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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曾来过我心里(上) ...

  •   第一次见你是在开学那天,九月份的中午,灼日当空,晒得人精神不振。
      太阳烘得水泥地面滚烫,人声嘈杂却盖不住此起彼伏知了的叫声。
      师哥师姐们躲在遮阳伞下等着新生来报道,领着他们去宿舍,同时不时煽动手里的扇子,驱散着周围燥热的空气。
      我站在校门口像个无头苍蝇,拉着箱子一圈一圈地找,可就是找不到金融工程系的牌子。
      你似乎看到了一直在原地打转的我,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先看到了你,向你发出了SOS求救信号。
      你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脚上是一双阿迪的运动鞋,向我走了过来。
      “同学,你是哪个院的,我带你去。”因为一直在太阳底下忙来忙去,迎接新生,你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一直在往下淌,白色T恤被汗水紧紧地贴在背上。
      我很讨厌这种过于热心的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在我看来像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因为是你,我竟然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
      原谅我被美色蒙住了双眼,秦烈,我对你一见钟情。
      听我说完以后,你笑了笑,朝我伸出手,“你好啊,直系学妹。”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我的直系学长。
      太阳下的你笑得人畜无害,像极了小说里描写的那种遗世独立的翩翩少年。
      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伸出手,你就把我交给了我的另一个学长,让他领我去熟悉熟悉校园,“江山,带我们直系学妹去报到,然后好好逛逛校园。”说完继续去太阳底下抛头颅洒热血去了。
      我觉得你一定是疯了,谁会顶着三十五度的高温去校园里闲逛,但我还是笑着朝你点了点头。
      看着你越走越远的身影,我才把目光收了回来,朝江山礼貌地伸出手,“学长,你好,我是江莱。”
      “江山。”江山象征性地和我握了握手,脸上却毫无表情,看上去像个面瘫。
      “跟我走吧。”没有一丝情感,冰冷的如同机器人,和刚才的你真的是完全两种人。
      江山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完全不顾我,我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洗漱盆,身上还挂着刚发的水瓶和睡席。
      傻不愣登的样子和江山形成鲜明的对比,走在江山身后,我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来陪读的丫鬟。
      十分钟之前,江山向我提议帮我拿行李,在我的中国式客套,假意拒绝之后,江山似乎只理解了表面的意思。

      然后在新生报到处静静地看着我一个人把热水瓶和睡席背在了身上,也没有伸出一根手指来替我分担。
      去宿舍的路上,我跟在江山身后,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拒绝江山帮我拿行李的提议,一边在想怎么才能要到你的联系方式,脑细胞因为你不知道死了多少。
      我满脑子都是你,却不知道此时背对着我的江山正透过路边建筑的玻璃墙看着我,强忍着脸上的笑意。
      只是他转过来的时候,脸上又变成了先前冷漠的样子,“到了。”我连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江山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有些不近人情。
      可我并不在意,我抬头看了看即将要生活四年的地方,并且可能和你朝夕相对,心里顿时充满了期待。
      因为你女朋友和我住同一栋宿舍楼,让我再一次看见了你。
      你和你女朋友站在宿舍大门前聊天,你从你女朋友手中接过她喝的水,你们聊的很开心,不知道在谈些什么,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我从你们旁边走过,可你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这个路人甲,与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这么大的太阳晒死你们!
      心理有点儿难过,不是嫉妒,只是生气。生气为什么你的女朋友偏偏那么漂亮。
      你应该知道你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吧,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头发就像芭比娃娃的头发一样又密又滑,光是这几点已经足够让我自惭形秽了。
      叹了口气之后,发现我的身份证竟然还在江山手上,刚才东西太多就忘了拿回来,该死!
