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神说》祝可歌

22、现状

　　贾玉眉的名声很大，和贾如青可以相提并论。因为被拦住了的行人说，“这万金城里谁不知道她啊？脾气最冲，性格最烈的恶婆娘呗！”
　　“......”易常安无端郁闷，怎么自己认识的都不是什么好名声的贾家人。他问，“为何这么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吃一堑长一智，这姑娘没准和贾如青一样被抹黑呢？
　　“误会什么？她把偷她东西的人打断了半条腿，把那个人从城门追到城另一头。嘴巴也厉害得狠，当街对骂，滔滔不绝，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见了她都绕着走。”这人看易常安听得目瞪口呆，说得更来劲了，他神秘兮兮地说，“她还嚣张跋扈得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桀骜不驯，早就判出自己的世家了。”
　　这姑娘听起来性格像匹烈马，易常安竟然喜欢得紧，他一时忍俊不禁，“嘿嘿，这姑娘听起来真有趣，真想见识一下。”他是单纯喜欢这般无所畏惧，不惧世俗眼光的人。
　　只是喜欢归喜欢，易常安害怕姑娘的性格一点没变，路人将他带到了贾玉眉的居所前时，远远的就有个姑娘隔着人群打量他和戈望，那目光让易常安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
　　这姑娘确实就是贾玉眉，只是和易常安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看起来身材娇小，柔柔弱弱的，怎么都和路人说的对不上。这完全是邻家小妹妹的感觉，眉毛颜色浅淡，眼睛里有一股灵气，鼻子和嘴唇都小巧可爱，绝对说不上美，只能说有几分可爱。
　　给易常安他们带路的人高声冲眼前小巧玲珑的姑娘喊，“哎！贾玉眉，这两个人找你！”易常安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到了最惊悚的笑话，四目相对，然后贾玉眉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点笑意。
　　“两位找我，所为何事？”贾玉眉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让人觉得心里舒坦。
　　“确实有些事情，田全知让我们来找你。”易常安刚说完，眼前的女子脸色就变了，之前的和颜悦色一下子就消失无踪。
　　她满脸怒气，踮起脚指着易常安的鼻子骂，“你竟然在我跟前提那个负心汉的名字！给我滚进来，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语气是真的凶。易常安吓得二话不说就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进了大堂，贾玉眉径自坐下，也没看跟进来的两个，易常安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只好站着。易常安是很怕强悍的女子的，距离远的或者家仆他倒是不那么怕，近距离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就像现在他默默地站在戈望身后，多少有点逃避的心态。
　　“怎么？这么久他还没有死在外面吗？”贾玉眉问。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他已经死透了。”
　　“那半枚铜钱真的是你给田全知的？”易常安问出了一个他怀疑了很久的问题，要说容貌田全知也说不上长得俊美，还好美色，哪个女人能忍得了？尤其还是贾玉眉这般强势的人。
　　“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贾玉眉的语气有点不耐烦，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喜怒都表现在脸上。
　　易常安把丘华的事情概括了一遍，又绞尽脑汁地变着法把丘华夸了一遍，大意就是我家崽子乖巧可爱善良天真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个不容分说的好人，贾家人丧尽天良污蔑他。然后贾玉眉轻飘飘地砸了一句，“你废话真多。”易常安立刻就噤声，低眉顺眼一副小媳妇样。
　　贾玉眉轻叹了口气，“你说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你更要明白，贾如青确实已经被人带回来了，当时他力保一个外人，惹怒了贾家的人，现在他们两个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话里的意思是说丘华是个外人，也得亏易常安和戈望混久了，还听得出贾玉眉另外的意思。
　　贾如青现在自身难保，这里是贾家的地盘，贾家主没理由信任一个外人，不要轻举妄动。易常安气不过，一时口不择言，“难道任那些人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吗？”
　　“你着什么急啊？”贾玉眉的声音听起来更横，“我明天去打探打探，你横什么？在这里你只能任人鱼肉，万事得听姑奶奶我的！知道吗？”
　　见风使舵的能力易常安也不输给任何人，他立刻说，“得嘞！姑奶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真是好大一棵墙头草！
　　贾玉眉似乎还挺受这套，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她冷哼一声，“算你小子会说话。”说完她甩甩袖子就走了，脾气还真是挺大的。
　　戈望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他往常也是，能不开口的地方都不开口，一时间易常安没察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比如，贾玉眉好奇的目光只放在易常安身上，多余的目光都不给戈望。
　　那天夜里，易常安和戈望在屋顶上喝酒。果然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只是万金城的夜晚要比其他地方热闹得多，这里的夜市灯火通明，烛光摇曳将整座城染上暖色，看起来很有生活气息。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没有证据救丘华，我大概会杀出一条血路去把他带走。”其实就易常安的那点能耐就是纯粹去送死。
　　不出意料，戈望说，“我陪你。”
　　易常安本来想说，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带着你去送死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搞得好像我俩要殉情一样。可是他动了动嘴唇，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因为戈望很固执，他要做的事情天崩地裂都不能撼动。
　　戈望表达爱意的方法晦涩难懂，很久以前，久到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戈望死心塌地跟着易常安。易常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最初易常安还以为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大傻子。后来被跟到烦了，易常安朝他大吼，“别跟着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小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能耐你就拿去！”
　　那是易常安第一次听见戈望说话，他说，“看着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什么也不做，只是想看着你。可是那个时候易常安还没法听懂戈望话里的意思，以后自己偷鸡摸狗终于遭了报应，这个人是受命看着他，就等着将他绳之以法。
　　当时易常安就吓得魂不附体，二话不说就跑路了，可是他哪有能耐甩得开戈望？戈望一直跟在他身后，无论哪里，无论什么时候，都在易常安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