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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六章 下(修) ...


  •   橡木镇的位置,东边是被称为克鲁克森林的神秘之地,这片西大陆上绿宝石虽然名义上属于佛多克公国的领地,但实际上却是精灵族的地盘;向西,经过短暂的过度,便是占地广大的艾斯多尔草原。
      由于平坦得一马平川的地理位置,出产战马、铁矿、黑石(煤)重要的战略物资和其他一些民生物品,艾斯多尔草原被三个各自为政的公国生生分裂,并且经常在边境上出现零星的小摩擦。
      这种说战不战、说和不和的世道,已经持续了二百来年,这么漫长的时间使得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早就习惯了“今天佛多克的马队来溜达一圈,明天巡逻的人又换成卡西诺的士兵,后天则是布里泽的人马前来收税”这样混乱的关系,甚至三公国自己的士兵都因为长年驻守,迎娶了本地的妻子,互相之间沾亲带故起来。反正大家驻守这里也都是混口饭吃,与其打架,还不如找个地方勾肩搭背喝喝小酒,互相计算一下辈分称呼……
      但是在六七十年前,一群红须矮人定居在艾斯多尔草原之后,这种对峙局面突然加强了许多。这么一群铁匠高手住在这里,谁看着不会眼红?
      也因为大家都在草原堆放了很多兵力,于是像橡木镇这种原本就没有特别重要地位的小镇子周围的商路,自然也成为某些不开眼的兽人、地精和狗头人的劫匪出没的地方,当然,人类马贼也不少就是了。
      既然军队都在哄抢圈地中,自然普通小老百姓的事情就只能拜托冒险者来完成,于是,冒险者工会趁机遍布到整个大陆的每个角落,那些强大的冒险者们各种或惊险或高明的冒险历程,也和某某贵族的八卦消息、某某名人的桃色新闻一样,成为吟游诗人们津津乐道的表演内容——从那些倾听者们面色潮红的激动表情、整个场面的火爆气氛中,便能够看出他们受崇拜的程度。
      只不过,吟游诗人们把这些冒险过程唱得千回百转、惊险动人,每位主人公的都是怀揣神器、手牵巨龙,左右跟着众多狂热崇拜的兄弟,然后为了给某位美丽公主摘下一朵生长在恶魔占领悬崖边上的艳丽玫瑰,便轰轰烈烈(蠢头笨脑?)地杀上山去。最后的结果自然也会是英雄的骑士得到了公主的热吻,玫瑰上晶莹滚动的露珠成为勇者的见证、忠心的表述和爱情的约定。
      于是,痴迷的少女都指明要那一朵求爱的玫瑰,而更多头脑发热的少年加入了冒险者的行列。
      但是,故事再精彩,情节再曲折,结局再美满,也不过是一场表演。真正的冒险活动只能说是灰头土脸,劳累不堪——
      所谓的神兵利器有没有?
      有,别说是众神分.身在主物质界曾经使用的半神级或者神级武器大部分都还在一些大家族或名人手中流传,就算是神明亲手打造的顶级神器,在皇家宝库、太古巨龙巢穴或者其他什么特别人物的手中,也还是能找到那么一样两样的,只不过,那些都被放在虚无缥缈处,可望不可及。
      所谓的超级龙宠有没有?
      有,但是想要成年巨龙基本都不要去想了,先不说以巨龙的骄傲,善龙顶多同意在某方面给予一些协助,而恶龙……如果你告诉他:“哥们儿,你来给我当几年宠物如何?我保证每天送你一车公主抢着玩。”没准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会告诉你:“哥们儿,龙骑士就是我骑着你,等你能背动我的时候再说吧。”
      就算某条龙欠了你天大的人情,同意与你有条件地建立起“巨龙协约”,问题是每一次使唤巨龙做点事情所必须奉上的金灿灿的金币珠宝,都会让人搥心挠肝恨天怨地……
      要是从龙蛋开始培养……叹气,千万别以为那龙蛋跟鸡蛋似的,随便一摸到处都有;也别以为那龙蛋跟鸡蛋似的,随便找地方晒十几二十天太阳就能钻出来一只小龙崽子;更别以为那小龙崽子跟小鸡崽子似的,养上那么三五个月就能拉出来遛腿;最后一个别以为,则是别以为那小龙崽子和小鸡崽子有什么区别,一样是风一吹就倒的货色啊。
      如果等小龙崽子长成真正有用的少年龙、青年龙……嗯,如果这位不是精灵、矮人这种一活几百年的长命种,也许从现在开始就可以考虑一下孙子辈的职业问题。
      至于众多狂热崇拜的兄弟……想想就好,养这么多张嘴,跟养头巨龙有什么不一样?

