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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芙蓉帐暖度春宵 ...

  •   他就是要和她共骑一马,不管这样会不会招人非议,她和宇文弼做过的事,他都要和她做,还要做得更多更多。

      她在他怀中淡淡说:“你不是把我卖了个好价钱吗?为什么又要要回来?准备再卖一次吗?”

      他知道她又在故意激怒他,微笑不说话。

      入夜,他处理好军务去找她,却发现她衣带未解,秉烛以待。

      “你不会以为我要你回来是真的作妹妹的吧。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你敢用强的我就死给你看。”明月冷冷地说。

      “你都不是处女了,还装什么纯。怎么?宇文弼没让你知道这是一件快乐的事吗?”他戏谑,每一个字,侮辱她也刺伤自己。

      “是很快乐啊。但要和对的人。”明月回答得坦荡。

      他气笑了:“所以,宇文弼可以,我不可以吗?”

      “对,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谢慎扬起手又放下,转身离开。明月对着他的背影在心底暗暗说:“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因为你是我唯一爱的人。”

      半个月后,捷报传来,白云城已破,而宇文弼的大军离它还有两日脚程。谢慎听到消息很想去找明月,很想听她说:“你也和小时候一样,最会打时间差。”

      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是把明月叫来。明月神情平静,迫使谢慎也平静下来。

      “我得了白云城。”

      “白云城虽险要,四十年来三次易手,为此一城,驱驰千里,劳民伤财,你觉得有意义吗?”

      “所以你觉得我这一次亏了?”

      明月不说话。

      谢慎想说:“你的账目是不是漏算了什么?”

      话却卡在了喉咙口,挥挥手让人把明月带下去。

      回宫,谢慎让明月跟在自己身边,一刻不许离开。她也就端茶倒水,铺纸研墨。谢慎带着她去各个妃子的寝宫,她也未曾变过脸色。他终于厌倦了。让她回广寒宫。

      亭台池阁,一如旧时,只是当他抬头仰望,摘星楼上已没有了那个哀戚的身影。

      “传朕旨意,命长乐公主每日饭前聆训。”

      他终于还是不能忍受她的日子过得与他毫无关系。

      偌大的广寒宫只有明月,淑仪,彩云三人相依为命。昔日人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如今却叫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明月没有心思感慨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久已不会感慨,从她丢掉那瓶曼陀罗花汁的时候起所有的哀乐都变得遥远。也许这就是长大吧。她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是少时的自己,一定已被这饭前聆讯逼死了。但现在她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她安然吃下每一顿饭,任彩云和淑仪在一旁皱眉提醒:“公主,这饭菜这么大的馊味,怎么能吃。”

      “有什么关系,反正自进浣衣局的那天敲到了头,我就闻不到香臭,尝不出咸淡。吃饭,只是为了活命罢了。”

      这天广寒宫竟然来了客人,是皇后,带着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婢女。

      明月作为婢女跟在谢慎身边时经常跟这位十五岁的皇后见面,现在却不知道该施以什么礼数。犹豫了一下,她选择跪伏在地。皇后扶起她:“这本宫怎么受得起,你可是前朝公主,北国皇后。”

      “明月在此时此地,只是禁足中的婢女罢了。”明月知道自己把位置摆低,才能不招来践踏。

      果然,皇后冷哼一声,轻声嘀咕:“算你有自知之明。”又扬声说,“本宫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来看看这饭前聆训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点了吧,本宫就在旁边坐着,不碍你们的事。”

      青姑姑已经等在门外,这时候进来摆好架势,明月磕了一个头,然后跪着听姑姑朗声念:

      “前朝长乐公主明月,言语轻佻,举止跋扈,既乏女德,又无妇仪,淑姿媚语,终致倾覆国朝,工巧善淫,将使为祸九州……”

