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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瑕侵白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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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真得想死,可是他死不了,因为他根本动弹不得,连口都张不动,他的唇,已被元瑶的唇死死封住。
泪水汹涌流淌。
“衣冠禽兽!死有余辜!”
他闭上眼睛在心中恨骂。
然而,他的泪脸在元瑶看来,却是分外动人。
“当真是雨打梨花!”元瑶几乎迷醉了,吻了片时,抽身起来,定定看着那张脸。
感觉到胸口略松了松,子云知道元瑶抬起了身子,不知道他下面要干什么,可是他不愿睁开眼看。他厌恶那张脸!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实在是世上最肮脏、最龌龊的一张脸!
不见子云有反映,元瑶心中大喜:这小子……难道真是打心里从了自己?
想着,手下的动作又起来了。两手一齐用力,扳子云的身子。
“你?”
子云猛然睁开了眼。元瑶不看,一把将子云身子掀翻过来。
“混蛋!禽兽!我要告诉父皇!”子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浑身软瘫,怎抗得过元瑶一双手?
元瑶的手抚上了子云腰间……
“禽兽……”子云呜咽着。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自己能在此刻死去,待父皇发现后,将元瑶处死,让他用匕首自裁,用绳子勒死他……最好是乱棍打死,让他不得好死!
元瑶的手,抚上了子云的两腿之间……
“父皇……”泪水迷蒙了双眼,子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起来。
“殿下!”
正在这时,忽然帘幕外传来一声急呼。
“是谁?”元瑶手下动作停止了,子云也竖起耳朵。
“殿下,快让楚王殿下出来。宫中来人了,说陛下要楚王殿下即刻入宫!”
……
子云被扶了起来,端心和另一个小奴一人一边地扶住,元瑶亲自给他穿衣。
四个人,无一人开口。室内,唯有衣袍在空气中划过的声音。
衣裳穿好后,元瑶令端心端了盏汤水来,自己用玉勺舀了一勺送至子云唇边。子云扭过头去,不喝。元瑶放下勺子,轻轻将子云头颈转了回来。
“三郎,你马上要进宫面见父皇,这个样子哪里成?喝了这汤,只须片时即可恢复体力、行走如常。”
子云低下头,喝了下去,觉味道和方才那该死的“参汤”十分相象,不禁对元瑶怒目而视。元瑶不语,亦不恼,只是微微一笑。
“你马上要进宫,我敢和父皇耍花招么?”说着,又伸手满盛了一勺送至子云唇边。
一勺接一勺,子云喝完了一碗汤,额上渗出细汗来,元瑶令人拿热水来,亲自给子云洗了脸,又仔仔细细在脸上涂了层面脂。
收拾停当后,子云渐觉手脚有了些气力,出了门,勉强跨上马。元瑶一步步跟着,站在府门口,直到看不见了人影才转身。
“殿下?楚王他……”一回到书房,端心就凑上来,满脸惊惶之色。
“三郎……我是知道的,他断不会和人说起此事,莫说是父皇了!”
说完,元瑶坐了下来,手中把玩着方才令端心拿来的那个盛着膏体的玉盒。
……
十一月的风,寒透肌骨。
而子云,觉整颗心都是冰的。
枉喊了他十几年的“大哥”!俗语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狼总要吃人,他不仅本性不改,而且……居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上一次,亏自己去的是时候,不然,子玉岂不是要遭他荼毒?对自己好,给自己送药,送东西……都是假象!纯然的假象!幸好关键时刻,父皇的圣令来了,不然……
“禽兽不如!”
子云闭上了眼睛,恨骂出声。
不一刻,皇宫的朱雀门到了,子云方甩甩头、转转眼睛,尽量做出副平常样子来。
“儿臣拜见父皇!”
