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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玉酥含情 ...

  •   打量着豪华的马车,我再仔细地检查一遍,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软榻、褥垫、丝被,一应俱全,就连方桌上也另置了熏香,榻椅下备够了食物和衣物。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撤出帘外。

      丫头米儿笑眯眯地问我,“小红姐,可以起程了么?”

      我笑着点头,在场的人视线全都移到我这儿来了。离别的气氛很是惆怅,只是主角似乎显得平静,淡漠不语。大少爷叮嘱着米儿好生照顾着两位主子,我看一眼慕府,时日久了,有些感情了,一时要离开心里有些不舍。

      “小红……”

      我回头,是大少爷唤我,他面上溢满别离的愁苦。而二少爷和五小姐也都看着我。我匆匆跑过去,听着他交待叮咛。

      马车缓缓启动,放下的帘子掩住了慕府繁华过后的悲哀,我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窗外的景色逐渐消失在远处,我回头的同时,这才发现众人都盯着我看。眨眼时,一滴清泪落下,我忙伸手抹去,佯装开心地问:“怎么都看我了?”

      “小红姐,你是不舍吗?放心吧!不日我们便回来了。”米儿纯真的笑脸放大在我的眼前,她揽着我的肩安慰着。

      我心下自责着,自已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还是原来自命不凡,调皮的可儿吗?我变了,是因为他吗?我调过视线看他,正好落入他清亮的眸子里。那里面渗满沉思,我忙掩示性地笑笑,端起桌上的点心,说道:“二少爷饿了吗?吃点小点心吧?”

      他侧靠在榻,轻摇了摇头,看我一眼,闭上了,我暗吁了口气。他每次用若有所思目光探究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好紧张。

      一道视线久久停在我出神的脸上,我回头,正好纳入她洞晰一切的眸子里。我红了红脸,垂眼,将点心递给她。她瞟我一眼,并不伸手接,而是靠上坐,也闭上双眼,养神去了。

      气氛有些僵硬,倒是米儿睁着一双大眼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伸手刮刮她的俏鼻,作个噤声地动作,示意她也休息。她听懂了,靠着我的肩,闭上眼。

      我僵直的背贴在轿上,身体随着马车的起伏波动,不时便沉入梦乡。

      眼前一片郁郁葱葱,迷雾重重,穿过树林,豁然清明,一处山涧清泉,在我耳边涓涓汩汩地流淌着。隐约中一个手持利剑的白衣人,在水中舞着剑花,踏碎的水珠泛起珍珠的荧光跳上剑身,在空中留下一道绝妙的弧线。

      扬起的黑发和白袍在风中交织,旋起的身子,如凌空的轻燕翩然起落。我不由得看痴了,停下了步子,抱膝坐在他面前,感受着他凛厉的刀气和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

      不知舞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气喘吁吁地以剑抵地,撑着身子,喃喃道:“雪儿,雪儿……”

      雪儿,我怎么听着耳熟?他始终低着身子,突然,他发疯地一声嘶吼:“啊……”响彻山涧。接着继续疯狂地舞起了剑,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剑尖凌乱地挑碎了水珠,滴滴朝我射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抹,咦?好凉……

      “小红姐,小红姐,醒醒,醒醒……”

      不知被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米儿。她指了指我的下巴,我伸手一抹,天!一下惊醒,是,是口水。好丢脸,我眼角向外偷偷瞥了一眼,果然,他看到了。“唰”的一声,我的脸涨得通红,忙垂下眼帘,错过了他眸子里浮起的浅浅笑意。

      太丢脸了,我这毛病啥时候才能改过来?尴尬不已,米儿说:“我家的小毛睡觉才会流口水。”

      我以为她是给我台阶下,就顺便接了句:“小毛是谁?”

      “是我小弟,才两岁。”

      我抬眼,狠狠地瞪她,她却一脸天真地笑笑,并不清楚我在生什么气?空气里有种暖人的气流,我看看他,凤目里潋滟着笑容,再看看狸猫娘娘,她也睁眼看着我,虽然没笑,但我能感受到她冰封的脸融化了些。看来我得感谢自已的这个老毛病了,多亏了它,两大冰人才有被融化的可能。

      乘机,我看了看窗外,已是午后时分了,我忙把床榻下的一个食盒拿出来,将里面的小点心一一地端出来。

      “哇……好香,好漂亮,小红姐,这是你做的么?”米儿涏着口水说。

      我含笑颌首,是我昨夜连夜学做的,虽然慕府的下人不怎么待见我,但是山人自有妙计,我学了一晚上,到最后,人都走光了,我从擀面到烤出灶,都要亲手做,天亮前终于赶出来了。

      小碟子里盛放着各种样子的小点心,散发出清香的诱人气味。米儿咽咽口水,指着那碟泛着金黄色的甜点说道:“那是什么?”

      我轻笑,“这叫玉馅酥,吃吃看,香酥可口,甜而不腻人。”

      她拈起一块放进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咔咔”声。眯起的眼渗了光亮,点着头嚷道:“好好吃,很酥脆。”

      我将整盘递给他,他清亮的眸子流连在我脸上,拿起一块,慢慢地放进嘴里,眸里流露出赞许。

      我心里如同灌了蜜般,快乐地说:“二少爷若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我将点心递给狸猫娘娘,哪知,她只是轻瞟过一眼,淡淡地说:“我不吃你用痛苦换来的东西。”

      所有人的视线直直地落上我的面,我垂头。我确实不是下厨房的料,我那些点心是靠我一宿的时间和反复地品尝和作试验换得的。如今,嘴中因为吃进了太多的面粉都是泡了。现在什么也不能吃了,从早上饿到现在。

      我低声说:“不要紧,你们吃吧!”

      “小红姐……”米儿有些哽咽,这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要是我平时有些丫鬟的自觉,早就学会这些手艺了,也就不会幸苦了呀!

      “你不用做了。”他说,声音低沉。我看他,他眸光复杂。

      我拿着那碟小点心,却发现它烫手了起来,空气凝固了,而他,看我的眼神却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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