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朔》谢上赐卤

2、楔子二 弈稽

　　楔子二
　　清明时节雨纷纷
　　连降两日的绵绵清明冷雨阻碍了太多事的行程。例如：要拆掉一座桥楼的工期；例如弈稽前往竹堂寺的脚步；例如一位女子伤怀旧物将逝的愁绪。
　　弈稽跑进桥楼已经湿了半身华袍，伴着风不觉有些颤抖。这是建在竹山前秋溪的一座有百年历史的桥楼，朱漆早已退却，有些木质开始腐败。只听说前些日，工部领了银要将这里拆掉重建，因这雨，才搁置。
　　路上行人欲断魂
　　山郊的清晨，一位红衣女子在已经破败的桥楼里危栏独倚。
　　她身穿教坊红纱，乌发未绾。她带着氤氲气色的双眸望向远方。她白皙的手臂伸到栏外，拨断从楼檐悬下的雨帘，一串串，一缕缕，看水断了又续。她伴着雨打芭蕉的禅音哼唱着断断续续的调子。
　　她在看什么？弈稽想：‘清明之高天’或‘绿水之波澜’；她在听什么？弈稽想：叶下蛙蝉还是旧时风月；她在唱什么？弈稽想：轻艳的《霓裳》或者凄凉的《后，庭》；她在想什么？弈稽想：人，事，物，相思是否摧心肝？
　　美人如花隔云端
　　也许是因为雨势渐小，也许是一曲将终，也许是睹物思人而目断肠穿。女子渐渐收回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了弈稽的身影。
　　对视，逃离。
　　弈稽垂头躲避了女子的视线，才发现自己原是穿了件绣着梓椋碎花的衣裳，梓椋花是月朔的国花……待到回神，女子已经来在身前，将一条水绿的丝帕别进弈稽的衣襟，接着撑伞，离开。
　　“留步，请教姑娘名属哪一坊？”
　　女子没有停驻，只微微侧头。在画着疏梅的伞下，弈稽只窥见她娇润的唇角微扬，啥都没说。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山花烂漫处。
　　长相思，摧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