踏进紫宸殿,兜头一阵暖香几乎不曾将子云熏倒,抬头看时,只见殿中除侍立的宫人、太监外,只皇帝一人,定了定神,走上前行礼。
“瑜儿,叫你来,是问问你的意思。”皇帝抬起头,看着子云。
“父皇有何谕示,儿臣恭听。”
“你走近些”皇帝看一眼子云,转头对身边侍立的大太监周良玉说道。
“父皇?”子云猛然抬头,见皇帝的眼中有些凄哀,心下不觉骇然。
四目相对。
父与子。
刹那间,子云头脑中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念头:这是父亲,自己的父亲……
子云默然前行两步。
“走到我身边来。”
子云又向前迈了几步,站到了皇帝面前。
“瑜儿!”皇帝伸出一只手搭在子云肩上。
“父皇!”子云心头一暖。
“你哭了么?”皇帝的手自子云肩头移到他颊上。
“刚在府中睡了觉,眼睛略有些肿……”子云鼻子一酸,刚才在魏王府受的凌辱一幕幕浮现……强忍住,泪才没落下。
“委屈你了,儿子!”皇帝慢慢抬起子云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说道。
“父皇!”子云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头埋在皇帝膝上,痛苦失声。
“诏书……就要下了。”皇帝双手扶住子云双肩。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子云哽咽道。
“诏书还未下,你若不想去,大不了册远枝的宗室……”皇帝的声音变得喑哑起来。
“父皇,儿愿去!”子云抬起泪脸。
“瑜儿……”皇帝终于忍不住,眼角滑下两行泪。
“你真是你娘的儿子!当初,你娘为了我,不顾一切,两次舍身而出……如今你……”
“父皇……”子云泣不成声。
……
天擦黑时,子云才回到王府。
“殿下,您可回来了。”换了衣裳后,玉奴双手捧着一朵精致的玉莲花走到子云身前来。
“这是什么?”子云抬眼问。
“殿下回来之前魏王府来人拿来这个,说是魏王送给殿下的。”
“魏王府?”子云站起来,看着那朵白玉莲花。
午间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一股烈焰猛然窜起,直冲到脑门,想也不想,一把从玉奴手中拿过那只精巧的玉莲花,猛掷到地上。
“殿下?”玉奴惊叫起来,弯腰就去捡,却被子云横暴地推到一边,抢先拿起那猛摔之下仍旧纹丝不动地玉莲花,猛地又摔到地上,然而,那玉莲花仍旧岿然不动。
子云觉得整个人如同被架在火堆上,看那玉莲花摔不破,转身拿起墙上悬挂的长剑。
“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玉奴瞪着眼睛,手足无措。
“魏王府拿来的东西,统统砸碎,砸不碎的就用剑砍……”子云举起剑。
“殿下!”高成礼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子云腰。玉奴一见,慌忙也上前扯住袍袖。
虽两个人拉扯着,子云并非动不得,可是手中有剑……眨一眨眼,睁开来看看身边二人,重重喘口气,缓缓放下剑。
“殿下?”
玉奴出去端茶了,高成礼给子云捶肩,小心问道。
“你可愿帮我一个忙?”子云转头问高成礼。
“奴婢是殿下的人,还说什么帮不帮忙的?”高成礼放下拳头,把耳朵贴到子云唇边。
少时,玉奴进来,见主仆二人神色似乎有异,不觉微微瞪大了眼睛。
“陛下要下诏了,殿下方才告诉我,我心里……”高成礼看看玉奴,看看子云,垂下眼睛说道。
“下诏了?”玉奴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瞬间失了神。
“最迟三日内下诏。”子云端起茶盏,似乎有些漫不经心。
“殿下!”玉奴声音颤抖起来。
“哎呀,玉奴姐,你就别这样啦,殿下本来心里不爽,你又来招惹……”高成礼皱眉道。
“奴婢告退!”玉奴只好忍住泪,走了出去。
“唉!”看着玉奴背影,子云叹口气。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殿下您是太多情了!”
“你说什么?”子云猛抬起头,盯住了高成礼。
“没什么,殿下,趁现在没人,咱们商量一下怎样做那件事吧。”
……
两日后的夜间,魏王府书房里的一间小室,端心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算起来,这也算是“独守空房”了吧。端心对自己笑笑,难得魏王陪王妃一个晚上,自己也没什么好吃醋的。可是,翻来覆去几次了,怎么也睡不着……眼前,总是出现一幅情景:楚王流泪的脸。一想起那张脸,就觉胸口一阵憋闷。魏王的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说楚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而魏王,似乎是陛下最不喜欢的。魏王这样子对楚王……自己这个作奴婢的都胆战心惊,魏王怎么好似无事人儿一般?不过,魏王对自己的亲兄弟这样,着实是色胆包天!这万一将来……说不定,到时候魏王没事,倒是做奴婢的遭殃。
唉,想到自己和魏王之间……真难堪!若不是为了钱财,谁肯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出了府门头都抬不起来。记得上次魏王去那个什么尚书家里做客,那些人在看到自己时的眼神……仿佛自己是珍禽异兽。
“哼!自己只怕在寻常人眼里就是个玩物吧,魏王府豢养的玩物!”
想到这里,端心觉得眼前的灯光也黯淡起来,灯影渐渐地飘摇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蜡烛竟然灭了。
“哎……”
黑暗中的端心只发出了一声。
……
“跪下!”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好似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膝弯处却被人猛踹了一脚,端心不由应声而倒。
蒙眼布被解下了。
“楚王?”端心失声叫道。可是,室内人等听到的只是“呜呜”声,因为端心口中塞的布团还未被取下。
子云摆一摆手,一个侍卫上前一把扯下了端心口中的布团。
“楚王饶命!”端心立刻匍匐在地,“咚咚”磕起头来。
“本王不要你的命!我且问你:前天在魏王府,魏王给我的参汤里是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奴婢哪里知道啊?”端心苦着脸说。
“哦?你真不知?”子云身子略朝前探探,看着端心的眼说道。
“回楚王殿下,奴婢确实不知。”端心眼神闪烁,低头说道。
“那好!”子云抬起身子,看看站在一旁的高成礼,以目示意。
高成礼点点头,转身走到屋角,从墙上取出一样东西来,递到子云手中。
端心瞪大了眼。
“啪!”
鞭子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弧度。
“剥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