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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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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演、没有演。”唐白晚头摇成了拨浪鼓,缩在围巾里的脑袋冒出来了一点,腿僵直地朝着秦知桑对面的位置走去,然后浑身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她小心地打量着坐在对面的秦知桑。对方身穿的卡其色风衣半敞着,内搭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黑茶色的卷发映着瓷白的细颈,光洁而没有任何的点缀。
若是以前,在秦知桑的脖子处,还会挂着一根细长的碎钻项链,上面是一个简单的“W”字母。这个项链是唐白晚熬了好几个通宵亲手做的,她将它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送给了秦知桑。
而她的记忆,也停留在了她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
唐白晚抿了抿唇,怯怯地抬眸望她,鼓起勇气说:“我失忆了。”
秦知桑摘下了墨镜和口罩,一张精致漂亮得过分张扬的脸展露在她面前。她扬起眉毛,轻勾着嘴角,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多年不见,刚见面,你就告诉我你失忆了?”
唐白晚觉得鼻尖酸涩,眼眸中氤氲着淡淡一层水雾。她低垂着头,闷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失忆了……在我印象里,我才刚过完20岁的生日,一觉醒来,你却不在了。”
秦知桑望着她,眸里不知包含着何种情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嗯。”
这么多年后的再次相遇,每夜在梦魇中反复折磨她的重逢,幻想了无数个场景,这样的开篇,还真是让她始料未及。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点,等了半晌,秦知桑都没有等到唐白晚的下文。她正欲开口,却看见小鸵鸟涨红着脸,憋了很久才问她:“项链……你也丢了吗。”
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的是哪条?”
还能有哪条,W都能拼歪了的杰作,只有唐白晚牌独家手工制作这一条。
她就是故意气她的而已。
唐白晚顿了一秒,老实答道:“我前几天……不,我20岁生日那天,送你的那条。”
那个时候的秦知桑收到这条项链,哑然失笑:“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为什么反而送礼物给我?”
唐白晚整个人埋在她的怀里,理直气壮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都把你人送给我了,我送你一个礼物还不行?”
她偷睨着秦知桑,傻傻地笑:“万水千山总是情,知桑收了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可是为什么我收了这条项链,你却还是没有被我收好。
秦知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揉了揉眉心,半抬着眼皮看她:“你自己丢的,你不记得了?”
话脱口而出后,秦知桑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懊悔。前一秒她才说过失忆了,下一秒她就多此一举地问了这个问题。
她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呢,明明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尽管听起来是多么荒诞,但是秦知桑知道,唐白晚不会骗她。
唐白晚现在再一次确定,自己失忆之前,百分之百是个傻逼。她咬住下唇,试探性地问道:“我觉得,那一天我说不定只是喝断片了。”
她的语气很真诚:“我觉得我讲的挺有道理的,要不然你也回忆回忆?”
秦知桑冷眼以对,刚欲开口,手机却又再度响了起来。这个私人号码,除了唐白晚,只有她的经纪人林许薇知道。
她将手机贴近耳畔,纤长的睫羽倾覆下来,琥珀般的眼睛透着光,整个人的姿势也放松了不少,略微多了几分慵懒。
唐白晚端坐着身子,表面云淡风轻,却悄悄竖着耳朵就想要偷听。秦知桑的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有“嗯、好”之类的语气词,她脑袋连带着身体都快要歪倒在桌子上了,也没有听清楚对话哪怕再多一个字。
秦知桑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白晚,小鸵鸟伸长着脖子,额头上直写着“我在偷听”四个大字,神色却还是一副故作正经的模样。
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窗落在她雪白的脸庞上,泛着鲜活明亮的光泽,细软的绒毛也都清晰可见。秦知桑抿了抿唇,轻笑出声。
电话另一端的林许薇有些震惊:“秦知桑,你今天吃错药了?”
秦知桑并非不会笑。出道的五年时间里,无论是在电影中,亦或是各种公共场合,她都能根据需要,调整出最符合当下情景的笑容。但表演终归是表演,哪怕再投入,也不是真的。
秦知桑清了清喉咙,又恢复了最初的冷淡:“还没吃。”
林许薇一如既往地公式化口吻:“现在你人在哪?”
秦知桑淡淡地说:“老地方。”
唐白晚正在为从秦知桑嘴里蹦出来的字由一个激增为三个的巨大进步感动之余,却听见了不远处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嗒嗒”声。
林许薇直直地朝着里面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位置上的两人:“秦知桑你可以啊,现在为了躲避粉丝,还在门口放了个牌子。冒昧问一句,你以前有没有学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个典故?”
