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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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秀女入宫待选的日子，天刚蒙蒙亮，载着秀女的马车就已经等候在宫门外了。
秀女们都是乘坐自家马车过来的，甚至有些秀女家中过于清贫，马车还是租来的，华丽的马车中偶尔混入一辆青顶，看起来格外的寒酸。
往常这种情况下，早就有那势利眼的人开始说三道四了，也就是在宫门口才不敢多嘴。
那些马车朴素的秀女本来出身就低，马车又简朴，并不敢将马车停在宫门口，只敢远远地停在外面，所以粗一看过去华丽的和朴素的马车泾渭分明。
华丽的马车们也不屑与青顶马车为伍，几乎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生怕沾染上她们的寒酸气。
在两者的分界线上，靠着宫墙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同样华丽的马车，甚至和排在前面的几辆相差无几，更别提马车上明晃晃的属于镇国公府的标志。
也不是没有马车礼让，请镇国公府的马车排到前面去，但这辆车不为所动，就缩在角落里。
马车里，贺绫正在闭目养神，两个丫鬟陪侍在旁。
明玉悄悄撩起车帘看一下马车到宫门口的距离，不解地问：“小姐，为什么不把马车停在宫门口呢？还能少走几步路。”
贺绫依旧闭着眼睛，淡淡地说：“这里清静。”
一般人都是和明玉的想法，觉得靠近宫门可以少走一些路，所以前面的位置马车挨挨挤挤，连调转方向都做不到。
“清静？”明玉看了看那些挤在一起的马车，似乎明白了什么。
也不知怎么的，最近小姐特别喜欢清静。
平日里伺候的人不能距离她太近，也不像一般的闺中小姐，喜欢和丫鬟玩闹，尤其吃饭的时候，坚决不许丫鬟布菜，还不准同桌吃饭的人离她太近，整个人恨不得把自己和其他人之间划出一条线。
有这些例子在前，那不喜欢挤进马车堆里也是很正常的了。
明玉所想的也算是原因之一。
贺绫的确不喜欢那种拥挤的环境，但她所说的清静和这个无关，就是字面意思。
秀女和丫鬟们躲在马车里说的悄悄话，普通人听不见但是贺绫却能听的一清二楚，若是被那些人的马车包围住，几乎和到了菜市场没什么区别。
而且说的都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不是在说某某家马车太丑就是说某某家小姐太丑，这次肯定选不上之类的，听得她脑壳疼，干脆就命令车夫将马车停在这里，图个清静。
在天色即将亮起的时候，宫门打开，有太监出来通知众秀女入宫。
那个太监年纪不小了，头发有些花白但打理的非常妥帖，站在宫门口。
“请诸位小姐在宫门前排好队，依次进入，不要拥挤。”
那太监身边还跟着两队小太监，看起来像是维持秩序的。
秀女们一一下车，带着两个丫鬟走过去排队。
没错，每个人都带了两个丫鬟。
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求每个秀女都要带两个丫鬟进宫，这可哭了那些清贫的人家，不仅要租马车，还要额外两个丫鬟。
别怀疑，有些小官家里穷，根本没有丫鬟。
入宫门这个环节检查的不算严，只是让年长的嬷嬷们核验一下身份，再搜一下有没有携带刀具之类的违禁品就过去了，其余一律不管。
然后就是带秀女们去储秀宫，走着去，载她们来的马车都被拦在宫门口，这会儿估计已经返程了。
领路的嬷嬷和太监们只顾埋头向前走，一句话不说，也不管秀女们能不能走这么远的路。
储秀宫在后宫，距离宫门口非常非常远，这段距离对于整日里做活的宫女太监们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们来说，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不过是走过了两道门，秀女中就已经有人开始摇摇晃晃了。
宋雪兰觉得腿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头也有些昏沉，甚至额头上还沁出一些汗珠，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丫鬟担忧地看着她：“小姐，路还远着呢，要不奴婢背着您吧？”
