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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是啥好人” ...

  •   周椽带张昱去了自己租房小区后门的一家晋大同面馆,那家店面好吃环境也干净,看张昱穿这一身衣服,周椽估计自己真带他去个犄角旮旯的小摊,这大少爷能不给面子的扭头就走。周椽给自己要了一份尖椒肉丝炒面,没等回头问张昱吃什么,张昱自己熟练地冲着前台“姐姐我要油泼面,刀削、大碗、不加蒜。”
      “喝什么吗?”周椽拿手机扫了支付码,又回头问张昱。
      “不。”
      周椽自己拿了瓶可乐,和张昱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了。
      “你来过这儿啊?”周椽觉得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有点尴尬,他虽然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好歹在学生会混了两年多,遇到需要说话的场合还是可以应付自如的,毕竟这也算自己请人家吃饭。
      “嗯,我喜欢吃面,基本这附近的面馆都吃过了。”
      “哦。”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张昱觉得有点尴尬,他很少和一个不熟的人这么面对面吃饭,一般都自己一个人吃或者和舍友一起吃,和舍友一起他都不怎么说话,听就行了。张昱抬了抬头,发现周椽正盯着他看,他瞪回去看了几秒,又觉得有点傻,周椽眼睛挺长的,显得很深邃,不容易让人猜出他在想什么,张昱觉得自己莫名就有点心虚,他又把视线垂下来,盯着周椽的那瓶可乐,周椽好像就喝了一大口就再没喝了。好在没一会面就做好了,张昱松了一口气开始埋头苦吃,他是真饿了。自从开始实习,每天都饿的要死。
      周椽刚刚吐过没什么胃口,整个人还处在昏昏沉沉的一种状态里全身乏力,他喝了几口可乐,自己需要里面那一丁点少的可怜的咖啡因提提神,然后挑着面里的尖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尖椒吃完了是肉丝,肉丝炒的有点老了,周椽叹了口气,然后拿过辣椒舀了一大勺子放在面上,他挑沾满了辣椒的面吃了,就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张昱的大碗油泼面真的是很大一碗,他吃的很努力已经吃掉了一半了,周椽看着张昱,这人手很好看,那天没细看,现在看不光很白,而且骨架很大,手指很长很舒展,包绕着那双一次性筷子都衬的那筷子短了不少,胳膊也很长,顺着胳膊看上去肩也很宽,两个胳膊一撑占了大半个桌子的长度,也很舒展,对,就是舒展,舒展到给人一种这个人随时能轻快地跳起来或者跑动起来的活力感,啧,年轻的□□啊。周椽盯着张昱走了一会儿神回来发现张昱已经不吃了,正有点窝火地瞪着他,耳朵根红通通的,嘿。
      “你这人,是不是觉得小爷长得好看啊就能随便看啊?”张昱声音有点生气,还有点不好意思。
      “啊,”周椽就想故意气气他,“你这么好看还没被看习惯么?”
