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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末将永远都不会背叛太子殿下!”身处宗人府内,应无忧不敢像在家里一样咋呼,但说出的话语依旧掷地有声。
      诸衍不得不对这个过去向来轻视的伴读另眼相看,他重视他们之间的情谊,看重他的武艺,但从来没把他放进过自己谋取未来版图的计划中。很多时候他们在朝堂上用到的智和计,从来就和应无忧没有关系。但未曾想到,最后还愿意站在他身边的,却是他最不看重之人。
      “既然你说你不会背叛我,那你听好,想帮我翻案的事情明面上不要参与,免得引火上身,真想帮我,那就好好保护自己,好好活着直到我出来为止。听到没有!”
      “可是末将——”应无忧还想说些什么,诸衍却打断道:“时间差不多了,应将军该离开了。”
      应无忧再一次看着诸衍转身离去,和上次不同 ,应无忧觉得诸衍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听着应无忧逐渐离开的脚步声,诸衍再次回到书房,摊开的纸页写到一半,墨迹早已干涸。他坐了一会儿,重新取出一张信纸,再次研墨书写起来。应无忧的出现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应无忧会一直呆在裕北才对,结果就这么堂皇地回到了雍京,不过如此莽撞也确实是他的作风。他需要改变他的计划了。
      他是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坐以待毙的,虽然被囚禁于宗人府,但诸衍依旧还有势力在外界为他奔波,想尽办法找到破绽为他翻案,与他的联系也未曾断过。这一切都不可能在明面上进行,他在明,敌在暗,所以必须控制住应无忧这只莽虎,别生出事端来。
      应无忧从偏门悄悄离开了宗人府,一路上回想着诸衍的话,脑海间思绪翻涌:太子这么说,是不是还有后手?他此番回来,就是想为太子殿下尽绵薄之力。可如今殿下不让他插手任何事情,他还能做什么?他又如何能安然自处。
      夜里街道上巡逻多得紧,应无忧躲避着巡逻的卫兵,从后院翻墙回到侯府自己的住处。
      阴暗处,一个黑影悄悄摇晃,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去。
      雍京城郊的一处农庄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气氛,这里不见农人,反倒是有几名黑甲侍卫守在不易察觉的角落里。
      从雍京城方向驶来一辆马车,一名穿着深色便服的白面书生从马车上下来,书生面容秀丽,带着点似有若无的媚气。
      他熟练地一个人绕过盘曲的小路,走到一间农房前,轻敲了三下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说道。
      关也深吸了口气,然后推开了门,他害怕里面的男人。
      “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也该派上用场了。”
      “一定……得是我吗?”关也仍旧抱有一丝希望地问。
      “当然得是你,必须得是你,不是你,怎么能让他尝到被背叛的彻骨之痛呢?”男人毋庸置疑地说。
      “你不是已经达到目的了?他被关在宗人府里,绝无出来的可能。”
      “只有死人,才绝无可能。”男人坐直了身体,盯着关也的眼睛,缓缓地说:“你现在还能依靠谁?没有人会接纳一个反噬主子的人,谁都不会再相信你,靠近你,接纳你。你觉得诸衍还愿意再见到你吗?只有我,乖,来我这里,现在只有我才能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也不想他们难过的,对吗?来,过来……”
      伴随着男人的话语,关也的身体不自觉地靠了过去,感受到了男人的火热,身体微微颤抖着,苏醒了熟悉的记忆。
      “你看,你也很喜欢,对吗?”男人大掌抚上,用力揉捏起来。
      “唔……嗯……”嘴中不断有呻吟细碎漏出,关也握住的拳头紧了又松,最终还是选择柔顺地攀附上男人的肩膀。
      男人发出了然的闷笑声。
      寂静的农庄里,一间屋子散发着昏黄氤氲的灯火光芒,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声奇怪的痛呼声,角落里的黑甲侍卫却消失不见了。
      宗人府。
      诸衍慢条斯理地把今天送来的最后一顿吃完。宗人府里关押的宗亲虽然有专人做饭送饭,但饭菜口味几乎没有,仅够果腹而已。放下碗筷,按原样摆回送来的案几上。
      两天了,信件送出去已经两天了,但至今没有收到回信。就以往隔日就能收到回信而言,这并不寻常。最大的可能,就是外面出事了。
      牢房外似乎又来了人。这几天可真是热闹,诸衍心道,宗人府关押犯人的地方,竟好似做买卖的菜场,随便谁都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回又是谁来了?
      来人一身素色衣袍,净白的脸,虽是熟悉的面孔,却让诸衍打心眼里感到不适,皱眉道:“你来做什么?来恶心我的么?”
      关也微微俯身,行了个礼,叫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诸衍看着关也表演,没有应答。
      关也也不是来和旧主叙旧聊天的,自顾说道:“殿下不想知道微臣是来干什么的吗?”
      “我没兴趣知道。”
      “微臣是来助殿下解脱的。”关也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正是两日前诸衍夹在碗具机关间送出去的信件。
      “我道是为何迟迟不见回信,原来是叫你们截胡了去。怎么?又想拿着这个去父皇面前告发我?”诸衍冷声说。
      关也不接话,展开纸条念道:“应无忧为何突然回京,务必约束下面的人的动作,不要和应无忧有任何接触……”
      “殿下还不知道吧,几日前应无忧无召回京,传回裕北关大胜的消息。
      “陛下功过相抵,不治他的罪就罢了,他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些天在雍京城里的小动作不断,别说是我,只怕就连陛下也注意到了。
      “那个人要我告诉殿下,殿下的命很值钱。不过,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说毕,关也把纸条放在台阶处,又从袖中拿出一个丸子大的纸包压在上面。
      他退后一步,又道:“接下来微臣想对殿下说的,承蒙殿下一直以来的信任,微臣和无忧也是关系不菲的朋友。殿下做出选择后,微臣可以保证他们性命无忧。”
      “一切就看殿下的决断了。”
      关也的话说得很清楚,他背后的人想让自己死,只有自己死了,再无重见天日的可能,他们才会有触摸皇位的机会。诸衍捡起信条和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一颗药丸,什么用处不言而喻。
      真是可笑,诸衍从出生时起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为储君,身为太子,对于那个位置是毋庸置疑的势在必得。未曾想如此轻易地倒在身边最信任的臣下,从小的伴读,也是他以为的朋友的手上。关也身后之人……又会是他的哪位兄弟呢?如同豺狼一般伺机在暗,这场斗争,有的一出好戏可看。
      罢了……罢了……
      荣华富贵近二十载,却失尽人心,失朋友心,失兄弟心,失帝王心。还剩那么几个愿意并肩之人,他又如何忍心将其牵连。
      不如就顺水推舟,做个好事,成全他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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