宋雪兰严厉地看了她一眼，丫鬟这才想起她们此时正在宫里，还要待选，怎能当众做出背人这种不雅的举动，况且这样一来岂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身体不好吗？
否定了丫鬟背她的提议，宋雪兰咬着牙坚持跟着走。与所有参选的秀女相比，她的家世并不高，所以一开始绝对不能娇气不能发脾气，走不动了也要走。
但有的人可忍不住了。
“哎呦！”
先是听到一声惊呼，然后就看见前面有个粉色的人影要倒下，幸亏被丫鬟抱住，才免得和大地亲密接触。
宋雪兰认得，那是吏部尚书之女，赵白凝。这位大小姐和自己可不一样，因为她不仅有一个吏部尚书的父亲，祖父还是前任丞相，新皇登基的时候上书乞骸骨，然后赵白凝的父亲就升任吏部尚书。
先皇时期皇子夺嫡，朝堂半数的官员都被搅进这潭浑水中，赵老丞相能全身而退还把长子推上吏部尚书的位置，手段可见一斑。
家世显赫的赵小姐，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性格骄纵地很，哪怕知道这是皇宫，她依旧敢惊呼出声，甚至站直之后还推搡另一个丫鬟出气。
“你这个废物，想摔死本小姐吗？”
丫鬟喏喏地不敢说话，这不能怪她，分明是赵白凝自己崴了脚。
如今京城盛行一种名为“晚下”的鞋子，鞋跟离地足有三寸，穿上之后会显得身材高挑，是闺阁小姐们的新宠，比如今天赵白凝穿的就是这种鞋。
穿着它走路使人姿态娴雅，摇曳生姿，但不能快走也不能一直走，不然和上刑差不多。
平日待在闺房里，也不需要多走动，美美地穿一双“晚下”鞋也不错，可谁能想到去储秀宫居然是走着去的呢？
领头的嬷嬷听到动静，不得不停下步子，然后朝赵白凝走过来，严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崴到脚了。”赵白凝强压着性子，简单地回答道。
虽然嬷嬷也是奴婢，但宰相门前七品官，天家的奴婢自然而然就高一等，不是寻常人可以喝骂的，赵白凝虽然骄纵，但这么基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相对而言，为皇上办事的嬷嬷自然也不会因为秀女是大家千金就诚惶诚恐不敢得罪，她向下瞟了一眼赵白凝的鞋，发现竟然是三寸高的晚下，看来这个秀女确实是崴脚了，不是走累了发脾气。
嬷嬷蹲下、身，抓住赵白凝的脚踝捏了捏，赵白凝一惊，条件反射就想把脚收回来。
“别动，让奴婢看看您的脚严重不严重。”
女子的脚是最私密的地方之一，光天化日之下摸脚简直和袭、胸差不多，哪怕是个女的也别扭啊。
赵白凝的脸色有些青，但脚踝实在是疼，又怕自己耽搁了选秀，只能由着嬷嬷捏。
少顷，嬷嬷不甚在意地放开赵白凝的脚踝站起来，“小姐的脚踝伤的不重，慢慢跟着走吧。”说完就想转身到前面去继续领路。
赵白凝愣了，然后怒道：“我的脚扭伤了怎么走？”
嬷嬷低眉，并不被她的怒气所扰：“小姐，天光大亮了，奴婢们要尽快带您和诸位小姐到储秀宫安排住处，接下来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办，时间耽误不得，您必须要走。”
不敢耽搁正事，但又怕疼怕吃苦，赵白凝觉得委屈。
嬷嬷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浪费时间，于是提议到：“不如您换一双平底的鞋，让丫鬟们仔细扶着，慢慢走就是了。”
提议虽好，但这种时候也不能去翻箱笼找鞋穿，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鞋，杀了她还差不多。
最后，赵白凝只能忍着痛，将重心压在一个丫鬟身上，被扶着走到储秀宫的。
而其他没崴脚的小姐们也有样学样，半挂在丫鬟身上慢吞吞地走，生怕下一个崴脚的就是自己。
队伍末，明玉抻着脖子看完热闹，幸灾乐祸地小声说：“幸好咱们小姐个子高，不用穿那个‘晚下’鞋。”
贺绫没说话，但是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不，我穿高跟鞋打架都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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