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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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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景书背着大包小裹出现在众南瓜面前的时候,这帮南瓜们都傻了。大家的目光在景书和她身后的铁路、王霄之间走了好几个来回,发现王霄是一脸不舍,铁路是面沉如冰,而景书则是红着眼圈咬着嘴唇要哭不哭的样儿。众南瓜的脑袋扭得跟雷达似的,几十双眼睛同时在寻找着他们的主心骨——他们那烂人队长。可没有,人老人家影儿都不见一个。
景书吸了吸鼻子,对着大家伙就行了一个礼,这礼行得特庄严特悲壮。一开口,她的声音都带着哽咽:“谢谢,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我知道,我给大家添过不少麻烦,这个我真得说声对不起。以后,以后不会添麻烦了。”景书说着对着大伙儿鞠了个躬,垂着脑袋又说,“菜刀,以后我再也不偷你的刀了,你丢的那些刀我都藏在炊事班那面板下面了,王班长知道,问他要就行了。锄头,以后我也再不抢你零食,再也不摘你的花儿了,再也不偷你游戏碟了,不过你那游戏太高端,我的电脑都装不下。成才啊,对不起,你那瞄准镜模型上的墨汁是我涂的,我错了。完毕啊,之前说往鞋里喷花露水祛味那是骗你的,你没看那几天齐桓直打喷嚏么。C3啊,你那袖珍鼠的粮食是我拿走的,那小瓜子儿都潮了,本来想给你晒晒,结果被麻雀给叼走了…….徐睿啊,你拖鞋上那个大木跟儿是我钉上去的,你乐意跟锄头比身高,可你真的没他高…….”
大伙儿看着景书垂着脑袋嘀嘀咕咕交代着自己的罪行,心里挺多谜案这下都得到解答了,合着都是她干啊。本来想笑,可看景书这副悲壮的样子,还真笑不出来。
王霄在景书身后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让她来告个别,谁让她在这儿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景书听到咳嗽声,浑身一个激灵,这回终于插入了正题,“我要走了。以后……”摇摇脑袋,“我会想你们的。”
景书说完过去一个个拥抱战友,这下众南瓜们可算明白怎么回事了。景书要走,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走?这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等景书转身跟着王霄铁路走了,齐桓转身就往宿舍跑。异常,这绝对是异常,景医生走队长能不知道?难道不来送送?
齐桓跑到袁朗宿舍门口,门也没敲,直接推门冲了进去,这进去一看,屋子里哪有队长的人影啊,他一扭身又撒丫子跑出来直接往办公楼去了。冲到袁朗办公室门口,果然里面隐隐传来一声声咳嗽的声音。齐桓心一紧,也不顾得什么礼节,推门就进去了。
可推门一看,却给他吓一跳。整个办公室是烟熏火燎的,烟气弥漫得跟太虚幻境似的,而他们队长就坐在这样烟气弥漫的办公室里抽着烟,眼睛赤红的对着电脑做着什么,窗帘也没拉开,整个屋暗呼呼的。
袁朗侧头一看是齐桓,冲他招招手,“来,这是过年后的训练计划,你看看。”说着袁朗从旁边抽出几张纸来递给齐桓,又扭头对着电脑弄他的城市战训练的数字模拟。
齐桓接过纸看都没看就扔桌子上了,沉沉的开口:“队长,景……景书走了。”
袁朗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带着丝丝的紧张,“走了?去哪了?”
齐桓摇摇头,“不知道。刚才铁头儿和王院长跟着她过来的,背着行礼……”
袁朗眯着眼睛扭头看看齐桓,脑袋里嗡嗡的都是昨天晚上景书的话“没必要了,我就要走了……再见,袁朗”,袁朗狠狠的抓了抓头发,她走了,能走去哪?为什么要走?生他气了?生气她说啊,他可以道歉,怎么样都行。这前一天还好好的,还团在他怀里睡觉呢,怎么今天说走就走了?
