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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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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周六如期而至。
早上下过一场小雨,到了下午,天空看起来还是灰蒙蒙的,空气又闷又热。
郎华在坐在方如房间的沙发上,抱着枕头,一点点回忆该带的东西。
“手电筒、应急药物、防身用品……”
“你连防身用品都想到了……”方如无语,她现在很忐忑,本来就不是很想去什么鬼屋探险,现在听着郎华清点用品就变得更消极了。
“就是走个形式,林老师说该带的东西还是要备好的。”
方如无话,瘫在床上刷着青城一高论坛。说来也怪,上次从咖啡厅回来,方如也去搜了关于旧校舍的帖子,可是死活搜不到,估计被管理员删了吧。
方如又刷到了从前顶楼探险的后记:
“什么呀,说是闹鬼,可什么都没见着,一点点灵异事件都没发生,丧~”
“白走一遭,就碰见了看起来坏了的电灯,一点凶地的感觉都没有,上次去日本鬼宅可是拍到了鬼影呢。”后面附了几张合影,确实除了时明时暗的灯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们倒是听到了哭声,不过听起来特别像哪扇门坏了发出的声音。”
“这什么鬼地方,大晚上的,里面东西也太多了,差点摔断我的腿!”
……
还有或褒或贬的许多后记,但大多都表示了失望,方如稍微放心些,但也奇怪,既然这顶楼这么无趣,为什么还时常有人过去探险呢?
“诶,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去旧校舍顶楼啊,我看大家都说很无聊啊。”方如翻了个身,对忙碌中的郎华问道。
“无聊?不会吧,我当时看到一篇帖子可是真的挺吓人的呢。”郎华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那个楼主说他们不只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和尖叫,还看到了很奇怪的东西,听说那里面有的画是会动的!”
“啊?别吓我。”方如立马坐了起来。
“吓你干嘛,不过那个帖子前两天找不到了,估计被删了吧,想想一高论坛的管理员也是够闲的,这种帖子有什么好删的。”
“这么吓人你也要去啊……”方如还在试图挣扎,“你忘了里面还有过命案呢,说不定有什么鬼魂呢……”
“哈哈哈,你居然相信有鬼魂?我可不信。”
“……”
“作为一高最出名的地方之一,我们在这读了三年都没去过的话,不是很遗憾吗?”
“不遗憾。”
“哎呀,放心吧,林老师都说没关系了,还能怎么样啊,我们一会早去早回,看过一圈就走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我被吓到你要负责的!“
“好好好,我负责,我保证!”郎华拍着自己的胸脯发誓。
下午五点半,几人聚在了学校的后门,这里有个小门,锁是虚搭上的,因为没什么人来这里,许多人看一眼就以为锁着的,这也是林老师告诉郎华的。
方如抓着肩上的书包带,跟在郎华和沈钰铭后面悄悄地溜进了学校,吴梓纯和高均泽也在后面小心地跟着。
很快,不过十分钟,几人就溜到了旧校舍楼下。
这是方如第一次近距离的端详旧校舍,从前远看只觉得旧校舍看起来是暗淡的土黄色,整体看来也不是很破旧,如今近看发现墙上遍布斑驳的雨痕,隐约可见细细的裂纹。
几人悄悄摸到后门,高均泽从包里拿出来两根弯折的细铁丝,在崭新的大锁锁孔里搅了几下,“咔嗒”一声,锁便弹开了。
“不错呀,这技能有用,以后教教我。”沈钰铭用手肘怼了下高均泽小声打趣道。
高均泽一脸黑线:“以后再说,你可低调点,让我爸知道,我就死定了。”
沈钰铭摆了个OK的手势。
五人人手一只手电筒,在正厅观摩着曾经的校舍。正厅两侧楼梯中间有一面长约三米的落地镜,镜面两侧刻着三字经中的一段,这镜子从前是给上学的学生们整理仪容用的,也有要师生们精鉴克己,端正自身的意思在,如今镜子上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怎么照看起来都是朦朦胧胧的。
几人看了一圈,除了这面镜子和几个陈旧的花瓶也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们直接上楼吧,下面也没什么好看的。”郎华小声说道。
几人正欲迈上楼梯时,楼上突然传来了几声像是铁门开合的声音,方如吓得心跳加快了几拍,转头看其他人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怎们回事,上面有人?”吴梓纯睁着大眼睛问道,声音有点发抖。
