参天古木，枝繁叶茂几只白猿轻快地从树间掠过。峡谷伸出是一个古村，男男女女穿梭其间，或劳作或闲谈，脸上的表情轻松自由。古村倚着青山，有飞瀑从山中跃出，落到地下，成一个深潭，又有溪水从潭中流出，淙淙从身旁奔流入丛林。
　　玄武站在村口迎接众人。他依旧趿拉着人字拖，手中悠着价值不菲的折扇一把，笑得老奸巨猾。
　　“欢迎诸位一路辛苦跋涉来到圣兽村。”
　　青龙走过去把手里的包往玄武手里一塞：“你明知我们没怎么跋涉。朱雀和小叶儿呢？”
　　“小叶儿的药吃完了，朱雀带她去开新的药房。”玄武说着，笑眯眯地看向这群新弟子，“走吧，吃过午饭我们就要上山开练啦？”
　　幻舞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由着玄武带着她们走进村子里装修一看就不便宜的饭店，在二楼选了一个带阳台的雅间，吹着凉风等上菜。
　　“老板娘！两份桂花糕，一份芋泥，一锅酸菜白肉血肠，一条松鼠鳜鱼，五碗酒酿圆子，一份烤鸭，一份四喜丸子，一笼蟹粉小笼一笼虾饺两笼烧麦，来个灯影牛肉下饭，再一人上一碗阳春面。”没等幻舞开口说话，就看着玄武大手一挥，豪横地把八大菜系点了个遍。雅间门口应声出现一个穿着蓝底水洗布旗袍的少妇，爽朗地叫了一声“玄武大人”，而后迅速退下，丝毫未见惊讶。更惊奇的是青龙白虎二人气定神闲，玩手机的玩手机，品茶的品茶，没有人出手阻拦。
　　接触到幻舞惊疑不定的目光，玄武笑得依旧那么的老奸巨猾：“这是圣兽村最好的饭店。不知道你们都啥口味，我就都点了几样。大家今日能见面都是天谕的意思，是实打实的缘分。所以这顿饭我们几个请。朱雀那丫头今儿个不在，她那份先记我账上。”
　　听完玄武这一顿真情实意的忽悠，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冉玲眼泪不争气地从嘴里流到地上。
　　“不是，谢谢哥，但我们吃不了这么多……”幻舞迟疑地出声想拒绝，身旁的云崖电光火石间筷子已经伸了出去，从粽叶上剥下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你当真不客气？”幻舞目瞪口呆地回头，这厢桂花糕的一角已经进了云崖的嘴。那传说中本当柔婉清丽的江南姑娘嘴里塞满了糯米和桂花酱，含混不清地说：“客气什么？”
　　她咽下嘴里的桂花糕，毫不留情地指出：“我们来圣兽潭不是观光旅游度假养老的，你看看你哥笑的那个狐狸尾巴摇曳的样子，这有可能是你长时间内的最后一顿好饭了。”
　　青龙“噗嗤”一声笑出来，饶是总故意拿架子的白虎，也一口茶水连带茶叶喷了个四米远，坐在对面的玄武抖开扇子便挡。白虎拍案大笑：“哈哈哈哈！从没人这么说玄武，这个性格比起凝幽可太有趣了！”
　　“所以你的问题想通了？”幻舞看着大快朵颐的云崖，惊奇道。
　　“没有，但是不妨碍我进食。”云崖挥舞着筷子又夹起一个蟹粉小笼，“天谕反正定下来了，问题可以慢慢想，爱吃的东西不吃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