      如果说冒险者们真心希望某些个诗人表演或者冒险小说里面的东西能够出现在现实,十有八九就是所谓的“无限量版无重量感空间戒指/空间袋”,要是不能无限量,只要是“空间戒指/空间袋”也是可以接受。但凡一个人必须随身背着几十磅重的武器、食物饮水、补给品、背包和毛毯,再辛苦在身上各个角落塞满零零碎碎的药水、材料、小飞刀之类的玩意儿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这种只存在于YY小说中的超级好物。
      精灵少年离开森林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亲爱的父亲大人亲手做的那个固化了“魔邓肯豪宅”的戒指想办法偷出来,这个法术既方便晚上休息,又可以在危机时候保命,完全当得上是滥强级别的魔法物品。可惜的是老奥斯特听说他对这小东西有兴趣之后,立刻以“太没有挑战性”为理由拒绝了,奈吉尔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一个携带式次元洞放在身上,用来放置一些实在很沉的行李。本来么,你让一个皮薄血脆没体力的法师背着沉重的行李每天步行二十哩地,这可是比遇到怪物还容易出人命呢~
      这次奈吉尔也将自己那些沉得要死的衣服行李、帐篷睡袋、多余的施法材料和火把丢进次元洞里,不过为了避免让太多人知道自己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也是有很多必须随用随取的东西必须放在顺手的地方,他还是背上了一个熟牛皮的背包,里面装着少量口粮和水袋、简易材料包、抄好的卷轴、三支火把,还有轻型十字弓与弩矢之类的东西。虽然只装得半满,但是因为东西很零碎,还是有了二十五磅的重量,险些超过他的负重量。
      与他相比,埃德加三人身上的行囊更是臃肿,背上背着紧紧卷起的毯子、牢牢捆扎的行军包、腰上插着长长短短的武器和配件,看起来就很沉重的样子。奈吉尔不提自己的行李为什么比三人少很多,他们也知道这出身魔法世家的精灵身上肯定有合适的好东西,没有再多问些“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之类的废话。
      倒是伊维,这个自称要“为大家准备冒险中的饮食”的黑发青年,他的行李比奈吉尔还要少很多,不过他知道伊维手上那枚黑宝石戒指就是储物道具,也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专心地边走边吃着伊维带来的“酥琼叶”,咔嗞咔嗞的声音就这样一直响了一路……

      ◇  ◇  ◇

      正如埃德加在出发前说的那样,从橡木镇出发到进入商路与丘陵交界处这段路程安全得风平浪静,五个人甚至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到达了半个小时,看看升上半天的太阳和大家略带疲累的表情,大胡子战士提议在一处背风的平地处进行短暂的休整并解决大家的午餐问题。
      类似于早晨集合时的诡异情景再次出现了,某个自封为“厨师”的黑发青年旋即取出大块的提花地毯铺好,然后用皇家礼仪教师都无法挑出毛病来的礼仪,将这场休整午餐变成了贵族们的郊游活动。
      他嘴角挂着微笑,从戒指中取出高高低低的矮桌软垫,取出野餐用银餐具(指为野餐准备的3组刀叉+汤匙的简易餐具套),然后取出五个三层高的红木餐盒,里面装盛着黑胡椒豌豆炖牛肉、炸细麟鱼排和冷却的煎乳酪,主食是南部的珍珠白米饭和一杯低度的蜂蜜酒。
      不知伊维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饭食仍然保持着刚刚做出来的温度,珍贵的黑胡椒香料和珍珠一样圆胖的米粒足以令人胃口大开。他将这些餐盒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摆放在众人——当然,主要是精灵少年身前的矮桌上。
      就连兰斯洛的部分他都没有落下,在一个小号的红木扁碗里,装着剔去鱼骨鱼刺的细鳞鱼丸子。
      最令人发指的是,这一连串的布置过程只用了五分钟。这种气势与派头,把那三个人震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连想指责他胡乱做事,也因为对方“雇佣兵”的身份和快手快脚的动作没了理由。
      埃德加下意识去看自己的队友,正好米兰妮视线也扫过来,眼中同样闪过无奈的苦笑:这家伙,难道真的把这次任务当是陪小孩子玩家家酒吗?只有克莱恩嫉妒得双眼喷火,哼哼唧唧地一直念叨着:“为了讨好小精灵就用珍贵的储物道具装这些东西,这家伙绝对是不安好心!”
      奈吉尔之前就得到伊维的通知,这一路上的饮食都由对方负责,为了有备无患,他自己还是带着水袋和一天份的口粮,所以看到面前的美味之后,食指大动的精灵接连奉送给了伊维好几个可爱的笑容。
      而兰斯洛也非常幸福地大口嚼着细麟鱼肉丸,时不时甩动长长的尾巴轻轻拍打着主人和饭东的大腿表示亲昵。
      既然对方坚持除了人形火把之外还要做“厨师”,就算知道主要还是奈吉尔的因素,但是接到邀请的埃德加与米兰妮还是选择入席就餐,只有克莱恩愤愤不平地坐在地毯角落,就着水袋里的凉水咬着自己准备的又冷又硬的干面包。
      这倒不全是矫情的问题,谁知道这顿饭里面有没有其他东西?三个人中间总还是要留一个不受影响的人存在。很显然伊维也非常明白他们的举动,对这种情况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

