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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篇、记忆空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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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段记忆是例外。
那些年四处漂泊,我曾经路过一整片森林。忽然就觉得疲倦与厌倦,想在这层层叠叠的叶子间躲藏起来,变成一束穿透茂密森林缝隙的苍白阳光,照射在潮湿温润的地面上,肆意幻化成各种形状。
于是和唯一的朋友开始在那里盖房子。自小偏文的我并不会按照力学什么学把它设计成什么安全的模样,于是在我们的设想里它变得非常简单。
房子盖到一半的时候我躺在朋友怀里沉沉地睡着了。
无法形容的一种感觉,温暖而柔和。
醒来的时候看见她的眼睛,澄澈无波的双眸正满含笑意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预感。
有生之年我再也不会踏足这一片漏光的森林。
而眼前这双眸子的主人与我终究会天各一方。
于是我保留了那一天的美丽回忆,没有把它遗落在这一片蓊郁的丛林。
现在,当我下笔为文的时刻,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所有的预想都已变成真实。
一切往事都幸福得令灵魂战栗,而现实冰冷高大,仿佛难以逾越的阿尔卑斯山。
我所能做的,只是用文字,让幸福停留在当时的形状。
而我依然要向前走,那些留在原地的,寂寞遥远的美好,在身后渐行渐远。
这些年来收了心,不再四处游荡,安安静静读书。遇到过各式各样的人,喜欢的,讨厌的,在乎的,萍水相逢的……也经历过爱情、友情与背叛。只是再没有一段记忆,值得我去珍藏;或者说,再没有一段记忆让我敢于去珍藏,能让我确定在以后的岁月里不会因为触碰到它们而在某个瞬间泪流满面。
再也没有。
它们都是,这座城市的记忆,却已经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