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游[刑侦]》绫羽

76、第七十六章

　　10月23日，下午4点，商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警察们围桌而坐，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简蔷和顾辰樟、赵国安三个人来的稍微晚些，走进去的时候，香烟的味道差点呛得她窒息。女孩儿努力适应，找到他们一组的位置坐下，等待“行李箱女尸”的专案会开始。

　　不久后，姜虎便走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商市公安局局长刘枚案。他一进来，好几个抽着烟的年轻警察便迅速掐灭了香烟。简蔷并不认识他，还是旁边同组的商市警察小声告诉他们的：
　　“大家为什么都把香烟掐了？”赵国安有点好奇，正打算点烟的手顿了顿。
　　“局长最近在倡导会议少抽烟不抽烟，你说他来了咱还不得识趣些？”
　　“……”赵国安挑了挑眉毛，然后悄悄把自己的烟放了下去。

　　姜虎站在主持台开始了专案会，他首先介绍了一下案子目前的情况：
　　“三天前，我们的案子有了一个巨大的突破，这个大家都知道，尸源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了。钱琳琳，山东人，来商市务工。五年前已经结婚，三年前生了一对双胞胎，目前放在老家，由孩子的奶奶带。丈夫和她的感情不算好，两个人目前分别在两座城市打工。丈夫在广东打工，距离这里还是比较远的。”姜虎说着，把钱琳琳丈夫的照片固定在了白板上，“调查他的同志今天上午刚刚回来，请汇报一下你们的调查情况。”
　　“好的姜队！”一位三十多岁的警察开了口，“钱琳琳的丈夫名叫胡虎，比钱琳琳大三岁，今年30岁。他和钱琳琳从小认识，算是自由恋爱。后来结婚以后，他独自出去打工，钱琳琳带孩子。但是钱琳琳迷上了网上聊天，她曾经和网友去见面，在城里玩儿了一星期，都不回家。胡虎后来回家从其他村民嘴里知道这件事后，就觉得钱琳琳给他戴了绿帽子，和钱琳琳大吵一架。钱琳琳便也离家出门打工，去了另一座城市。但是他俩定期都会给家里汇款，所以还不能算是毫无联系。平时胡虎和钱琳琳也会打电话聊聊近况，胡虎还让钱琳琳一个人住要小心。”侦查员介绍了一下基本情况后便继续介绍案发当天的情况，“根据法医给的死亡时间，我们询问了胡虎，他说自己一直都在广州。当天上午上班，晚上还和朋友聚会到很晚。我们查了他的汽车、火车、飞机票情况，他的确没有出市。”

　　姜虎点头，听完汇报便评价：
　　“夫妻关系算是名存实亡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去调查的时候才知道，胡虎在广州和一个女人同居，这个女人也是独自一人出来打工的有夫之妇。”
　　姜虎耸了耸肩，然后将两人的关系梳理上白板：
　　“来，曾阿姨那边呢？现场先来说一下情况？”
　　“好。”痕检组长开口，“经过我们的勘察，出租屋应该不是第一现场。首先现场没有血迹反应，然后考虑到死者是电击死亡，我们对室内所有电源插座都做了调查，最后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不存在烧焦痕迹，也没有短路情况。插座基本只有正常使用后的划痕而已。但是房间的确有被打扫过的痕迹，钱琳琳的物品只剩下三样：一个是床上四件套，一个是她放在抽屉里的一盒毛线，还有一个是她放在厨房的一只榨汁机。现场肯定有被人打扫过，可能只是想要把她生活的痕迹清理干净。”
　　“这是为什么？”圆桌上的一位刑警脱口而出。
　　“我个人倾向觉得是造成她已经搬走的假象。因为毕竟留下来的东西，也完全像是曾阿姨也会用的。你们知道吗，那个四件套的花色，就是那种单一粉色上面绣着粉色牡丹，看着也像老年人的风格。所以我觉得这可能也迷惑了进来打扫房间的人，以为东西一早就是曾阿姨的，而不是钱琳琳的。”痕检组长说完，姜虎便把现场的情况在白板上也登记了一遍，他抬眼问另一组侦查员：
　　“曾阿姨调查得怎么样？”
　　“钱琳琳死亡时间，她一天都在小超市，这一点有监控为证。另外，那天晚上她很快就回家休息了，她儿子来接的她。”

