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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惊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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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主托住她的手,细细打量:“我看你是个心思玲珑懂规矩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万不能有非分之想,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就好。”
林多娇琢磨着公主的话,总觉得话中有话。
公主拍拍她的手,转头又对林大爷道:“今日七姑娘遭了无妄之灾,你们不要苛责她。好了,我回宫了。”
临到出门时,公主再次看了林多娇一眼。
林多娇满头雾水,看着同样疑惑不解的山鬼,心里狐疑:公主今天撞邪了?
众人恭送公主后,老夫人才端着架子训话:“以后姑娘家的东西可要小心看好了,没得又让别人拿出去诬陷了。七姑娘你近日屡出事端,我看就不要再出门为好。今日大家也乏了,散了吧。”
众人应是,便三三两两的离去。
此次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林多娇犹如还在梦里,连五姐和四姐一路上的讽刺声也充耳不闻。
她满肚子的疑问像出土的嫩芽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直到翠喜喊她,才回过神来。
她接过翠喜递来的茶,轻轻叹息了声,以后可不能再掉到别人的圈套里了,否则就真要去见阎王了。
此刻山鬼循着茶香绕了林多娇一圈:“今天可吓坏我了,生怕你想不开,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林多娇蹙着眉:“你说公主怎么会来帮我?”
山鬼满不在乎的甩甩手:“你管公主想什么,只要事情过了不就好了?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怎样和阴郎将搞好关系,他的眼光总不会错的,以后遇到追求你的男子,一定要让他帮你去多多打听,不可再被花言巧语蒙骗了!”
林多娇经过四姐和周云涛的事儿,心里后怕,默默点头,她的确应该相信郎将。
她心里装了事儿,连晚饭都只吃了少许就在榻上歪着了。
月上柳梢时,一个身影来到她的面前,林多娇定睛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影十七。
“姑娘,公子让我接你去别院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林多娇心想是要说今日公主的事情?她赶紧捋了一把头,穿上绣花鞋,急急慌慌的往外走。
影十七一把拉住她:“姑娘不必着急,咱先把头发梳一梳吧。”
十七拉她到梳妆台前,细细的为她梳头。笑吟吟的帮她把最后一根簪子插好才说:“公子说每次都是影六来,到底是男女有别,影六又是一个直脾气的,可能会顾及不到姑娘的感受,因此换了我来。公子还安排了一个人给你,今日就见见吧。”
影十七打了一下响指,就有一个着淡青色长襦裙的女子垂着头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瞧着身姿体态都与林多娇十分相似。
女子走到林多娇面前,娇滴滴的与她行礼:“姑娘安好。”女子与林多娇颇为相似的吴侬软语听得人心里舒畅。
林多娇大眼里满是疑惑:“给我安排人干什么?”
影十七轻笑出声,并不回话,只示意女子抬头。
影九缓缓的抬起头,露出了她如花似玉的面貌。
“呀!”林多娇捂嘴轻呼。
眼前貌美的女子,不仅身段与她别无二致,就连面貌也是一分不差。她摸着自己的脸,再看了看影九,满眼的震惊。
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么?她狠狠的捏了捏脸蛋,生怕自己在做梦。
山鬼也惊得透明的身体晃了晃,赶紧飘在她的身后疑神疑鬼:“阿娇你真没有个双胞胎姐妹吗?这也太像你了吧!”
“阴郎将到哪找来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他要干什么?”
许是太过惊讶,林多娇问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姑娘莫慌。”影十七冲着影九点头,影九了然,抬起纤细的手,穿过了乌黑的发丝,从后颈处拉扯了一下,就有什么东西从脖颈皮肤处裂开来。
不过抬手之间,一张面皮就置于影九的手中,转而露出清秀的面庞。
林多娇被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圆了眼傻傻地盯着影九。
“哇,这就是古代传说中的易容术吗?真是牛逼!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这些小说上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古人的智慧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阴翾飞真是神人也,身边居然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
山鬼兴奋得吱哇乱叫,围着影九绕了好几圈。
影十七看林多娇半天回不过神来,只得拉了拉她的衣袖:“姑娘已见过影九了,有什么疑问,公子定会当面解释清楚的,现在我们走吧,公子该等急了。”话语刚落她就揽过林多娇的腰,轻点脚尖飞出了林府的院墙。
影十七到底比影六细心,一路上很照顾她的感受,疾驰的速度只让夜里的凉风轻佛过她的面庞,不像影六快得耳边的风刮得脸生疼。
莞尔,影十七就带着她熟门熟路的进了阴翾飞的书房。
普一进门,她就见阴翾飞在桌前奋笔疾书不理人,倒是耿七嘻嘻哈哈上前来与她见礼:“林姑娘,都怪耿七办事不利让你今日平白受了惊吓。”
“昨日,我本是想引周云涛出了格林院再做安排,岂料中间出了岔子,他居然闯进了公主的厢房外,还被公主的侍卫逮了个正着给打成了重伤。我以为他被公主打了,是不敢声张的,哪知这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赖在姑娘头上。好在影十七一直注意着你的事儿,很快就报给了公子。”
“公子聪明绝顶,什么事儿都难不倒他,他与公主说了一些话。公主就立刻帮忙了!”耿七满脸的敬佩之色,引得林多娇十分好奇阴翾飞怎么与公主说的,将要问却被阴翾飞打断了。
“耿七你是觉得自己的事儿做太好了?”