      张昱瞪圆了眼睛,想说什么又没想好该说什么,干脆把筷子一扔就往外面走。操,挺大个男人这么赖皮,吃个面还被调戏了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张昱回到宿舍,除了赵鹏在洗衣服别的人都上自习去了。他们这临床专业基本都考研,有的人从春节就开始背考了,张昱想起自己自从开学以来还没去上过自习呢,不禁有点紧张,他把那一大堆专业书和资料翻出来放进一个收纳箱里打算搬到教室去,以后不上班也得泡教室里学习去。上自习就得去顶楼那个破座位,进出就得每天找周椽给自己让道,唉,感觉以后的日子烦躁啊!张昱看了看赵鹏,他大一好像也混学生会了,张昱拿出手机一边打开微博随便刷刷一边溜达到水池旁边。
      “哎,你以前是学生会哪个部门来着?”张昱很随意地开口。
      “督察啊,费力不讨好,大二我就退了。”
      “那你认识周椽么?好像也是咱们院的。”
      “认识啊。办公室的,那人手段挺牛的,都说当初他要竞选主席团了就没现在这个主席什么事了,不过大二他直接退了,有人说是因为他和大一届那个女部长搞到一起了要避嫌,”赵鹏又往盆里倒了一盖子洗衣液,一边搓一条不知道是灰色脏成了黑色还是黑色洗成了灰色的运动裤,一边兴致勃勃地说,“后来又有人说是他家里出事了,好像他妈突然死了,又是癌症又是自杀什么的,他还差点休学了,反正挺传奇的,估计就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啥也不知道,别的院的都知道了。”
      张昱往后退了退避开朝自己飞来的泡沫,发现衣服上好像吃饭时候溅了一滴油,在白卫衣上挺明显的,想起周椽一直盯着自己看还挺肆无忌惮的就有点恼火,这人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让道都费劲,还盯着别人看,还和学姐暧昧,还家庭情况复杂,啧。
      “哎你咋对这些事感兴趣了?你不是最讨厌学生会那一套了么?当初体育部那部长天天拽着你入会你都不去……”
      “没,我就随便问问,我才不感兴趣呢。”张昱赶紧打断他,赵鹏一脸“你看我就说你是假清高其实你也挺八卦”的表情让他受不了,他赶紧搬起那一箱子书逃出了宿舍,“哎我上自习去了。”
      都说只要专业选的好,年年像高考,他们学医的书都又厚又多,字还死抠死抠的小,随便拿一本带在身上走夜路都能当防身工具,砸都能砸晕个流氓酒鬼什么的,张昱身体素质一直挺好的,每天坚持锻炼,但是搬这么一箱子书绕来绕去的爬到顶层还是喘的跟头驴似的,胳膊都有点抖,唉,这破学校,八楼都没电梯!八楼!
      周椽的座位空着没人,张昱一下子自在了不少,他抽出桶湿巾把桌子椅子的都仔细擦了一遍,又把书都仔细摆好,再坐下感觉舒服了不少。得嘞,这一年都得坐这好好奋斗了。虽然他感觉自己考上不成问题,但是要去个能让他爸正眼瞅他的学校还是挺难的,高中的时候他不肯好好用功,结果成了高中宿舍里唯一一个不是重本的,上大学头两年他爸连学校有关的问题一句都没关心过,他自己待着也憋屈,读研肯定不能读本校了。周椽也考研吧?张昱往旁边座位斜了一眼,除了临床那些书,还有《疼痛诊疗学》?《危重病医学》?麻醉的啊。还有一个外面通体黑色里面洁白的咖啡杯,一个全透明金属杯盖的玻璃杯,一个灰色的盖子上蹲了一只卡通猫的保温杯,一大摞A4纸,一个堆满了空咖啡罐的小垃圾箱,啧,这么多杯,开个水吧去吧,张昱撇了撇嘴。前面一个背影很敦实长得很学霸的男生站起身出去了,张昱看了看摊开的书,都复习到病理了啊,自己进度都落下三本书了,张昱赶紧拿出生理书,也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马上要到清明节了,周椽出了趟门,他对上坟祭祖什么的不讲究,他想他妈了就会去墓地看看,不想去的时候就不去,其实他一共也没去几次,每次都会让他陷在过去的那种消沉里缓不过来,他也觉得自己挺怂的。但是这次不一样,他和好几个杂志以及公众号约了稿,要写七八篇关于清明的文章,他得绞尽脑汁从各个角度凑出来还不能重样,赚钱不易啊。
      周椽体质不好,用以前舍友的话说就是“爷们的外壳黛玉的体质”,如果有个流感什么的一般都第一个病倒,比如现在,他那个娇弱敏感的耳蜗前庭让他坐在一个短程大巴上吐的死去活来生无可恋,旁边那人都欲言又止的瞅了他八百遍了,他连从呕吐袋里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到了一个中间站,周椽拎起包双腿打颤地逃了下来。去你妈的什么晕车药,假药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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