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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Chapter 3
      冬日的夜晚格外地安静,外面吹着冷风的方宥才转身回了家。说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能说是五味杂谈吧~
      方宥知道蒙新的心思吗?方宥可以摸着良心说他自然是知道的。灯光下的蒙新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面印着认真和专注,热情的视线几乎都要化为实质砸在他身上,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但是今天的事情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蒙新热切的眼神让他挪不开眼,更加无法拒绝。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圣诞夜蒙新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想到了蒙新即将要说出来的话。这一切都让他有些慌张…
      是的,他并不是今天才明白的,早在之前,他就隐约读出了蒙新的未完话。
      在圣诞节那个曲折的夜晚,看着蒙新一路挣扎着爬到山顶,坐在夜幕下连呼吸都那么急促,成团的白气从他的嘴边溢出吹散,在山顶刺骨的寒风中仍然睁大的一双清澈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虽然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兴奋他的懊恼还是留在了方宥的脑海中。他像是拨开了长久以来缠绕在身边的迷雾,一下子醒过神来般。只是他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就被满满的遗憾包围了。
      遗憾自己错失了他本来能听到的话,甚至他都没有想过自己要怎么回答。甚至遗憾地在梦里还三番两次地回到了那个山风呼啸的场景。然后,他就懂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相处的顺理成章让他有些麻痹了。顺理成章到他都没有发觉就已经这么亲近,他仿佛被点醒了般一瞬间豁然开朗。他很开心,连蒙新被山风吹得狼狈不堪打喷嚏打个没完的时候他都觉得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他那时是真的期待着蒙新的话,现在也是一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本该像蒙新计划好的那样。在圣诞节的最后的曦光中听到最心热的那句话,也等到最期盼的那个答案。但是真没想到蒙新就这么病倒了。未说完的话,未表完的情却早一步被他收到了。本该是蒙新的遗憾,但是现在却成为了他的一桩心事~
      圣诞节最后蒙新还是承受不了冬日的寒风还没下山就不行了,一上车就睡得昏天黑地。把方宥吓了一跳,他前前后后也倒腾了一个晚上,确认了几遍没发烧才把人给送了回去。没想到当晚没烧起来第二天还是烧了起来。
      病情来势汹汹,又反反复复。方宥又是心累又是心塞。况且他还心知肚明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心里更加不好受了。在家歇了两天陪着蒙新,等到蒙新好了点才去上班。蒙新看着病的挺重,其实到底只是受了风寒。他想着捂一捂睡一睡恢复的应该快的,照顾起来也简单。
      早上他过来给蒙新送早饭,虽然从蒙新那边翻了把钥匙出来,但是拿出来用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在。进了屋也没好意思多参观,赶忙把早饭一热就送到了蒙新屋里。蒙新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的,本来就白皙的脸上蒙了层红润,捂在被窝里,平白添了不少青春可爱。就是要把人挖出来吃饭吃药的时候难上加难,折腾的两人都出了汗才算完。
      但是方宥还是耐心极好地哄了半天,把人给安顿了下来,半点暴力都不敢用。完事了还得拧着温毛巾把人又清理干净才算办妥当了。
      伺候完了方宥也是累的不行,脱了外套还是一身湿热的汗意,黏在腰背上好不舒服。往蒙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一摊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栽了啊~
      哎~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栽也栽的心甘情愿。他本也想着等发烧过去了就把话说开也省的蒙新东想西想。但是蒙新对那天没完成的事情的执着还是让他吃了一惊。在被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无意识的还说了一两句。本就不平静的心,倒是更加难以释怀了。
      他知道的太晚了。也许也不是真的很晚,只是前面的错失在蒙新病倒的时候显得格外的珍贵。那晚漫天的繁星,和没来得及看到的日出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影响。晚到明明蒙新的心思一直都放在脸上他却一直视而不见,明明对他多次试探他却毫无知觉,往日的相处现在细细想来处处透露着酸楚的小心翼翼,偏偏他一无所知。现在醍醐灌顶往日种种在眼前都清晰了起来。
