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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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越看了眼薛城茵，还是忍住没有开口。他向前走了半步，好让姜月明靠的更加舒服一些，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
做这些动作也不过几秒，薛城茵迅速整理好情绪，平静的说道：“他死了。”
许越猛地抬起眼瞪向薛城茵，显然是不满对方的直白，明明进来之前两人说好的要委婉一些的话，都变成了浮云。
薛城茵却没看他，只是盯着姜月明苍白的脸，重复道：“调查小队去的时候，所有的感染者都化为灰烬。他，也死了。”
长久的沉默，姜月明就这么闭着眼靠在许越身上，睫毛偶尔颤动一下，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半响，她才开口，嗓子愈发沙哑，跟被砂纸磨过似的。
“我知道了。”
薛城茵问：“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姜月明勾起嘴角，轻笑了下。笑容里有着淡淡的嘲讽，她说：“没有。我需要知道，都已经知道了。”
沉默再次在三人之间蔓延，就在许越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姜月明说话了。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两个男人互相交换眼神，见薛城茵点点头，许越轻声叹息，俯下身给姜月明一个拥抱。
“月亮，别怕，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去了。”
姜月明点点头，坐直身体，眼睛却一直闭着。似乎只要睁开眼，明亮的光线就会照进黑暗，提醒她所有难以回忆的伤痛。
观察室的门再次合上，室内再次陷入寂静之中。
姜月明双手握紧，放在膝盖上，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在她的手背上。
“啪……啪……啪啪啪啪”
越来越多的眼泪止不住的涌出，姜月明挺直的肩膀蓦地一松，双手按在眼睛上崩溃的大哭起来。
“阿生……阿生！”
沙哑的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喊着，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想通很多事情，也包括了姜潮生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什么他才是病毒的始祖，什么源病毒不死病毒就永远不会消灭，这些都是在告诉她：只有他姜潮生死了，这个世界乃至人类，才有机会活下去！
骗子！姜月明痛苦的想着，不是说要拿昆仑山心去治伤吗？那你倒是去治啊！现在好了，带着山心一起化为灰烬，你满意了吗？？
姜潮生！你满意了吗？！
“啊啊——————！！！”
心口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寒冷一点点蔓延至全身，冻的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不是说只要自己活着，他就开心了？现在她好好的活着，可跟她说这些话的人，又去哪里了？活着啊，是那么艰难的事情，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艰难的挣扎在世间，不过是因为这份牵挂而已。现在这份牵挂也消失了，那么今后她又需要找什么理由去活呢？
单是这两个字就已经让她足够的痛苦，几乎耗费了她能拿出的全部气力。
太累了，她真的好累啊。
所有人都把期望、把信念都压在她的身上，这一路走来，身上背负了太多的生命。一层层的，成为束缚她的牢笼，而她的解脱又在哪里呢？
姜潮生，已经死了。
她的阿生，死了……
姜月明不断在心底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耳边嗡鸣作响，血液在翻涌，整个世界不断错乱又颠倒。刘赟制作的解剂和中和剂开始发挥效果，被封印住的野兽自冬眠中苏醒。
一点一点睁开那双属于王者的眼眸。
“滴……警告，抑制剂失效。滴……警告，检测到最高等级监禁人员姜月明抑制剂失效，能量波动值17%。”
“滴……上传错误报告，错误代码YZJSX596-YM。”
颈环上的液晶屏在她的能量被逐渐解封的同时，快速闪烁着红色的感叹号，并在同一时间将信息上传至主控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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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是今天主控室的值班人员，原本他并不是这个时候轮班的，只是前几周弟媳要去做孕检，可他的弟弟在几个月前的感染者围困战中身故，他又没结婚，是以只能找人调了班亲自去陪护。
主控室的工作一向很轻松，毕竟感染者那边有检测台管着，他们平时的工作也不过是监控内外城的安全罢了。现在外城也封住，只剩下内城那一小片区域，巡逻队增派了两倍人，更加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艾尔轻松的躺在椅背上，双腿搭在操控台上，用通讯镯上自带的单机游戏玩了起来。
“滴——!滴——！错误代码YZJSX596-YM报告，最高等级监禁人员姜月明抑制剂失效。”
“滴——！警告。滴——！最高等级监禁人员姜月明抑制剂失效，能量波动值17%。”
尖锐的警报声炸响在这个主控室中，惊的艾尔差点没从椅子里栽下来，他惊讶的瞪大双眼，转过身看向另一处独立的监控屏幕。
