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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咒术本源(十一) ...

  •   那名不死之族拍了一下大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守门人望了望那名不死之族的身后,疑惑道:“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怎么还多带了三个陌生人?”

      那不死之族回道:“秦长老交代带回来的,你就别多问了。”

      守门人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得得得,我不问了,你们进去吧。”

      那不死之族领着木沚三人进了府门,走过前庭,为木沚三人取了三盏灯,又在后花园里沿着蜿蜒的小径绕了一圈,这才到了客房。

      那不死之族指向空着的三间客房,“这三间客房一直有人洒扫,很干净的,你们先在这暂歇。我立刻去通知厨房准备饭菜。”

      木乞一听饭菜就乐了,忙不迭地挥手道:“你快去吧!不用招呼我们了。”

      那不死之族咧嘴一笑,“好,那我就先告退了。一会儿饭菜备好了我再过来。”

      木乞看也不看那不死之族,迅速打开就近的房门,借着新得的灯盏将房里的布置细细看了一遍。

      光线所及之处,不论是桌子还是椅凳,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木乞越看越兴奋,提着灯盏往里间走去,待他摸到了崭新的床榻和柔软的被褥,立刻扑到床上,身体卷着被子扑腾,“这床好舒服!”

      迟暮撇过头去不看他,“瞧你这点出息!”

      木乞冷哼道:“我就这点出息怎么了。你从小锦衣玉食,自然不明白我们平头百姓的追求。”

      迟暮没理他,将灯盏放到桌上,倒了三杯茶水,一杯递给木沚后,自己拿过一杯吃将起来。

      木沚也把灯盏搁在桌上,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你们对这秦长老和大长老怎么看?”

      木乞和迟暮两人少年老成,一个从小摸爬滚打,一个经历世事变迁,都有寻常少年人没有的阅历,木沚更倾向于将二人当同龄人对待,遇到问题一起商量探讨。

      迟暮抿了口茶水,“木大哥可是觉得秦无锋此人不可信任?”

      木沚道:“倒不是他不可信任,而是我并不认为我已得到他的信任。”

      木乞从床上一跃而下,几步跑到木沚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端起剩下那杯茶水,如牛嚼牡丹般一饮而尽。

      木沚笑问:“你不躺床上了?”

      木乞摆摆手,“我身上太脏了,得好好洗个澡再睡,不然玷污了这张床。”

      迟暮顺着木沚之前的思路续道:“的确,木大哥刚才的辩解,哪怕是我听了也无法尽信。秦无锋作为一族长老,他的言行影响一族命脉,更加谨小慎微,外族进入不死域这样的大事,他应当不会轻信才是。”

      木乞这才辨过味来,“你们既然认为这人不可信,为何还要来这秦府?”

      木沚笑问:“你觉得这间客房好吗?”

      木乞道:“当然好!”

      木沚又道:“比风餐露宿好?”

      木乞一副“你说废话”的模样,“这还用说?”

      木沚道:“这就对了。反正我们已身处不死域无法轻易离去,与其待在十方山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防备不测,还不如大喇喇地住进秦府,过几天舒坦日子。他想等我露出马脚,我又何妨将计就计?更何况,他信我是假,信迟暮却是真。”

      迟暮给三人的茶杯一一满上,“木大哥,可要我再去同他说说?”

      木沚摆手,“不必了。不死之族和外族的龃龉由来已久,已是根深蒂固。你沧澜门能得他信任已是不易,再说服他信任我难比登天。”

      这时,门口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那名不死之族道:“几位,饭菜已备好了。随我下去用饭如何?”

      木沚起身开门,“好的,劳烦了。”

      那名不死之族道:“不必客气。”说完,他便引着木沚几人一路往饭厅行去。

      路上偶遇几个府里的仆从,个个都行色匆匆,像是手头有什么急事尚未完成。

      木沚问道:“我看这几名仆从行色匆匆,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名不死之族回道:“并没有什么大事。秦长老治下甚严,府里的人勤快惯了。今天秦长老搜山又抽调走了不少人,大家的手脚不免又加快了。”

      木沚应道:“原来如此。李副将可回府了?”

      那名不死之族摇头,“不曾。大长老既然要李副将细细说道,想来一时片刻是好不了的。其他几人倒是回来过,草草带了全队人的午饭又走了。”

      木沚奇怪道:“你们出任务没有专门的人送伙食吗?”

