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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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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摆这个架势来这里,不用想都知道是找他的。
只是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她不顾如今天地缺损,非要下来出这一口气?
上迟不认为,就因为他用传灵术撩拨她一番,她便如此大题小做。
祖冥看到他那张清和典雅的脸,就想到羲和当时在她耳边游说,和南天界那帮神仙等着他撑腰不尽全力的样子,以致于冰鞭上都开始凝风聚雪,所过之处被带出一个又一个漩涡,飓风翻滚。
“看不惯你,便来讨教讨教。”
她寒声入骨,清晰地刻在肆意的风雪声里。
上迟敛眉看着她燃起的浑身煞气,金纹白袍在风雪里纹丝不动,金色的屏障护住身后建了一半的法阵,道:“冥上大人有不满,自可明说,若是本座的错,本座一定会给冥上大人一个说法,何必非动手不可?”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么?”
祖冥越听他说话越生气。
当时她听完羲和传话,打伤了羲和还不解气,就闯进暗灵阵地,把那只狂妄的暗灵首领给生剁了。
敢让她委身,那她就好好让它认识一下“委身”二字怎么写!
剁完那只不容易对付的暗灵,她也受了点伤,才没把上迟也一并剁了,只能再也不见他,再也不听他说半句废话。
北天界也不许提他半个字。
之前她化身下来的时候,上迟没提过那件事,她为了天地大计也就忍了。
但谁让南天界的神仙这些日子仗着他阳奉阴违,拖累补天进程?
谁让他又偏偏在天界出奸细的时候,又假仁假义问她为什么讨厌他?
她为什么讨厌,他自己心里没数么?
所以,上迟要是再说一句话,祖冥就真的会像剁暗灵一样,把他也剁了。
可是上迟没说话,他只是挥了挥手,让他身后的神仙离开。
不见天光的风雪里,只剩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上迟淡淡解下衣袍,只着中衣,眉眼清和平静,“既然如此,我便受你一顿鞭,给你出气。”
他自己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拿鞭子的手,“但是打完,你要告诉我,你到底在在意什么。”
他的手温热,握在祖冥手上,火一样烧灼,瞬间烧到她心尖上。
祖冥手一扬,冰鞭甩出一道雪光,“啪”的一声落在他身上。
一道血痕在白茫茫一片里如一枝红梅怒放,艳得夺目刺眼。
上迟未动,任她再一鞭落下。
他没用一点灵气遮挡,当真用血肉之躯挨她一鞭又一鞭,身上溢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祖冥披风带煞,眼睛被血痕映红,又是一鞭落下。
上迟闷哼一声,身形趔趄一下,唇角溢出血色。
祖冥再扬鞭,他又挺直站好,目光沉静淡然,一动不动看着她。
他从诞生不久,就知道他这个妻子傲气倔强。
因为傲气,她就算受了委屈也不会让人知道;因为倔强,就算喘不过气,责任她也宁愿一个人背着。
他一直希望,她能记起来,她还有一个丈夫,不论任何事情,只要她愿意,他都可以替她兜着。
所以上古时候,他才想方设法去和她沟通,自己沟通不了,才让羲和去替他传达。
他不知道是传达出了错,还是让她生了芥蒂的事情发生在前,他听说她闯进了暗灵阵营,前去帮忙之时,就被她拒之千里,回去之后更是完全拒之门外。
无论他是亲自上门,还是用神识交汇,全部都被挡了回来。
甚至有传言,在北天界,他的名字都是禁词。
上迟得不到北天界任何消息,也就无从得知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次天劫,他其实早在千年前就已经算到,但见不到祖冥,任何措施都无法挽回。
所以发生了也好,天地他可以重建,生灵他可以复活,能逼祖冥出来见他,这些都不是问题。
她化身.下来的时候,一直在回避他是丈夫这个话题,也从来不跟他说在天上遇到的难处,他只能传令回去让南天界的神仙全力配合。
现在她终于肯给他一些反应,把愤怒对他发泄出来,对上迟来说,什么都值得。
然而祖冥再次扬起的鞭子落在了空处,她一扬衣袖,风停雪住,一身大红,睥睨着上迟身上交错的血色,眸中冰色染煞。
“暂且留你狗命,待奶奶他日不爽,再来剁了你。”
她说完就走,完全没给上迟拉住她说清楚的机会。
“等等……”
上迟被相克寒力所伤,灵力大减,指尖堪堪擦过她的衣角,到底没拦住她。
上迟一个踉跄,倒在雪地里,对着面前人已消失,只留下丝缕灵气的空气,一口血吐了出来。
“……”
他怎么就相信了她出了气就会好好跟他交流,要是这么容易,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上迟被抬回了营帐养伤,祖冥则回到了天界。
打了上迟一顿,她的满腔怒气消了一半。
主君成了这个样子,她倒要看看南天界的神仙还敢不敢仗着他偷懒。
至于羲和的事,在最后那一鞭时,祖冥看到上迟身前鲜血凝冰,伤口沟壑,唇角带血,目光却坦荡清和,丝毫不见心虚,执鞭的手不知为何突然发颤,胸中怒火被一口气死死堵住,怎么都吐不出来。
直到那一鞭打偏,那口气和怒火,让她想起了这些年被她有意识地忽略了的另一个可能。
就是羲和说谎。
这个可能,还是千年前,她的神识无意间在人间发现的。
她是天道所生,因是阴神,所以性情阴狠古怪,但承建天地的责任一直融在骨血里,因此与后来的神仙乃至凡人不同,无法通晓他们的心知杂念。
那次在人间,她看到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男人原本已有妻儿,不肯接受,而且拒绝得义正言辞。
祖冥原本以为到这种程度,女人若要一点颜面,就会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那女人柔柔弱弱,却敢到男人妻子面前编造事实,挑拨离间,甚至灌醉男人,故意让妻子看到她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妻子大受打击,不肯相信丈夫解释,又因为女人煽风点火,结果与丈夫愈闹愈僵,最后家破人亡。
祖冥那时才发现,原来一个人想得到什么得不到的东西,还可以如此作为。
她当时顺手把搞事的女人变成了一只屎壳郎丢进了人间茅厕,然后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因为她觉得,逼她委身暗灵,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上迟的意思,羲和不敢做。
但就在刚刚最后一鞭落下之前,她看着上迟的血,对上他坦荡的目光,突然反应过来。
对一个不要脸的人或神仙来说,没有所谓的敢不敢,只有目的能不能达到。
很明显,羲和当初那番话,成功让她和上迟离了心,还让羲和得到了上迟的庇护。
羲和算计着上古需要她打理金乌,祖冥不会真的杀她,也算计着以祖冥的性子,听到上迟说那种话,断然不会再相信上迟,所以两相没有证据,她就能够全身而退。
这一招很险,但如果她真的用了,那如今天地这个局面,就是她羲和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