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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愿意吗 ...

  •   “家明,你现在在哪?”

      顾沉手打方向盘,把车倒进了停车库,拿过放在副驾驶的手提袋,下车给沈家明打了个电话。

      前段时间他比较忙,上周又去了国外出差,仔细算起来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陪过沈家明了。

      想起沈家明生起气来就不愿理人的性子,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沈家明一直没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顾沉略有些头疼地苦笑了下。

      恐怕又是得哄上好一段时间了。

      不过这次出差他紧赶慢赶地提前回来,还给沈家明带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双球鞋,打算早点回家给沈家明一个惊喜,希望能容易过关一点。

      电话打过去许久都没被接通,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时,手机上才传来沈家明的声音。

      听了顾沉的问话,沈家明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当然是在家啊,不然还能在哪?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还有事呢。”

      还没等顾沉回答,沈家明就匆匆挂了电话。

      顾沉开门的动作在半空中顿了顿,整个人似乎都怔楞了一下。

      语气是生气时一贯的不耐烦,但他怎么好像听到了隐约有些沉重的喘息声?

      而且沈家明没有工作,平时不是和朋友出去玩,就是待在家里刷剧,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着急?

      顾沉心中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握着钥匙的手紧了紧,连骨节都显得有些发白。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瞬间汹涌而出的思绪,打开了门。

      家里没开灯,入眼是一片漆黑。顾沉反手想要关门时,借着门口自动灯的光亮,暼到门口的鞋柜上摆着一双他没见过的鞋。

      这鞋绝对不是他的,沈家明的也不是这个脚码。

      顾沉的心又沉了沉,但还没待他多想,他就听到屋子里他和沈家明的卧房内有些奇异的声响传来。
      沉重的喘息,低低的调笑声,还有身体碰撞的声响。

      顾沉垂了垂眼帘,轻轻关上了门。

      他已经大致能想到房间里是什么样的情形了,但有些出乎意料的,他竟意外的并不觉得有多难
      过。

      大概是从平时的蛛丝马迹里就已经能够猜出些什么了,如今正好被他撞上了,也只是打破二人之间一直心照不宣维持的和谐罢了。

      只是他一直天真地认为二人之间只是感情磨灭了,但在情侣关系的存续期间还能保有对彼此的忠诚,却不想沈家明竟然直接带别人回家来了。

      那么借这个机会直接说开了也挺好,也免得彼此继续蹉跎折磨。

      顾沉没换鞋,也没去打开房间门去一探究竟,只是把手中的手提袋随便地扔在鞋柜旁,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用右手臂遮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

      没多大的必要闯进去,像捉奸似的狼狈,还让彼此难堪,顾沉觉得还是得给彼此留点最后的体面。

      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响,心里平静得可怕,只是心里把他们那么多年来的感情一点一点撕成了碎片,再不多做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动静渐渐平息。有人从里面出来,似乎是想倒杯水喝,他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顾沉,吓了一跳般的把手中的玻璃杯松脱了手,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骤然响起,唤醒了一片沉寂。

      顾沉闭了闭被突然的光亮刺激到的眼睛,循声望去,见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人。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还没等顾沉开口,那男人便开始质问了起来。

      顾沉没有回答,只是把视线移向了那扇没关紧的卧室门。

      看起来是完事了。

      “怎么了?这么……”

      那扇门又被人打开,然后顾沉看到沈家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家明此时只有上身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可也没扣好扣子,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膛,上面还印着青青紫紫的吻痕。他边开门便出声问着,却在下一秒见到了沙发上坐着的顾沉,一瞬间没了声音。

      然后顾沉看着沈家明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精致的脸上满是惊恐。

      “顾,顾沉?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还要过几天……”

      一开始还显得有些质问的语气,却在下一秒似乎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一般,渐渐失了底气。

      顾沉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张他朝夕相对了许多年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就是他爱了宠了哄了那么久的人哪,其实并不值得。

      “既然已经结束了,请问你们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说到家,这房子的的确确是顾沉出钱买的。自学生时代以来,一直是他在养着沈家明,他们的生活起居全都由他包办,沈家明没出过一分钱。

      他本来也是想在房产证上加沈家明的名字的,可是沈家明却觉得这样子做是在看不起他,不仅不同意,还发了好些日子的脾气,最后只得作罢。

      “凭什么是我走?”