      心情在瞬间因为你变得不好起来。
      我从别人口中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你,你叫秦烈,是我的直系学长,也是刚上任的学生会会长。
      你讨厌吃辣,就是因为初中吃了太多的辣,所以声音才会变得有些沙哑。
      你喜欢篮球,喜欢热火队,因为有詹姆斯。
      高中的时候你去办公室偷过试卷,差点没被记个大过。
      还有,你的女朋友是你追的,整整追了一年才追到手,你们在一起很久了,感情也很好。
      你的女朋友和你一个专业,肯定是受你的影响吧,你说巧不巧,她和我一个班。
      你女朋友上课真认真,就算是选修课,也永远都在第一排,不像我,总是坐在最后一排,课也不听,还总是打瞌睡。
      老师还是喜欢这种乖乖女的,课间休息的时候老师也总会来找她聊聊天。
      聊什么呢?看你女朋友笑得很腼腆的样子,应该提到你了吧。
      你说是不是优秀的人就注定会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就像你和你的女朋友。
      你每次早餐都会点包子,几乎每次都会点豆沙包,我想说学校的豆沙包真的不好吃,太甜了。
      如果两个人吃的话,应该没那么甜,正当我像个变态偷窥着你们的时候,江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旁边,我心虚地把头给低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小偷被抓了现行,我朝嘴里猛灌了一口粥,又咬了一大口包子,惊慌失措的我永远可以将一个平常的场面变得鸡飞狗跳。
      在江山把身份证放在我面前,看到我那张大饼脸赤裸裸地躺在桌上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嘴里的粥还有包子呈直线喷了出来,我已经分不清是从我嘴里还是鼻子里喷出来的。
      那天早上的事我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唯一剩下的记忆只有江山那张惊恐的脸。
      除了幼儿园尿裤被发现以外,我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丢脸的场景,你看,我所有“难忘”的回忆都和你有关。
      在别人夸你们郎才女貌,满心祝福的时候,我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不知道我是不是巫婆转世,我的话真的灵验了,你们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凶,吵完架后你们再也没有一起吃过早饭,见你的次数更少了。
      因为你是学生会主席,所以我开学的时候也去过学生会面试,面试的人看我说话做事慢吞吞的,就把我安排进来做一些后勤工作,简称打杂。
      其实我对这种社交的人际关系并不感兴趣,干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又离你近了一步。
      但和事实相反,在学生会几乎都没见到你,但是被当成杂役使唤倒是挺多次的。
      这还多亏了那个学生会副主席江山,死都不肯多招一个人,所有的后勤工作都落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美其名曰节约资源锻炼新人。
      我和那个江山简直就是八字不合,每次出门遇到他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没有看黄历。
      不知道是第几次江山嫌我做事慢,彻底激怒了我,我把手上的文件一丢,“你自己来吧。”声音略带哭腔,江山震惊地看着我,有些不敢置信。
      其实喊完我就后悔了,当时你也在场,不知道我会不会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能觉得有些心虚,我又默默地把文件捡了起来,重新坐到了电脑桌前,大家短暂的停顿之后,又继续干起来手上的工作。
      而你,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那段时间你因为和你女朋友的事脸上恨不得写上“生人勿近”这四个字。
      倒是那个江山,忽然搬着电脑坐到了我旁边,从我旁边拿起了一份文件,和我一起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山,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飞快地敲着字,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从侧面看,江山的睫毛真的很长,眼睛不算大但双眼皮很明显,鼻子也挺挺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确实不错。
      刚才我让江山没了面子,出于人道主义,我还决定和江山道个歉,所以在他键盘敲得飞起的时候,我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山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江山好像笑了,但嘴角抽了几下之后又恢复了那张扑克脸。
      你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和好了,每天早上又开始一起吃早饭,你的心情也终于变好了,每次在学生会见你都是笑嘻嘻的。
      看吧,我就说谁都拆散不了你们。
      中午在食堂吃饭,中午果然是食堂人流量最多的时候,我举着打好的饭在食堂里举步维艰,后悔没有打包带回宿舍。
      你女朋友远远地看到了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看到我找不到位置,就把旁边的位置让给了我。
      你女朋友人真好啊,好到让我心里竟然会充满了负罪感,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恶毒的小人。
      你女朋友向我介绍你,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学长,秦烈。
      你朝我笑了笑,说了句你好,我叫秦烈。你似乎已经忘了我们开学那天见过一面的事。
      我也笑了笑,你好,我叫姜霂。
      这也是我们的直系学长,江山,我这才注意到坐在我对面的江山,那个和我八字不合的面瘫。
      出于礼貌我也朝江山笑了笑,“你好,学长,姜霂。”
      江山一直低着的头总算抬了起来,“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学生会。”这个面瘫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不知道如何接话,还好你出来圆场,你笑着说,既然认识,那下午的活动你就带着姜霂去吧,社联临时有点事。
      我嘴里的饭差点因为你喷了出来,能有什么事,你裤子口袋里的露出的半截电影票已经出卖了你。
      你和你女朋友吃完以后就匆匆离开了,留下我和江山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下午三点,南门集合,不要迟到。”
      “好的。”
      一想到要和这个面瘫呆一下午,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三点的时候,我掐着时间点跑到了南门,生怕迟到,等我到了的时候,江山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然后告诉我活动取消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我压抑住内心的喜悦。
      “不行,还有其他安排。”
      就这样我跟着江山去了万宝广场,才知道江山说的其他安排竟然是看电影。
      心中顿时有一万只羊驼飘过,我总觉得看电影这件事以后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认真看,要写报告的。”江山说的郑重其事。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简直是坐如针毡,好不容易电影结束,结果刚出影厅的门,就撞见了刚从另一个影厅出来的你和你的女朋友。
      你有些惊慌失措,像是谎言被戳穿了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活动呢?”