耿七心虚的缩了脖子,赶紧溜出了书房。
此时影六端着一碗药走到了林多娇的面前递给她。
林多娇知道影六对她不太看得起,也不理他,只是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奋笔疾书的阴翾飞身上。
阴翾飞与她好似有心灵感应般,立时抬头看了一眼影六手中的药解释道:“昨日我帮你解毒时动了……”他停顿了下接着说:“公孙先生说我今日必须就着你的血做药引缓和下毒发的频率,否则以后此种方法就不见效了。这是给你滋补的药,等药性发散了,待会儿公孙先生会过来为你取血。”
动了什么?林多娇满脸问号,但看他不想多说也不好追问。
她拿过碗来,仰头把药一滴不剩的喝完,毕竟是补身子的,她要失去那么多血,不好好补一下怎么行?
她喝完后把碗扔回给影六,就见他瞪了她一眼出了房门。
书房中一下子只剩下林多娇和仍在奋笔疾书的阴翾飞。
此刻房中只听见书写的沙沙声和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嗯,你……就是……”林多娇本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气氛,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正踌躇下,阴翾飞停笔开了口:“你来看看。”
“啊?”
林多娇依言上前,见白净的纸张上一个个跳跃的文字蹦满了眼。有些是她之前学过的,但大部分是不认识的。
阴翾飞从旁边的托盘中拿出帕子擦了擦被墨汁染到的手轻言解释:“因之前我的教法深涩难懂,误会你偷懒厌学,所以我请教了弘文馆的先生,他说你这样的初学者的确应该从幼学琼林开始,我为自己的傲慢向你道歉。”
阴翾飞态度诚恳的向林多娇行了个礼,唬得她连退几步。
她扭着自己的系带,羞答答地回:“哪能怪你呢,我的确愚笨,几个字都记不好,还因为一些俗事误会你,我也有错,你可不要嫌弃我这个笨学生呀。”她说完话,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也蹦蹦跳个没完。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错,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吧。你即为我的救命恩人,学习一事儿我当全力以赴,也不着急,慢慢来,若我的教学让你有什么困惑之处,尽管提出,我定当加以改进。”阴翾飞的眼里满是真诚。
林多娇眨巴着眼赶紧点头,胸腔的跳动更加激烈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真不习惯如此谦虚懂礼的他,他现在作出谦谦君子的样子让她颇难为情,但更多的是喜悦,毕竟如果每次都让她学习深奥又难懂的东西,她会崩溃的。
阴翾飞看她脸上带着喜色,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犹记得教习先生诚惶诚恐地脸,口里推迟:“郎将是折煞老生呢?你乃文武双状元,又是翰林院一品学士,怎得还请教我这教书之人?郎将莫不是想来考我的吧?!”
他当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明了真正的来意,听得教习先生一席话,才知晓读书人不是都跟他一样,能过目不忘且一目十行,每个人学习能力不一样,需得因材施教。
因此他才写出了幼学琼林,打算重新教导林多娇,也尽量让自己多一点耐心。
“公孙先生还有一会儿才来,现下我把这篇文章和字的大概说与你,然后再教你习字。”他拉开身前的椅子示意林多娇坐下。
屋里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二人一前一后的读书声。
耿七在门外冲着影六挤眉弄眼:“嘿,公子教林姑娘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和谐!公子也是第一次在姑娘家面前认错吧,啧啧啧,无所不能的公子,也有认错的一天。嘿嘿,你说公子上次到底怎么帮林姑娘的?公子就真的不心动?”
影六只撇了他一眼,并不回应。
耿七看他不搭话,只觉无趣,唾了一口,自顾看月亮去了。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公孙先生带着药箱缓缓而来。
影六推开门引公孙进去,见阴翾飞正俯下身手把手教林多娇习字,一对璧人儿在烛火的映衬下美好而绮丽,让众人不舍得出声打破宁静的画面。
“啊,公孙先生来了。”林多娇发现众人站在门口看他们,慌慌张张从椅子上站起来,好像犯了错被人抓住的学生。
阴翾飞看了看低眉垂眼的林多娇,脸上倒是柔和淡然。
公孙先生抚须欣慰的想:两人已经在读书一事上和谐了很多,不会再剑拔弩张了。
公孙先生微笑着上前与林多娇见礼:“林姑娘,今日匆忙把你喊来,实属无奈,实在是公子的毒迫在眉睫不可再拖。”
林多娇点头:“阴郎将几次帮我,我回报是应该的。”
公孙先生欣喜,没想到林姑娘很是通情达理,便从药箱中拿出一卷白布:“姑娘可蒙住眼睛,就不会害怕了。”
林多娇纤纤素手一挥,拍着胸脯保证:“不用,你尽管取,我保准不叫不动。”
显然她的话众人并不信。影六嫌弃地皱眉:“不要把话说的太满,到时候又是一顿乱叫,弄得人耳朵不得清净。”
林多娇假装没听见他的讥讽,自顾走到公孙面前,把手腕递了过去。
公孙先生见她果断,只好从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刀。
烛光照在刀面上,反射出白色光芒,刺得人眼睛生疼。
“还是我来吧。”阴翾飞走下来接过小刀。
林多娇本想扯出一抹笑来,但白晃晃的刀锋立刻让她闭上了眼睛。
“你今日可见着影九了?觉得她如何?”阴翾飞看着她露出的一截白玉肌肤,难得柔声问她。
提起影九,林多娇满肚子的问题一下子就蹦出来了:“你把她放我身边是要干什么呢?她手艺那么厉害放在我身边多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