      顾沉看着沈家明有些底气不足却仍强装高傲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钥匙起身朝着家门口走去。

      看他们这副衣冠不整的样子,现在让他们出去也的确是不太现实。可顾沉虽然并没有多么波澜壮阔的心绪,可是他也觉得这样三个人面面相觑的场景有些尴尬。

      既然要留点体面,他其实也不介意再行些方便。

      “家明,你把家里你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明天晚上之前搬出去吧。”

      说完,不理睬沈家明在身后又说了些什么,顾沉自顾自地出了家门。

      *

      此时已近深夜,街头空空荡荡,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顾沉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想要放松一下略有些沉重的心情,顺便找个酒店先凑合一晚。酒店还没找到,在夜色与灯光的背景中,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他和沈家明之间的事。

      他们感情的开始是在他们高中的时候,他们是一个班,本来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集,可是有一天放学时,沈家明突然把他约到了天台。

      沈家明向他表白了。

      当时的顾沉看着沈家明穿着校服一脸清纯的模样,脸上满是紧张,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里面满满的都是爱慕与认真。

      顾沉从没有思考过谈恋爱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和一个男孩子。但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却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软,竟然不忍心拒绝,于是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这么一答应,他们二人就这么一直相伴着走到了大学,再到后来参加工作。

      沈家明其实一直都是娇纵的性子,好看的外表也让他有任性的资本。虽说是喜欢顾沉,但他从不
      曾为了顾沉妥协过些什么,反倒是顾沉,答应了沈家明的表白,便一直任劳任怨地宠着他哄着他。

      但其实沈家明并非他喜欢的类型,不说是做恋人,就算是做朋友他大概都不会找这样个性的,却偏偏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

      其实顾沉在大学时便有自己创业的想法,等到大学毕业后,沈家明找了个待遇不错的工作,顾沉开始白手起家地创业。

      沈家明从不曾在顾沉创业时帮过他些什么,顾沉就算遇到再大的难处也没向沈家明寻求过帮助。等到顾沉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后,沈家明却由于性格问题与领导起了冲突,此后就一直没再工作,也不找自己的父母,只靠着顾沉养活。

      顾沉本就不是多么斤斤计较的性子,两个人又是恋人关系,于是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顾沉靠着自己创业,虽说成绩斐然却也不是一帆风顺,过早地经历了商场上的逢场作戏,他早已没了年少时的少年心性,逐渐变得沉稳起来,沈家明却开始觉得不满。

      沈家明喜欢追求新鲜刺激的事物,对于谈恋爱亦是如此。对于二人之间如今老夫老妻般平淡如水的相处模式,他的埋怨便渐渐多了起来。

      沈家明不喜平淡,顾沉也有些厌倦了永远哄着沈家明。他们两个人其实早就不合适了,所以仔细想想,他们早就该放过彼此了。

      而且仔细想来,这些年来,沈家明其实哪里有恋人的样子。不记得顾沉的生日,也从不曾送过顾沉什么东西,只一味地接受顾沉给予的好,却一直自顾自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未变过。
      现在顾沉甚至有些觉得,当初沈家明之所以向他表白,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之后之所以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一直愿意宠着他。

      突然,顾沉想起刚刚他似乎没有明确地跟沈家明说分手,于是停下脚步,背靠上最近的一杆路灯,掏出手机拨通了沈家明的电话。

      有些意外的,电话还没响两声,沈家明就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语气仍然是那样的娇矜。

      顾沉却也并不在意。

      “刚刚忘记跟你说,我们分手吧。”

      “什么?你再说一次!”

      顾沉没有理会,他只是想告知一声。他是一个喜欢有始有终的人,他们有个还算美好的开始,就算结局不那么完满,也该尽早对这段感情有个交代。

      觉得电话对面沈家明的声音有些太过吵闹,顾沉直接挂掉了电话,在下一秒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

      终于。

      “你愿意吗?”

      还没等顾沉继续开始寻找他今晚的落脚地点,他突然听到隐隐约约有个声音传来。

      他四下望了望,却没有见到有人,于是只当是自己幻听了,从灯柱上直起身,打算赶紧为他的今晚打算。

      “你愿意吗?”

      这次声音清晰了些,顾沉再次四下望了下,依然没看到半个人影。他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加快了脚步。

      “你愿意吗?”

      这次的声响就似乎是在顾沉的耳旁响起,带着机械的金属质感,显得有些冰冷。

      “愿意什么?”

      顾沉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关键词‘愿意’提取成功,系统启动。”

      还没等顾沉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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