      “活动取消了。”
      你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山,“这是另外的安排,看电影写报告,所以学长今天下午带我来了。”我赶忙补充道。
      听我说完以后,你脸上露出暧昧不明的笑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朝江山竖了个大拇指。
      并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好写啊,江山学长可是要一个字一个字查的。”
      说的时候语气里有憋不住的笑意,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我试着融入你们的圈子,认识你们认识的人,我甚至开始学你女朋友穿衣服的风格。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像是在东施效颦。
      学期中旬,学生会组织了一次聚餐,原本对这种群体活动从不上心的我却因为你而无比期待,所以我直接逃了课,逃了我最重要的专业课。
      去了之后我才发现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你女朋友来了,而且我和她穿了一样的t恤,这应该是史上最为惨烈的一次撞衫。
      除了型号不一样的,我的是l,她的是m。真不敢相信一个比我高的人竟然穿得比我小。
      真是应了那句话,“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我没那么多的讲究,天下那么多人,有人穿一样的又有什么奇怪的。
      我矫情的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你的女朋友,为什么偏偏在你面前暴露我所有的缺点。
      江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的格子衬衫放到了我的手中,让我套上,说开了空调会冷。
      看,连别人都看出我的难堪,你又有什么理由不知道呢。
      我感激涕零,穿在江山身上正好的衬衫到我这儿简直大了两个size,拖着长长的袖子简直可以去唱戏了。
      江山忽然抓过我的手,替我卷起了我的袖子,我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挣扎得要把手给缩回来,往往男生的力气要比女生大很多。
      他又伸手想替我卷另一个手的袖子,我赶紧缩回了手,道了声谢。将我自己的另一个袖子弄好。
      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江山意味深长的目光,眼睛里是我无法读懂的情绪,不过我也不想懂。
      我抬头看了看,大部分人的视线都被你还有你女朋友给吸引了过去,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里的江山和我,我松了一口气。
      看着你拉着你女朋友的手有说有笑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下。
      吃完饭后,又有人提议说去唱k,现在的我看江山别扭极了,更别说和他在呆在同一个逼仄的空间里了。
      都是江山,害我又失去了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在我说完不去后,我发现所有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我竟然忘了我身上还套着江山的外套。
      “姜霂,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说完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江山,仿佛问的不是我,而是江山。
      “我的。”江山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暧昧不清的答案立刻引起了一阵起哄声。
      “呦,江山,你这个铁树终于开花了。”
      我向江山使了一个眼神,让江山不要乱说话。
      “不不不是这样的,刚才在里面冷气开的有点冷,所以才借过来穿一下,现在又不冷了。”说着我准备把外套脱下来,忽然想起身上还有那件该死的t恤,“不对,不对,我还有点冷,再穿会儿。”
      大家看着我语无伦次地说了一段毫无逻辑的话后,只是朝我使了一个眼神,一副你不用说我都懂的神情,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语言的苍白,别说了,我想咬舌自尽。
      看着江山那张笑得像海绵宝宝的脸,我真想把他打成海绵宝宝。
      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和江山,包括你,一副局外人的样子,让我心里有一种无助的失落感。
      自从那次聚会之后,我就很少见到你了,你女朋友说你在考ACCA。但是那个江山,却阴魂不散,就连去食堂买个饭都能碰见他。
      关键是每次看到他都没好事,我想我和江山可能真的八字相克。
      整个学生会都觉得我和那只海绵宝宝有一腿,他们告诉我江山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的东西别人都不许碰的,所以这又关我什么事,我快疯了,我不怕误会,我只是怕你误会。
      学生会的人有意无意地为我和江山创造机会,可我又不是发情的猪,怎么可能对所有异性感兴趣,而且还是一个和我八字相克的异性。
      最恶心的是我看见他的十天里有九天穿得都是那天的格子衬衫,他是没衣服换吗?不是有洁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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