齐桓跟在往前狂奔的袁朗后面想提醒着他注意身上的伤,可他的话现在哪入得了袁朗的耳朵啊。
袁朗一直跑到快到基地大门口了,这才看见停在那的一辆轿车,车旁站着景书,铁路,王霄,还有霍剑。
袁朗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嗡动了下嘴唇,可颤颤巍巍的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就这么看着,看着霍剑带着笑跟王霄铁路握手告别,看着景书笑靥如花的对着铁路王霄行礼告别。袁朗的心乱成了一锅粥,他有点分不清真假,有点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身要上车的景书,一扭头看见远远站着的袁朗。她低沉叹了口气,把行礼交给霍剑慢慢向袁朗走过去。她越走越近,越近看得越清,袁朗的双眼是布满血丝的,脸色是惨白的。他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景书心软了一下,回头看看霍剑,只见霍剑冲着她微微摇着脑袋。景书心一横,她这是干嘛啊,凭什么心软啊,他连年龄都能拿来A人,没准这德行也是装出来的呢。
景书走到袁朗面前,向袁朗行个礼,“袁队,我走了。你保重。”低着脑袋想想,“烟,戒了吧。那东西,不好。”
袁朗动了动嘴唇,想问她去哪儿,可好半天,一个字儿都没说出来。举手冲景书回了个军礼,眼睛直直的看着景书的眸子,他不急,回头一定要弄明白她去哪的。
景书叹口气,转身走了。上了车,闭上眼睛,任由着霍剑把车开出基地的大门。
霍剑看着景书闭着眼睛强压着难受的样儿,叹口气摇摇脑袋,“心疼了?送你回去解释明白。”
景书摇摇头,“没有,昨晚没睡,困。”
霍剑垂了垂眼睛,试探着问:“你…….真的还想回来吗?不论遇到什么问题?”
景书睁开眼睛带着笑开口:“我要不回来那就成军中最不招人待见的那种人了。”景书的目光深远了几分,“霍剑,今天这一走我才发现,我放在这儿的感情,太深了。不光是因为袁朗,也是因为在这儿的每个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我可以交付生命的伙伴。”
霍剑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紧得手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好半晌他才开口:“景书,我羡慕你,听了你这话,我更羡慕你了。”
景书侧头看着霍剑好看的侧脸,迟疑的开口:“霍剑,你也曾进过特种部队吧?是B集团军的特种部队吧?那,后来为什么被退回去了?”
霍剑脸色青了青,终于扯出一个笑来,伸手揉了揉景书的头发,“你的问题真多,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霍剑一直把景书送到机场,景书看着霍剑手中就一张机票特疑惑的问他:“你不走?”
霍剑摇摇头,“我还得去另一个部队。过两天回去。放心,年会上你肯定能看到我。”
景书点点头,应了声“哦”,拿来机票便登机。
霍剑一直看着景书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两道剑眉微微扭了起来,叹口气摇摇头。布兜,这次剑哥要对你说抱歉了。
袁朗带着苍白的脸站在铁路和王霄的面前。铁路沉个脸跟看仇人似的看着袁朗,王霄摇摇头,拉过袁朗,“走,做下检查吧。你才出院就这么跑?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袁朗扭了下膀子,便扭掉王霄的手,“王院长,景医生好歹归我们队吧。她走了怎么通知都没通知我一声啊?”
王霄摸摸鼻子,心里那个抱怨啊,这个死丫头啊,她走了干净了,这烂摊子居然交给自己了。不过看着袁朗这情绪濒临失控的样,王霄又暗自发乐,心想着,好你个袁朗,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王霄板着个脸,装得跟大瓣蒜似的,“这是医疗系统的调动,何况,铁大队也是知道的。哎,其实,就是参加一个年会。”
袁朗一听,勾了勾嘴唇要笑,这丫头果然回敬他呢。不过王霄下面的话怎么也让袁朗笑不出来了。王霄说,“这次年会之后,她就不回来了,好像要给她留在总医院吧。反正也是,这地方不适合她。”
袁朗一听这话,脑袋嗡了一下,又拧着眉点头,“对,这里不适合她。”说完也没多说,转身开门就出去了。
铁路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叹口气摇摇脑袋,指着门点了点,扭头对王霄:“看这德行,这小子是陷进去了。”
王霄笑着点点头,语气里全是调侃,“好啊,自从我看了铁某人那出护士忘打麻药的现实剧目后,好久这么看热闹了。”
铁路腾的一下起身,斜了王霄一眼,哼了一句,“哼,唯恐天下不乱你。”
袁朗一进办公室,就看着他手下的一帮南瓜在那排排站呢,一个个都拿期盼的目光看着他。袁朗抻过个椅子坐下来,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了啊?不训练去在这干什么啊?”