唐白晚默默起身给大佬让座。她试探性地坐在秦知桑那端的沙发边缘处,见她没什么明显的反应后,又再度朝着她的位置挪了挪。
林许薇也没有客气,直接坐在原本唐白晚的位置上。她这才注意到秦知桑身旁还跟着一个未脱稚气的小姑娘,微微一怔:“这个跟在你身边的这个小鸵鸟,是公司新为你请的助理?我怎么不知道。”
“哦,不是的,她只是一个迷了路的小妹妹,”秦知桑轻轻勾着唇,反而问道,“你说的牌子是什么?”
林许薇想到那个牌子,就觉得好笑:“在这个位置的门口,放了一个牌子,写的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正在打扫,暂停使用……”唐白晚弱弱地补了一句,“因为情况紧急,条件不太允许,所以只能从卫生间临时拿一块顶着,下次我去专门定制一块意思通俗易懂的!”
秦知桑离她更近了些,半靠在椅背上,侧过脸来问她:“你准备在牌子上写什么?”
唐白晚想了想,说:“前方坍塌,禁止通行?”
林许薇原本一直被秦知桑突如其来的丑闻弄得焦头烂额。
秦知桑出道五年,不是没有过丑闻,可更多的都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加上秦知桑家庭背景特殊,爷爷肩膀曾是三星松枝,父亲仍在政府工作,一些类似于【读微表情写故事】的报道,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是偏偏这次并非简单的看图说话,几家本就在作死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媒体也就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林许薇越看越觉得唐白晚外貌可爱,性格也讨喜,开玩笑说:“小姑娘,你有没有考虑过往娱乐圈发展试试?我可以带你。”
秦知桑冷声拒绝:“她演技烂。”
林许薇觉得无所谓,说:“演技这种东西也是需要磨炼的,平时还可以多去上上综艺,性格那么可爱,一定很出彩。”
秦知桑的脸又黑了几分。明明早就分开了,她却下意识地想要将唐白晚藏好,最好是她的私人所有物,任何人都看不到。
她正欲开口,却看见林许薇摆了摆手,说:“你别说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小姑娘家长。”
秦知桑争锋相对:“我还看你就跟个大街上发广告传单拉皮条的。”
唐白晚还真挺愿意秦知桑做自己家长的,搞对象的那种。
她笑的很甜,婉言谢绝:“谢谢姐姐,但是我也觉得我自己不是很适合。”
林许薇耸了耸肩,幽怨地瞪了秦知桑一眼。秦知桑出道以来,从一个没有丝毫名气的路人甲,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成闻名国际的影后,其中路途的艰辛,一直是她们二人并肩走过来的。
所以二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明星与经纪人,不如说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秦知桑主动地朝着唐白晚的方向靠近了些,半遮住她的身子,懒懒地问:“你这次来就是为了和我闲聊?”
林许薇气笑了:“您老也知道您这次捅了多大的篓子?”
秦知桑唇角微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给Miss梅发了那么多工资,看她每天那么闲,总觉得我的钱都打了水漂,这不刚好给她找点事情干。”
林许薇翻了个大白眼。
也不知道这些媒体是怎么想的,给秦知桑安一个高贵冷艳的高岭之花人设,若是立一个嘲讽老干部形象,那绝对是本色出演。
林许薇和秦知桑一同在娱乐圈内打拼,也逐渐成长为一名鼎鼎有名的金牌经纪人。在秦知桑独自成立工作室之初,她便雷厉风行地将圈内金牌公关Miss梅收入囊中,年薪高昂,此刻确实算是派上了用场,只是怎么她听着秦知桑的话,就觉得那么气人呢。
她眉头微蹙,语气也认真起来:“话虽这么说,你也得配合才行。你现在也出来那么久了,是时候回去了。”
秦知桑轻垂下眼睫,点头应了。
唐白晚目光落在桌上仍在冒着袅袅白气的咖啡杯中,咬住下唇。
明明连一杯咖啡都没有时间喝完的。
在秦知桑起身的那一刻,唐白晚坐在原处,下意识地牵住了她的手。她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告别。
林许薇总觉两个人的气氛有些暧昧。她打着递名片的幌子,仔细地端凝了一番唐白晚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掏出手机,突然勾唇笑了。
“秦知桑,什么迷了路的小妹妹,这不就是照片里的另外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