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痕沙》一心无为

16、招仆。

　　“牌匾总算挂上去了，招跑堂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吧，涸露？”
　　“挂出去了，挂出去了”清晨起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的涸露气喘吁吁地应承着。
　　火雨望着挂着红绸的“漠来客栈”牌匾，在阳光下妩媚地笑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个霸王的字，写得还不赖！”
　　忽的从火雨身后传出一阵低沉地抗议”你这丫头，我的绰号怎么又从淫贼变成霸王了？”池敢当低头贴着火雨的耳后根说。
　　火雨吓得一激灵，立刻转身向后跳了一步，没好气地说“池少将军此举，让我觉得还是唤你淫贼更贴切！”说完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还说呢，你真是狗咬吕洞宾，要不是你粗心大意到，连给牌匾的提字的先生回家了，都不知晓，我怎会被拉来当壮丁啊？”池敢当像孩子一样诉说着委屈“若不是你身边还有个细心的涸露，你这饭馆只怕还没开张就要关张了！”
　　“开张吉日，你怎么说这么晦气的话！”火雨瞪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好少爷，好少夫人，小的和涸露都忙得头昏脑涨了，二位能不能就休息这一日不斗嘴，权当给小的们赏赐了。”木野走过来，愁眉苦脸地望着两人。
　　“什么少奶奶，现在是主仆一起来占便宜了是吗？”火雨羞愤地扭头便走。
　　“算你小子机灵！”池敢当看着木野开怀大笑，木野得意地撇撇嘴。

　　“这都夕阳西下了，那些贵宾什么时候会到？”火雨一边送走食客，一边问站在门口刚从宫中回来的池敢当。
　　“约摸不到半个时辰，便会陆续抵达。”池敢当一脸正经“不过你带上这面纱，真有种犹抱琵琶的风韵呢！”池敢当盯着火雨浅粉色的面纱，有感而发。
　　“池少将军对女子之美，还真是颇有品鉴呢！”火雨顺杆爬的功夫可是一流的，可不能被这个霸王给白白调戏了，池敢当一脸无辜。
　　“火雨，有人来应征跑堂小二了，赶紧过来瞧瞧吧！”涸露在收账台向火雨喊话，显然火雨与池敢当聊得过于投入，全然不察进来了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男子。
　　火雨即刻走过去，与来人招呼起来，“这位小哥打哪来啊？”话音未落，便摘下面纱，笑容满面。
　　“来自大汗”男子面目清秀，语气坚定。
　　“哦，那可是来当跑堂小二的？”火雨有些怀疑，并对上了池敢当投来的如狼般犀利的眼神。
　　“嗯，确是如此。”男子说话言简意赅。
　　“来自大汗，中原话倒是很地道啊。”池敢当缓缓踱步靠近男子，脸上满是自信的笑容，但眼神仍死盯着男子，如同看守猎物一般。
　　“哦，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中原人，常年在大汗边城，传授中原话。此番来到长安探访远亲，无奈盘缠无以为继，又身无长物，也无一技傍身，便只好来此处端茶送菜，筹集回乡的盘缠。”男子说着，笑盈盈地望着火雨。
　　“那请问阁下家乡在哪呢？”男子不看池敢当，但池敢当依旧望着他的侧颜。
　　“卞城，我便说两句卞城话吧”男子突然将眼神移向池敢当，直视投来的目光，没有一丝畏惧。
　　“那倒不必，都是中原子民，恰巧先生在大汗边境教书，应该会些大汗话，对招待本客栈的贵宾，也是大有好处的”池敢当突然说起了软话。
　　“哦，竟这么巧，我确实略懂些大汗方言。方才在此伫立片刻，正巧看见这位姑娘在誊写账本，说来也巧，不才也做过一年账房先生，若能在店里跑堂，得空了也能一起管管账”男子依旧毫不躲闪地看着池敢当的眼睛。
　　“如此甚好”池敢当爽朗地笑出声。
　　“失礼了，还未曾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涸露适时把话头接了过来。
　　“是在下疏漏，本人廖仲，星辰寂寥，伯仲之间”廖仲把目光转向涸露，“敢问诸位高姓大名？”他双手抱拳，以示尊敬。
　　“小女子涸露，干涸的露水”涸露向他眨了眨眼。
　　“在下火雨，火里来火里去的火，雨里来雨里去的雨”火雨逗趣道。
　　廖仲扑哧一笑，“火雨姑娘甚是有趣。”
　　“这位是店里的老板，廖先生称他为老板即可”涸露赶紧补充介绍池敢当，火雨向她投向了赞许的目光。
　　“那请问廖先生何时能上工？”火雨迫不及待想找人接手。
　　“但凭吩咐”廖仲谦恭地回复。
　　“廖先生可有住处？”池敢当还是不依不饶。
　　“若有住宿自是更佳，管账的工钱就折进去好了”廖仲有礼有节。
　　“嗯，那便这么定了，还劳烦先生现在便在此照看客栈，火雨、涸露随我来，去街头迎接贵宾”池敢当果决地走出客栈。
　　“好的”廖仲目送三人离去。
　　刚出客栈，池敢当便厉声对火雨说“以后不许随便对男子笑魇如花。”
　　真是个醋坛子，火雨心理嘀咕着，匆匆戴上了面纱。

　　一群穿着大汗百姓服饰的人，拖家带口陆续从马车上下来，看得出风尘仆仆的疲态，池敢当即刻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