　　“好。”姜虎点头，“图侦呢？监控看得怎么样了？”
　　“我们调了她从工厂到家的监控，重点观看了她死亡当天的行踪。早上8:00她准时去工厂上了班，下午6:02她走出了工厂。然后在6:25进入福美新村，7:16出小区，去了曾阿姨开超市的那条小街，小街上有监控的人家我们都调了，但是这里毕竟老小区，开的也都是小店，所以总共只有两个。一个就是曾阿姨小超市里的监控，还有一个是小街尽头一家烟酒店里的，但是7:16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钱琳琳的身影。我们推测人应该是在这条街失踪的。”
　　刘枚案皱了下眉头，他听了那么久，终于开了口：
　　“街道上有没有异常装货的汽车？”他双眼炯炯，在场听到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将目光纷纷投向图侦：
　　“街道上一共有六家商铺，从新村往外依次是超市、水果店，麻辣烫，另一面是饰品店、理发店和烟酒店。那两个监控都是装在里面的，所以从店内往外也只能看到对街情况。我们从曾阿姨的监控中看到钱琳琳走过街道的身影，但是没有看到她走过烟杂店的监控。推测可能在水果店或者理发店失踪。至于您说的异常装货，我们也仅仅只能看到四家店的情况，但是好像都没什么奇怪之处。”

　　刘枚案点了点头，但他的嘴角始终都落在下面，可能是这个案子拖得时间属实不短了，到现在为止都没个说法，社会影响又不好，刘枚案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他转头缓缓开口：
　　“两家店查了么？”
　　“查了刘局。”宋晖阳举手说完，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向了他，“水果店老板姓黄，叫黄岩。他说自己不太能记清当天的情况，但他承认自己当天晚上的确扔掉了一批烂水果。他的汽车，我们痕检也去做化验了，大体没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说的话，车厢内角有几枚人的脚印。他说是搬货的人留下的，我们化验以后，的确不是钱琳琳的尺码。”
　　“理发店呢？”姜虎问完，顾辰樟便抬起手：
　　“我们查的。”他回答，“理发店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妻开的，男的叫方谢明，女的叫闻诗。他们说自己不太能记清那天的事情了，给他们看钱琳琳的照片，都觉得脸生。痕检的同志也协助我们对他们家的所有电源开关做了调查，发现有两个插座出现过烧灼的痕迹。这两个开关就对应他们家的两个理发座位。”

　　“也就是说，他们家的这两个插座都出现过问题？”姜虎倒是有些意外，顾辰樟则点了点头，“他们说不久之前店里出现过一次电源短路，当时这两个插座都在使用，所以可能烧到了。”
　　姜虎点了点头，一轮汇报下来，感觉调查虽放宽，但并没有什么突破。但刘枚案则默默开口：
　　“看样子罪犯很有反侦察能力。一来他们会把丢在池塘的箱子时隔几天又捞起来丢进池岳河，一方面他们又把钱琳琳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了。最后，无论是大码脚印还是电源插座短路，都有可能是他们迷惑我们的手段。”
　　“刘局，”顾辰樟虽然有些迟疑，但他又一次开口，“说实话，我总觉得方谢明和闻诗的眼神有些飘忽。”顾辰樟说，“但他们的回答滴水不漏，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我的错觉。”
　　简蔷看着顾辰樟，她想起那天和他一块儿去找两人问话的时候，闻诗总是站在丈夫的身后，她看警察的眼神中带着满满戒备，即便丈夫谈笑风生，她总默不作声。而她的丈夫，看似有问必答，但他看向警察的眼神的确又会有躲闪，或是虚空。但这作为他们怀疑的原因，似乎也显得草率了些。

　　“年轻人，你得相信你的职业第六感。”刘枚案忽然开口对顾辰樟说，“这家理发店，之后要进行重点调查！”

　　※

　　简柔最近总住在学校宿舍。因为妹妹弟弟都不在家，她反倒松了一口气。恰巧学校最近迎来了一批从商市来他们学校交流学习一周的优秀学生，她作为带队老师，要在这一周时间照顾这些孩子的学习和生活。所以简柔索性就住在学校宿舍，能更好的照顾这些孩子。
　　而实际上，这些孩子中的一个，的确让她有些担心。从来他们学校的第一个晚上开始，她就总会在梦里惊叫。因为情况频繁，所以和她同宿舍的女生也申请换了房间，留她一人住在宿舍中。为此简柔更担心这个小姑娘了，睡觉前总要去她宿舍外看看情况。

　　今天也是一样，她正打算起身，门外却响起了一连串敲门声。简柔狐疑，起身开了一条门缝，这才发现门外站着的正是这个女孩儿。于是简柔扬起嘴角：
　　“怎么啦？”
　　“简老师，我实在……睡不着。”女孩儿怯怯回答。
　　简柔微微一笑，她推开门让女孩儿进来：
　　“来吧，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好吗？”简柔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方钰。”

　　方钰点了点头，穿着睡衣的她终于踏进了简柔温暖的宿舍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