“不太可能呀,”高均泽皱着眉头说:“进来这里不想被保安发现只能走后门,我们来的时候后门可是锁上的。”锁是他亲手开的,当然不会记错。
“估计……是风吹的吧,我们快走吧,快去快回。”郎华说,转身快步走上楼梯。
几人对视了一眼,跟上去了,来都来了,看看就走,不会出事的。
沈钰铭有些沉默,脸色也不好,上午刚下过雨,整个下午天气都是又湿又闷,哪来的风。
方如额头上冒出了吸汗,她用手背擦了擦,明明楼里有些阴冷,身上的汗还是在不断往外冒。
旧校舍共六层,但是中央的楼梯只能上到五楼,想要上到六楼只能走西边的小楼梯。
几人现在已是气喘吁吁,他们穿过西侧的走廊,路过几间教室,发现里面废旧的课桌椅都凌乱的堆着,积灰厚重,果然除了顶楼以外没人会去看别的地方。
到了西边楼梯口处,向上的楼梯被一扇生了锈的铁门阻挡着,铁门密不透风,上头悬着一把崭新的黄铜锁,高均泽又拿出来那两根铁丝,就着手电筒的灯光,打算撬开锁。就在他低头接近铁门的时候,骤然传来了拍打铁门的声音,高均泽吓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冒着冷汗。
吴梓纯闭上眼睛,方如轻叫一声,后背重重地靠在墙上,用双手捂住了耳朵。郎华也被吓的睁大了眼睛,后退好几步,差点跌倒,沈钰铭眼疾手快,在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高均泽一点点后退,因为拍门声还在继续,急促而凌乱,振得人耳鸣,大约持续了两分钟,拍门声戛然而止,整个楼里都回荡着骇人的余音。
几人静立在原地,死一般的沉寂。
高均泽本是不信这里有什么的,这拍门声一出,他自己也心慌了起来,觉得或许……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沈钰铭叹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我们动作快一点,看完马上走。”语气不容反驳。
“好。”郎华低声说。
高均泽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捡起两根铁丝,捅向锁眼,他的手有些发抖,本来几分钟就能搞定,硬是过了半小时才把锁打开。
铁门开了,发出吱呀刺耳的声音。空气中突然多了些松节油的味道,还有淡淡的霉味。
“你们,跟着高均泽进去,我断后。”沈钰铭说。
高均泽深吸了一口气,走上楼梯,吴梓纯小跑着跟上去,抓住了高均泽的衣角,高均泽一怔。
“我有点怕。”吴梓纯悄声说。
高均泽对着她笑了笑,抓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向上走去。
方如却没心思管他们,咽了咽口水,紧跟着郎华走上楼梯,身后沈钰铭低着头跟了上来。
上到六楼后,松节油的味道渐渐浓了起来,方如想到林老师说过这里曾经有画室,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味道还这么大?
六楼有只四间大教室和两间厕所,走廊的另一头是通往天台的门。
几人先跟着高均泽进了601,这里像是一间自习室,教室中央的长桌布满厚厚的灰尘,椅子散乱的放着。
接着大家进入了对面的602,这是一间画室,画架散乱的堆叠着,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地上遍是泼洒的颜料的痕迹,墙上的画有的已经泛黄脱落,破烂不堪,房间里松节油的味道异常浓烈。但在这一片凌乱之中,方如的目光被一幅油画吸引了,它被摆在教室中央,端正得有些诡异,画架看起来完好无缺,画面被罩上了一层薄灰,隐约可以看见画中青春美丽的少女。少女长发乌黑,双目含情,一手托腮,笑容明媚地看向画外,但方如只觉得脊背发凉,因为这个身着青城一高老式校服的少女有着和郎华极其相似的眉眼。
身后郎华也是举着手电筒浑身僵硬地盯着画中的少女,面色苍白。沈钰铭移回目光看向郎华,眼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这什么情况!”吴梓纯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害怕地:“我们快点吧,这太诡异了!”
“好,我们走吧。”高均泽拉起吴梓纯走向603。
603是间空教室,但是很奇怪,这间教室基本没什么灰尘。
最后,大家来到了604的门口,沈钰铭看了下手表,7:28,还不算太晚。
沈钰铭推开了604的门,迎面扑来了比松节油更加诡异的刺鼻味道。
“咳、咳,什么味?”方如捂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她一转头,却看到高均泽流着汗珠的脸变得苍白,高均泽嘴唇抖了抖,说的话几乎让其余四人陷入绝望:“这……不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