      三口两口将鱼肉丸子吞下去之后,兰斯洛满足地喵喵叫了两声,翻身将自己的肚皮露出来晒晒太阳,休闲地舔着自己的爪子。突然耳朵噗噗抖动着,翻身警觉地看向远处。
      奈吉尔看了他一样,猫咪喵喵叫了一声,心里传话给他:“吃得好饱,我出去溜达一下。”
      奈吉尔轻轻点点头,他知道猫咪应该是刚才听到了什么,现在准备去看看情况。暗中叮嘱兰斯洛不要超过一人一猫心灵感应的距离后,猫咪甩甩尾巴,静悄悄地消失在周围的灌木丛中。
      枝叶轻轻摇动,正在安静进食的米兰妮似乎想到了什么,敏感地向猫咪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再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发现伊维嘴角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她,米兰妮微微一笑,冲他点点头,继续吃着午餐。
      而克莱恩眯着眼睛,看着伊维的举动,用力嚼着嘴里硬硬的干面包。

      ◇  ◇  ◇

      酒足饭饱之后,某人快手快脚地将这些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东西统统收了起来,微笑着接受大家对这顿餐饭礼貌性的致谢和赞美……以及某人的白眼若干。
      休息了十几分钟,埃德加指着远处已经露出馒头状树冠的稀疏矮树林,再一次提醒众人接下来的路程中危险无处不在。工会提供的简易地图在进入丘陵地带之后就开始含糊不清,剩下的路程只能依靠他们自己了。
      身为巡林客的半精灵小姐选择类地精生物作为自己的第一宿敌,更大程度加成了自己对地精的循迹追踪能力,将一部分负重交给埃德加和克莱恩之后,进入侦查角色的米兰妮开始根据地面上的种种痕迹分析周围是否是地精小队的巡逻范围,五人小队的行进速度也明显放慢了起来。
      因为需要搜索的地域过大,众人早在伊维家中进行战前演练的时候,就根据工会提供的地图,选择了一个比直线前行要多走两三哩路的S型路线。
      意外的好运很快到来,没搜索多少时间,米兰妮就在他们用餐那处丘陵不远处的一颗孤零零的馒头树下发现了一些凌乱的小脚印,不过那些至少已经是两天前的痕迹。
      一般地精小队的巡逻范围都是大半天路程,一边巡逻自己的地盘,一边寻找食物或值得抢劫的猎物,所以两天前的痕迹只能说明地精们从这里经过,对他们确定地精洞穴的具体位置却没有多大的帮助。
      “话不是这么说的,发现痕迹是件好事,至少说明这个位置距离地精洞穴最多只有一天的路程,和我们事前分析出来的方向没有太大的偏差。”埃德加对于米兰妮的发现很是鼓励,在他看来,这至少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儿。
      不到一天的路程……那就肯定是偏离商路了。奈吉尔远望东西走向的起伏山坡,努力判断应该想哪个方向更合适。
      “不用想了,肯定是向东向的。”黑发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说着,这句话声音很轻,只有他能听见。
      为什么?奈吉尔用眼神询问着。
      “西边是靠近克鲁克的方向。”伊维捏了捏他的耳朵,不肯再多说。精灵少年捂着自己的耳朵,心里在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是缺乏这方面的经验,就算有个提示,他还是在埃德加下令全队向东走了一会儿之后,才想明白具体原因。
      地精洞穴的味道这么可怕,如果建立在森林附近,肯定会很快就被无法忍受的精灵们清理掉的。
      精灵忍不住抬头去看走在身边的伊维,黑发青年纯黑的眼珠滑到眼尾一挑,无声地做出一个“啊——”的动作。
      奈吉尔一时不察,也跟着做出了“啊”的开口音,结果伊维掏出一个圆滚滚的点心,塞了进去。
      “呜呜——!”嘴里满满都是酸甜的苹果酱味道,奈吉尔腮帮鼓鼓,对他这种强塞的动作非常不爽。当初在酒吧就塞黄金松饼,现在又是苹果夹心馅饼——这家伙该不会是有这种恶劣的嗜好吧?以后会不会有一天被塞进来的点心给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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