主脑系统已经将研究所地下四层观察室的监控屏幕最大化显现，只是现在里面漆黑一片，什么影像都没有显示出来。
只有右上角那处极为显眼的红色感叹号不断发出警报声。
“嘭！”主控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那声音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脖颈的大椎处被一只冰冷的手按在了那里。
“不想被拧断脖子的话，就把手从那上面拿开。”
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同时手指上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道。
艾尔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犹豫了几秒，将手从条件反射摸上的报警按钮上挪开，缓缓的举起到自己两侧耳边。
“很好。”男人又道，“现在我需要你走到那面墙前，老老实实的做一副挂画。”
另一只手伸出，指着距离操作台最远的角落。
“乖点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活着。”
艾尔听话的保持着双手举高的姿势，慢慢朝着角落走去。在路过男人时，他没忍住好奇心，迅速抬眼扫过对方的脸。
“鲍尔斯队长！”他惊呼出声，继而猛地按住了自己这张作死的嘴，恐惧的后退。
大胡子的俄国汉子个子极高，身材魁梧，只是站在那里就有着极大的压迫感。他低头俯视着眼前这个小个子男人，慢慢说道：“看来你认识我。”
艾尔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不，不不……鲍尔斯队长，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鲍尔斯大笑，“今天之后，说不说都没关系了。”
“什，什么，意思……”艾尔心下凉透，只觉得自己这条命今天应该是走到了尽头。可怜他的弟弟，留下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现在连他也没法照顾这娘俩了！
鲍尔斯用脚勾来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开始在操控台上快速动作着，看上去竟极为熟练的样子。
艾尔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死神的镰刀，反而那人自顾自的干自己的事去了。敢情只是来接主控室用的？他的视线被鲍尔斯那厚实的肩背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艾尔又踏出了作死的脚步。
奈何他自以为放轻的脚步在鲍尔斯这种等级的异能者耳中，不吝于穿着木屐在木地板上跳舞，想要忽视都难。只不过这位俄国大汉忙着干活，没空搭理他而已。
艾尔站在大佬身后，脖子剩得老长，看了半天这才发现，这位鲍尔斯队长，居然在黑主控室的系统！
妈妈呀！我命不久矣！
他恨不得要给几分钟前的自己甩大耳光，好奇不仅害死猫，还能害死他艾尔啊！
鲍尔斯一心二用，余光观察到对方的脸色，问道：“看懂了？”
“啊，是……”艾尔顺口答了句立刻反应过来，连连否认，“不不不我没懂！”
鲍尔斯眯起眼睛，“那就好，我只是在检查系统的稳定性。”
“啊？你不是在黑……”
操！艾尔内心的小人仰天长啸，作孽啊！我这嘴今天是没法要了啊！！
鲍尔斯干脆停了手里的活计，似笑非笑的转过身看他。
艾尔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大哭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队长您行行好，我弟弟死了弟媳怀胎八月即将生产我要是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女的没人照顾我弟弟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鲍尔斯：“……”
“噗……”他忍不住笑出声，拎小鸡仔儿似的将人拽起，“男人怎么能怂成你这样。会写病毒代码吗？”
艾尔身上的制服都湿透了，他哆哆嗦嗦的靠在操控台上，老老实实有问必答，没问的也一起说完，绝对不给大佬添麻烦。
“会会会。我大学是计算机应用，以前不懂事混了几年黑客论坛，末世前还会接点私活。”
鲍尔斯满意的点点头，将他留在这里，自己转身去了另一个操控台处。
“在我的基础上，写一段病毒代码。不用太复杂，越快越多就行。”
他似乎完全不担心艾尔会按下警报铃，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艾尔目光复杂，犹疑了下还是坐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鲍尔斯队长，虽然防火墙您给破解了，但是如果没有密钥，病毒代码还没攻破第一层就会被系统自己清除掉的。”
鲍尔斯端坐在操控台前，十指翻飞，几乎能晃出虚影来。
“这系统原本就是我写的，当初预留了个后门，你找找。”
“！！我去！”艾尔震惊了，“联盟的主脑系统，居然是您写的？？您就是那个黑客大神B-E？！！”
“嗯。”鲍尔斯简短的应了声，催促道：“快点！”
“哎哎哎！”艾尔这下什么反抗的心情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如何在大神面前展露下自己的才艺，早就忘记了他仰慕的大神刚才还想拧断自己的脊椎。
过了很久，艾尔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大神为什么要黑主脑。