      躺在沙发上的方宥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蒙新刚进公司不久的时候。自己在他来公司前有过一面之缘,后来没想到真成了同事。他那时刚出差回来,在公司茶水间遇到了蒙新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似乎是那个时候开始,蒙新对他就总是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亲近。也许是蒙新刚入职,认识的人不算多吧,看到一个之前见过的总是有点亲近。方宥下意识地就对自己这么解释。
      他们之前甚至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也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聊过天。总感觉像蒙新这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人和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不过那天在茶水间倒是意外的投缘,不知不觉聊了挺久。他回去后还在想蒙新是哪个部门来着?怎么就光记得在聊天,也没聊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还是一直以为这是蒙新亲近他的理由,只要他在公司遇上了总能停下来聊上一会。倒是从来没想到旁的什么。
      现在想想很是搞笑,蒙新是那种仿佛天生就是可以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人。清秀的五官带笑的眼睛,自信也还带着些职场上少有的青涩,加上他本就就是个不怯场的性格。像他这样脱离了懵懂的初出茅庐的学生阶段又还没被社会浸染的失去书卷气的青年有多受欢迎,方宥不用去打听都能想象得到。
      所以虽然自己在这里呆了五年了,但是有些时候在这里的人缘可能还比不上来了不到一年的他。他在公司早已冷名在外,除了工作上接触多的同事外几乎和别人聊不上两句。他虽有心改变但是却不知从何而起,久而久之也变得不怎么在意了。
      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同事也是同事,能成为朋友当然不错,但是成不了也没有期待。
      这样的工作生活持续了五年,直到蒙新出现在他习以为常的工作环境中。尽管他们不是一个部门,不在一个办公室,但是仍然快速成为了他平淡生活中习惯性回味的人。一面之缘是开始,后面的点点滴滴是习惯。
      从一开始他就没法拒绝,没法拒绝他一起吃饭的邀请,更是在便利店遇到他时内心窃喜万分。再到后来知道了他们搬进了一个小区他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舒坦了好几天。
      连带着出去出差都有了回来的期盼。很多事情其实都早有端倪,但是他从来都是懒得多想。
      他喜欢和他一起吃午饭,哪怕是公司吃了五年的工作餐也因为同吃的他多了一份滋味。喜欢带他一起上下班,不是因为路途孤独,只是因为不想他受着烈日寒冬的风霜奔波。他可能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些,一切都发生的太顺理成章了,如果不是那天蒙新的一个眼神,他还会再这样多久?
      从陌生人到同事,从同事发展成了好友,然后呢?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他似乎天生就是对这些不太敏感的人,明明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情谊,他这个当事人却有点无知无觉。
      明明是个这么好懂的人啊~他还自诩了解着蒙新。谁不了解这样一会一看就看起来很透彻的人呢,到头来他不过还是陷在惯性的思维圈子。和周围那些走走停停又形形色色的过路人一样,却从真正看看他的内心,从没没细想过他时不时的突发奇想。
      就像是这次说是要过个有意义的圣诞节,却硬是要顶着寒冷的山风夜爬东山,明明知道他没这个体力却也没有多想。方宥还只当蒙新是沉迷于年轻人独有的浪漫情结,热衷于各个地方的日出日落,却丝毫没感觉把自己带入其中的违和。他只当他想看看漫天星辰变成日出红霞,却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紧张和闪光。
      更让人头疼的是他也许错过了更多,而不仅仅是这次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语。
      也许他永远也不知道他前面到底错过了多少次蒙新的鼓足勇气的试探,可能这是第一次,也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方宥只知道现在他一定得要做些什么,做些什么来补偿或者说来让自己好受些~
      他对这方面其实懂得很少,个人因素也接触得不多,但他也不是个傻的。相反,方宥其实对心理揣摩,人情事故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些年在工作上历练出来的本事,从来也没在蒙新身上体现下价值过。但是真要想做点什么来推进下能有多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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