南瓜们推推搡搡了半天,最后还是菜刀冒头当了炮灰,“队长,那个,那个景医生到底……”
袁朗目光一紧,再抬头时看自己的兵们的目光是格外的清澈,“她怎么了?没事,就是去参加个医学年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大伙儿听队长这么一说,一个个都拍拍胸脯表示放心了。许三多咧出天真无邪的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景医生要抛弃我们了呢。”
袁朗听了这话,敲着键盘的手一顿,却只是一瞬间。
成才摇摇头,“不会,景医生绝不会抛弃我们的。”
“行了。没事都出去吧,让我干点活行不行?”袁朗懒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哲一步迈了出来,“队长,您的任务是休息,这些活我们来吧。”
袁朗揉揉额头,“去去去,我还没到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程度呢。出去,都出去吧。”说着起身把这帮南瓜一个个都给赶了出去,然后砰的关上了办公室门。
袁朗回到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发呆,最后还是继续他的工作,景书的想法他没弄明白,他愿意等,也愿意去问。清楚了原有,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当袁朗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扒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甩甩脑袋揉揉脸,随手抓起烟盒要抽烟。可刚取出根烟来,就想起景书临走时跟他说的“烟,戒了吧”,叹口气,又把烟塞回到烟盒里。去洗了把脸,回来继续干他的活。
等袁朗把手上的活都干完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伸了个腰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于是就下楼想弄点吃的。可他刚一出办公楼,就看到霍剑在那站着,明显是在等他。
袁朗过去冲霍剑点了个头,“你没走?”
霍剑点点头,“我还有事,景书先走了。怎么样,袁队,有时间吗?谈谈?”
袁朗的目光沉了沉,“好啊。”
俩人肩并肩的慢慢走到射击场外的一个土坡上,袁朗盘着腿坐到地上,斜了眼立在那的霍剑,“想说什么啊?”
霍剑也坐了下来,伸直了两条腿动了动,然后慢慢的开口,“袁朗,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不认识我,可我早已认识你了。”
袁朗随手抓了根枯草在手里玩,“注意我什么啊?我跟你好像不是一个系统的吧。”
霍剑一笑,支起一跳腿,幽幽的开口:“袁朗,我一直想问问你。你还记得吕思昂吗?”
袁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一震,看向霍剑的目光则带了更多的怀疑和防备。
霍剑没看袁朗,抬起放在腿上的一只胳膊支着下巴继续说道:“我非常想知道,吕思昂是不是死在你手中的唯一一个女性?”霍剑摇摇头,啧啧的叹着,“你让她死的真漂亮,一颗子弹正中眉心,当场毙命毫无痛苦。神枪手,果然是神枪手啊。”回头一笑,他继续说道,“那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啊,就这样,‘砰’的一下,死在你的枪口下了,你真的舍得啊。”
霍剑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抽出一根儿点上,重重吸了一口,“可怜啊,她死后连个墓地都没有。她的骨灰就这么‘呼’的一下都随风散了。”说着,霍剑伸出手,对着空荡荡的手心吹了一下,好像在吹散吕思昂的骨灰,“知道吗?真正真正为她哭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景书!那时候啊,景书抱着吕思昂的遗物那个哭啊,哈哈哈哈,思昂这辈子有人这么为她哭,她也值了吧。”
袁朗听着霍剑的话,脑袋嗡嗡作响,他记得,他记得吕思昂。可他万万没想到,吕思昂居然跟霍剑,还有景书有关系。眯了眯眼,袁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吕思昂跟你跟景书到底是什么关系?”
霍剑转头对着袁朗慢慢的扯出个笑来,“果然啊,家里对我和景书还是实施了保护,不然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霍剑的笑更深了一层,“景书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吕思昂,他们是相交十年的闺蜜朋友哦,而吕思昂被你一枪打死的时候,她正好在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