“鲍尔斯队长……”艾尔嗫嚅着问道，“咱们，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啊我保证只要您是B-E大神，一定誓死站在您这一边，不过好歹透露点啥的让我搞清楚状况吧……”
鲍尔斯大笑，手下动作更加快速。
“我们啊，让这联盟，换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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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越大步走在薛城茵的前面，步履匆匆的走出研究所大门。宗敬亭和竹星辉已经不在那里了，那群临时调动的救援队成员也撤离去了别处。
除了原本的守卫外，大门处空空荡荡，仔细看去，甚至能在砖缝中看到被冲刷过的血迹。
许越停下脚步，爬行动物返祖觉醒的嗅觉系统极为发达，他几乎是一出门就闻到了那飘散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等下。”许越警惕的看着四周，拦住薛城茵的脚步。“有情况。”
薛城茵将手按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上，“没事。回去说。”
许越狐疑的转头，却只见到薛城茵高深莫测的挑了眉梢，“时间不多，再拖就晚了。”
许越：“……”最烦你这种表情了。
好容易离开研究所的警备区域，许越迫不及待的停下脚步，一副你不说清楚老子就不走的架势。
薛城茵叹息，“月亮身上的抑制剂在三十分钟内就会被解封，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恢复异能大约需要九十六分钟。安纳托里已经赶去主控室，大约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完全接手主脑系统。而宗局，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救援队。至于我们……”
他抬手看着通讯镯，“需要在五分钟内赶去行政大楼与他们汇合。”
许越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终于准备造反了？”
“说什么呢！我们这叫去中心化的资源整合。”薛城茵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脚下用力踏在地面，腾空跃起，几个接力便踩在了四层楼高的屋顶上。
许越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整整齐齐闪烁着寒光。“哈哈哈，随你怎么说，这票哥们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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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茵二人刚进入研究所地下四层观察室，宗敬亭就带着那群临时调度的救援队成员回到了特事局训练基地。
“五分钟后，全队在操场集|合。”他吩咐完就径自离开，向着特事局的驻地办公室走去。
副局长拉杰·拉尔·瓦萨尼是一个有着明显南亚血统的男人，棕色的皮肤顶着一头月银色短发即便是在遍地同色系发色的特事局中都格外显眼。
宗敬亭刚推开门，就从那围坐在一起开会的几人中一眼将人认出。
“嘿，拉杰。”他招呼到，狰狞的脸上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在忙呢？”
“宗局！您，您找我？”瓦萨尼显然有些怕他，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在距离他两米左右的时候站定。
宗敬亭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这个他几乎从来没仔细看过的人。
“给你带了个礼物。”他说着，将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丢了过去。“希望你喜欢。”
瓦萨尼手忙脚乱的接住，狐疑的打开来，只看了一眼就尖叫一声把袋子远远扔走。“啊——！你，你居然敢杀自己的同伴！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袋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有个圆圆的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是竹星辉的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凝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会议室里的人一下子全站了起来，戒备的将两人围拢。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阴沉着目光扫过瓦萨尼脸上浮夸的怒意，又看向泰然自若的宗敬亭。
“敬亭，怎么回事？”
宗敬亭似与他本就熟识，点点头算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落回瓦萨尼身上，后者目光躲闪不肯与他对视。
“拉杰，告诉你主子，再往救援队里塞内应，竹星辉就是下场。现在，立刻，马上打给他。”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皮囊看透人心。
“我在办公室等他来给我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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