      那名不死之族道:“诶?都是自家烧自家送的,哪有什么专人送伙食?不过,你这提议倒是不错,改日我和秦长老说说。”

      木沚几人还没走进饭厅,就已从门缝里窥见里面的一点光亮。待得那名不死之族打开厅门,厅里的光芒倾泻而出,照得屋外的空地一片大亮。

      那名不死之族率先进门,给三人摆好了碗筷,招呼三人坐下用餐。

      木沚走进饭厅,抬头就见房顶一盏一米见宽的巨大吊灯,吊灯里整齐摆放着十小盏明灯,难怪能把饭厅照得亮如白昼。

      迟暮同样留意到了房顶中央的明灯,站着观察了半晌才落了座。

      只有木乞,一进门就被满桌的珍馐迷住了眼,直直落座,捧着饭碗狂吃。他吃饭的档口也没忘了木沚和迟暮,嘴里含着饭菜,含糊说道:“这饭菜可好吃了,你们也快吃啊,不吃东西哪有力气活着。”

      迟暮端起饭碗,斯文地夹了筷子青菜,就着米饭慢慢吃起来。

      木沚也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见那名不死之族一直未落座,问道:“你不吃吗?”

      那名不死之族摇头,“我们有专门的配餐。这顿是为你们准备的,除了你们谁都不能吃。”

      木沚停了筷子,疑惑道:“你们还有这样的规矩?我们三人吃不了这么多菜,你一起来吃罢。这里又没有旁人,没人会约束你的。”若不是知道这饭里没毒,看那不死之族坚定的模样,木沚都要以为饭里被下毒了。

      那名不死之族依旧摇头,“规矩是自己约束自己的,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木沚只得道:“那你快回去吃吧。我们不用你陪伴用餐。”

      那名不死之族立刻绽放了笑脸,“那我先走了!看你们一个个风尘仆仆的,一会儿我让人准备热水供你们洗澡。”

      木沚客气道:“多谢。”

      迟暮和木乞也跟着道了声谢后,继续埋头吃饭。

      菜足饭饱,木乞揉了揉肚子,喟叹了一句,“来秦府真是来对了。有床睡,有肉吃,有澡洗,这生活真是舒坦。”

      木沚夹起了菜里的一条肉丝,置于眼前仔细打量,“你以为这是肉?”

      木乞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肉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木沚失笑,将肉丝夹入自己的碗里,用筷尖拧断了,露出了里面的肌理,“虽然和猪肉挺像,但仔细看文理,这应当是素肉。”

      木乞瞪大了眼睛,凑上前去细瞧,“素肉?还有这玩意儿?”

      迟暮解释道:“素肉一般是由豆制品加工而成,若是加工得巧妙,的确能以假乱真。”

      木乞又夹了条肉丝,塞进嘴里细嚼,“我还是没吃出它和肉有什么区别。但你们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这么回事了。”

      木沚转而道:“我们进入不死域后,未曾见过任何飞鸟走兽。”

      木乞听后,脑里灵光一闪,“那个秦长老说过,点绛多次找他是为了一个不能说的机密。这个秘密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木沚道:“或许吧。”

      迟暮道:“虽则没有飞禽走兽,我看这里的树木花草倒是旺盛非常。”

      三人都已用餐完毕,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桌上的饭菜并未剩下多少。

      迟暮捏了捏脏兮兮的袖子,“不如我们先回房洗澡,而后再慢慢商量,如何?”

      木乞马上赞成,“好啊!洗完澡再睡一觉!睡醒了再商讨!”

      迟暮直接甩了他一个白眼,但想到木沚昨夜一晚没睡,他还是道:“如此也好。先修整一番,再做打算。”

      木沚三人回了客房,一人占据一间房间,房里早有人为他们备下热水和换洗的衣裳。

      木沚回屋后,洗完澡,换好了干净的衣服,靠在床头闭眼小憩。

      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像是在做梦,又像是清醒地经历着。

      四周一片静寂无声,没有人,没有物。全世界像是只剩下木沚一人,独自伫立在一片白芒之中。

      木沚确定了,他是在做梦。不死域只有黑夜,哪有白芒。

      白芒似是不满木沚的忽略,上下左右小幅抖动,试图引起木沚注意。

      木沚这才想起来,这白芒是他的故交,他化身之时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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