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束青团

9、多年无反顾3

　　人间最美四月天，从超市出来，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品种多样的小吃摊和热闹非凡的广场舞，灯光下，开的正艳的樱花，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邢柯始终保持，跟在她身后半米的距离向公交站台走去。倒是纪晓，平原无故被塞了一大包零食。
　　他穿的衬衫不是很合身，有些大，周围有人只穿了短袖，他却穿了毛衣，外面还裹着休闲西装。
　　偷偷瞥了瞥他的手，再对比一下自己的……越看越觉得他比小姑娘还娇嫩。
　　前面就是公交站台，纪晓停下脚步，晃了晃手中的一包零食，改天请他吃饭，来而不往非礼也。邢柯不知道怎么搭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纪晓看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抽出公交卡，她还是小学上学那阵子办过公交卡，从北京回来，一直也没记着这件事。钱包有些旧，里面的卡和零钱倒是放的整整齐齐的。
　　公交站台熙熙攘攘，可惜，这个点，超市的班车，应该都在来的路上吧。就此分别，礼貌性的道了声再见，纪晓拎着满满一袋都是她喜欢吃的零食，向家走去。

　　从前上大学那会儿，院里的教授曾在课上开玩笑，当年他北上读博，和他一起在湖南卫视打拼的兄弟辞了职在广电门口开起了饭馆儿，多年后，他还是高校一名普通的教书匠，那位仁兄早已赚的盆满钵满。
　　纪晓一过度解读，就成了，电视台周围从来不缺好吃的。
　　一大早，她便坐在早餐店里等着热腾腾的豆皮包，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在辣椒里腌制过的豆皮，搅拌葱末，成了馅儿，发酵好的面裹着，放在蒸笼上蒸熟，吃的时候沾上醋和辣椒，配一碗豆浆，加一碟小菜。纪晓一早上能吃八个豆皮包，就这，都得早早来排队。
　　“老板娘，再打包一笼带走。”杉杉就是吃过早饭了，也能再吃下一笼豆皮包，丝毫不含糊。
　　喝一大口豆浆，整个人立刻暖了起来。
　　这家店老字号了，人多，店面却一直没扩大，周围住宅户，大多打包带回家或者拿着路上吃，这个点，真正坐这儿慢慢吃的，十之八九都是电视台的人。
　　今天难得，遇到了严主任。
　　“丫头个子不高，胃口倒不小。”严主任看着她面前已被吃掉的半笼包子，开涮她，夏天到了，人家小姑娘都在减肥。
　　纪晓嘴里塞着包子，哼哼呀呀，她不是小姑娘，是小女生，还要长身体。话音刚落，陈成笑着用脚把凳子蹭开，坐了下来。
　　差点被噎着……
　　“这么巧，主编也来吃早饭。”纪晓给醋碟里添着醋，又挖了一大勺辣椒。在两个饭还没上的男人面前，有滋有味的继续吃包子，丝毫没有共享的意思。
　　是很巧。陈成从筷笼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一双放在严主任手边。
　　一个多年老将，一个头角峥嵘，虽在职位上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看得出，陈成对这位即将退休的新闻界老前辈，很尊重。
　　话题是严主任挑起的，之前，台里为了提高竞争力，从下面几个市区电视台选拔了一批人，今天就会来报到。要是没记错，从备案到考察，陈主编的手笔，向来效率很快。
　　纪晓明白严主任的意思，在台里置身事外的老人，在早餐馆说起这番话，无外乎在告诫她，这个圈子来的快，走的也快，现在人事流动，人才可以引进，要是真没用了，大可以扔给其他养老单位。不想被丢下，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两笼包子上桌，蒸气缭绕。严主任掰开一次性筷子，喝了口豆浆。陈主编亲自选的人，自然是不错的，听说，去年新闻创优一等奖获得者方亚也在其中。
　　“她需要大点的平台。”
　　纪晓听过这个名字，这两年，风头盛的很。当地的宣传部几次挖人，没想到，最后被陈总编捷足登先。
　　“我吃好了，主编、主任慢吃。老板娘，这是我们台里新闻部新来的主编，两笼包子一碗豆浆的钱找这位要。”说完，纪晓拎着桌上打包好带给杉杉的包子，起身出了门。

　　台里消息传得倒是挺快，连广播的杉杉都知道，因为师生关系，天上掉了个创文香馍馍在她怀里。杉杉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和她闲聊。这陈总编看着文文弱弱的，手腕倒是了的。
　　上任一周不到，新闻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大半的血。说得好听呢，是人才引进，鲶鱼效应，可何尝不是笼络人心。
　　“等着吧，这次上来的几个人，谁不对这个伯乐感恩戴德。”杉杉灭完最后一个包子，对着镜子开始抹起了口红。纪晓刚想走，又被她扯住了帽子。
　　“那个方亚，你自己当心。”
　　嗯？
　　纪晓疑惑。
　　“不要和她抢风头，更不要和她抢男人。”杉杉松开她的帽子，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继续拿唇刷勾勒着唇线。

　　她回到办公室时，正好遇上陈成向大家介绍新同事，一袭白色连衣裙，裸色的高跟鞋，微卷的中发，干练中不乏妩媚。纪晓不吭声，默默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纪晓，方亚暂时协助你负责创文的报道，有意见么。”她刚想掏出手机看看备忘录上的提醒，听到他这样说，不免将这句话在脑中过了一遍。
　　陈成在想什么，她岂会不知。
　　把手机放回桌上，拧开水杯盖，喝口水，润润喉。“非常乐意，我自知担不起这个任务，有个能力强的人帮忙指导，再好不过。”她把水杯的盖子又拧上，起身对站在陈成身边的女子打招呼，“方亚，你好，我是纪晓，早就听闻方记者视角独特，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来的路上听闻，陈主编的爱徒负责创文报道，原来是纪晓记者，名师无弱徒，纪记者谦虚了。”
　　一顿场面上的寒暄，陈成给方亚安排了位置，恰好就是纪晓右手边的桌子。
　　只是……
　　纪晓瞥了瞥手里拿着抹布站在角落里的徐清，这孩子一大早，就来收拾了一张空桌子。
　　“总编，您第一次进办公室，不了解，这个位置有人了。”
　　纪晓谁都不看，眼睛盯着陈成，想用方亚刺激她也好，或者是其他，不管他在打什么心思，大家还是互相尊重，相安无事的好。她说过，不会再扮演他的乖乖娃娃。