      一字字,是他对她的盖棺定论。

      明月叩头接旨,起身在桌旁坐下开始吃那清粥咸菜。因为皇后在一旁看着,她想吃得比平时更若无其事。身体却偏偏与她作对,她干呕了起来。

      皇后满意而归。

      当晚,谢慎来到广寒宫。她站着,装作没看见。彩云紧张地拉她的裤脚。她就是岿然不动。不是突然生出了傲骨,只是厌倦了,看到那个小皇后洋洋得意什么都不懂的脸,让她厌倦了和谢慎的游戏。她决定从此后世间没有谢慎的公主,没有谢慎的奴婢,只有宇文弼的皇后。而皇后,不能跪拜敌国之王。

      “你不跪我了吗?很好,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下跪,我都很难受。”

      “是吗?从前你跪我的时候我可是觉得理所当然呢。”

      明月做好了他甩袖离开的准备。但谢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

      “我听说你今天呕吐了。为什么?我以为这么多天你应该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你每顿饭前派人来……”一阵干呕打断了她的话,这次她呕得直不起腰来。

      谢慎扶住她,一边喊:“传太医,传太医。”

      他逼她躺在床上等太医来,自己坐在床沿上上下打量着这个他太久没有看到的人。

      “保容以俟悦己,留命以待沧桑。”他无意识地念出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总是对她说这句话,然后又亲手将她折腾得面黄肌瘦。自前朝覆灭以来,她迎接了一个又一个的苦难,哪有保容的余暇。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安置前太子安顺候一样好好地安置她?

      太医来了,只是伸手一探她的脉息,就转身对他跪下。一瞬间,他想到了最不好的可能。却听到太医说:“恭喜君上,是喜脉。”

      谢慎仿佛被人在后脑上打了一闷棍,只是他没有晕,脑子转得飞快,当下赏了太医,命他退下。

      然后他回头去看那榻上的人,她笑得一脸天真烂漫。

      广寒宫终于有人来打扫,每日饮食也成了妃子的标准,聆讯的事自然也取消了,皇帝下旨封她为怡嫔。知道她经常头晕摔倒,谢慎干脆命令侍女们不许她下床,若要下床必须有人搀着。

      明月反而深感不安:“谢慎,你想做什么?”

      谢慎悠悠道:“我今天处死了这个月第三波走私钢铁的贩子。我好奇宇文弼到底有多少财力可以用来购买兵器。我还好奇他为什么变得这么急功近利,丧心病狂。我更好奇如果知道你为我生了孩子,他还会不会要你。我现在每天都在想有一天你与他阵前相见,你要说些什么,他才会相信你为他守身如玉。”

      “谢慎,你混蛋。”明月扬手往他脸上挥去。谢慎任由她打了这一巴掌,却在她反手要打第二下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混蛋吗?”他俯身凑近她的脸,“我只恨我混蛋得不够彻底。”

      明月读懂了他眼神里的危险,轻笑出声:“谢慎,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上我。”

      他只是皱眉凝望着她。

      她壮了壮胆子接着说:“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上我,‘我欲揽之入怀抱’,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我就想上我。”

      谢慎被她逗笑了:“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吧。”一边翻身上床。

      “你一直想上我,却一直不上,不是因为你是君子,不会对女人用强。而是因为你想上的是公主,你能上的却只是一个贱婢。”明月像在说最显然的事实。

      谢慎觉得有太多往事一下子冲上心头,分不清是甜是苦,在理清楚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所以他从她身上退下来,退出西厢房,在堂屋坐着,命人从乾元宫拿来酒。

      她的话一直在头脑里盘旋。他一一回想他们数次最接近的时候,在宫中,在军帐,在天牢,在儿时的广寒宫……又一遍遍对自己诛心诛意。

      到后半夜谢慎才确定事情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这时他已经饮下了大量的酒。

      想明白自己是又被她耍了一次,他带着三分怒意,一分酒劲,和压抑了太久的渴望,扑到她床上,抱紧了床上人儿,做了他一直一直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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